662、一生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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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人立即出去傳話,沒一會兒。

  許建雲就已經進來了,站在了太子殿下的跟前,他開口道:「殿下,末將有一件事情,想與您商討,請您屏退左右!」

  許建雲這話,擺明了就是要商量一件,不能為人所知的事情了。

  皇甫胤微微頷首。

  掃了眾人一眼,冷聲道:「你們先退下,孤與許將軍有政務談論!」

  下人們:「是!」

  下人們盡數退下之後。

  許建雲這才跪下道:「殿下,末將要管理京城的治安,故而方才御書房的議會,末將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但是末將剛剛已經聽說了,陛下的決策,還有陛下說的那些話,以及大臣們的表現……」

  皇甫胤看向許建雲,問道:「許將軍的意思呢?」

  許建雲道:「殿下,如今您也該做決斷了,陛下處事如此糊塗。這樣下去,我們必敗無疑!末將一直對陛下忠心耿耿,可是即便如此,末將也不忍心,看皇族的霸業,就真的都落到慕容氏的手中!」

  皇甫胤冷聲道:「將軍希望,孤如何決斷?」

  許建雲道:「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殿下,您逼宮吧!您登上這個帝位,我們才有贏的可能。否則繼續讓陛下這樣下去,我們必敗無疑啊!」

  許建雲最忠心的人,其實是天玄帝。

  但是他已經從天玄帝最近的表現上面,看出了敗象,他眼下覺得,自己若是真的忠於天玄帝,也許幫助皇甫家保住這個帝位,才是自己應該做的。

  皇甫胤聞言,便苦笑了一聲,他冷聲道:「你可知道,父皇壽宴當日,這話,慕容弈便已經對孤說過?」

  皇甫胤沒有提皇甫悅,不願意再把皇甫悅捲入是非之中。

  許建雲頓時愕然,不敢置信地看向皇甫胤:「殿下,您的意思是……」

  說著。

  許建雲反應過來:「當初,慕容弈原本是想要支持您逼宮的?」

  這下。

  許建雲也明白了,原來從一開始到現在,慕容弈想要的,真的不是那個皇位,他想要的,只是天玄帝從皇位上下來,不要再魚肉百姓,以及保護他那個王妃而已。

  皇甫胤道:「孤當時沒有同意,現在自然也更不可能同意了,父皇再怎麼不是,他對孤也還算是寬容。孤當初沒有在慕容弈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便將慕容弈拿下,以至於他如今有謀反的機會,便已然是孤做錯了一回,如今的局面,孤也是有責任的,既是如此,孤又如何能逼宮?」

  許建雲道:「可是殿下……」

  皇甫胤抬手,開口道:「孤意已決,就算最終當真要輸,孤也認了!再說了,逼宮之後,就能保證一定能贏嗎?慕容弈是什麼人物,你也清楚!」

  許建雲倒也沉默了一會兒。

  這倒也是。

  錦王殿下的實力,其實也沒有一個人不清楚,太子殿下從小到大,都常常被人議論跟錦王之間的高下。

  皇甫胤道:「事已至此,此事,許將軍也不要再提起了,若是讓父皇知曉,恐怕也會對許將軍不利!」

  許建雲立即道:「末將……明白!」

  皇甫胤這個時候。

  卻是看了許建雲一眼,笑著問道:「許將軍該不會同慕容弈一樣,來勸孤逼宮,孤不同意,最後將軍也被父皇一步一步,逼得實在無法忍受,也跟著反了去吧?」

  許建雲立即道:「殿下放心,末將是忠於皇族的!末將絕不會謀反,也絕不會投降,若是慕容弈的大軍,真的打進了皇城,末將就是第一個殉國之人!」

  皇甫胤聞言,起身將許建雲扶起來。

  他冰冷的聲,難得的帶了幾分溫度:「許將軍,如今,你是這朝中,唯一的一個死忠之臣了!」

  許建雲一聽這話。

  心裡卻是十分生氣,怒道:「朝堂上的那些官員們,就連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的道理都不懂,只想著如何自保,這群人,就應該被趕出朝堂才是!當初我們的朝堂之上,並非是這種氣象啊!從前文武百官,一起跪求陛下的魄力,都到哪裡去了?」

  皇甫胤苦笑了一聲:「那些人,要麼被父皇逼走了,要麼被父皇逼死了。只剩下一些趨炎附勢,溜須拍馬之輩,和一些有忠心,有想法,卻沒有膽量的人。」

  許建雲一時間也感覺到心累了。

  很想知道,陛下是如何做到的,見整個朝中的局勢逼成這樣,把肱骨之臣全部逼走,自斷羽翼,如今鬧成這般。

  許建雲道:「當年我跟隨陛下的時候,陛下是何等的意氣風發,以至於趙老太傅對我說,陛下並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我一直都不敢相信,我還覺得趙太傅迂腐,不該跟陛下作對,也不該阻撓陛下登位。如今看來……」

  皇甫胤也苦笑了一聲。

  冷聲道:「孤也想知道,從前那個教育孤,治大國如烹小鮮的君主,到哪裡去了。若父皇這些年來,所有的面目都是偽裝,都已經裝了這麼多年,為何不一直裝下去呢?」

  許建軍道:「也許是因為,陛下意識到自己老了。」

  說著。

  許建軍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人一旦意識到自己老了,怕是將要離開這個人世了,難免就想由著自己的性子去任性一下,想活出自己內心一直壓抑著,渴望著的真正的樣子。因為知曉,再不動作,就來不及了。或許陛下就是如此吧!」

  說著,許建軍搖了搖頭:「只是這一回,陛下任性的太嚴重了,最可怕的是,一直到現在,陛下都還沒有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其實是錯的 。」

  話到這裡。

  許建軍也覺得心累了,他拱手道:「殿下,今日您第二次放棄了逼宮,那麼殿下……以後我們兵敗的時候,殿下您萬不要後悔今日。」

  皇甫胤道:「孤做事,從不會後悔。」

  只是,若是真的有那一日,他也會覺得有些遺憾罷了。

  許建雲搖了搖頭,開口道:「陛下這一生,唯一做對的一件事,恐怕就是籠住了殿下的心,可這也成為了殿下一生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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