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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荊川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笑道:“我不怎麼懂溫酒,還是你來吧。”

  屋外大雪漫天,屋內荊川坐在我的對面,小鐵爐里散發著濃濃的酒香,溫暖香洌。

  阿白蹭在我的腳邊,打了個哈欠縮成一團,我只點了一盞油燈,昏暗裡看見煙霧繚繞,水汽氤氳。

  盯著酒爐發呆,我突然道:“荊川,我其實一直忘了問你,明明危險,為什麼還要在這麼近的地方陪著我呢?”

  荊川沒回答,他喝了口酒,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我失笑,搖了搖頭:“沙城暴的時候我就在想,這人真傻,命都要沒了還不肯放手,馬賊那時候也是。就連最後我都覺得不能活了你還硬要拼著護我周全,想來呼延從你這兒撈了不少好處才保得住我吧。”頓了頓,我看向他:“荊川,你覺得值麼。”

  荊川不說話,只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我也不期望他能給我什麼答案,自顧自的又道:“想來你荊大老闆,怎麼老在我身上做虧本買賣。”

  荊川沉默了半晌,聽我說完,突然笑了,居然帶著點寵溺的味道,淡淡道:“徐子棄,你一向心狠,所以,對我也不用客氣,我會不習慣的。”

  我“哈”了一聲,酒氣熏得眼眶都發熱,胸口堵著,竟一句再說不出來。

  清晨感覺有東西抓著我的頭髮,微微睜眼就看見阿白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枕頭上,貓爪子一下一下梳著。

  我突然覺得冷的厲害,微微回頭,看見窗都沒關,一夜之間居然梅花都開了,枝椏一直伸到屋子裡,花瓣落下來帶著淡淡的梅香。

  剛想起身,腰間的手臂緊了緊,我便被拽回了被窩裡。

  荊川閉著眼沒睜開,懶懶的道:“冷死了,別起,熱氣都跑了。”

  我咬牙,真想踹他一腳,皺著眉道:“天亮了,再不起小八來了就出事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我房門被人狠狠的撞了開來,小八的聲音激動的像個小狗:“四哥,快起來,快起來,雪積的好厚啊,我們一起打雪仗啊。”

  我掩面,荊川倒是鎮定,慢慢的爬起來穿衣服。

  小八顯然沒想到會看見這號人物,下巴都驚得要掉下來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我四四四哥,不……不不會,被被被你給給給吃……吃了吧。”

  荊川挑了挑眉,難得對小八和顏悅色:“小八真是聰明,乖,去找呼延玩去,你四哥昨晚累著了,讓他再多休息會兒。”

  我:“……”

  12

  12、第十二章 ...

  作者有話要說:恩,堯殤要出場了,好歹男二號啊,別敖嬌了啊,爭氣點啊,指!

  二月梅花還沒艷完,三月桃花就陸陸續續的開了。

  我練完功就在院子裡吃點心,荊川陪在我身邊看帳本,有時還臨帖,反正比我還悠閒。

  相處久了我才知道荊川其實是個很懶的人,不喜歡麻煩,活的很自我,除了正常的一些商貿生意,他別的理都不會理,就連每年歲末的牙會收帳他都不會親自去,從來都是差遣賽猛等人去辦,寧可陪我窩在房裡喝喝小酒,賞賞梅花。

  他唯一不嫌麻煩的就是享受上面,吃穿用度無一不事靡具細,一大早袍子就要試半天,更別說帶頭上的了,想來在我身邊扮作阿白的時候真是委屈了。

  此刻荊川將金髮松松的挽了一半,有幾縷垂了下來落在宣紙上,俏麗的小婢在一旁磨墨,墨香濃郁。

  桃花花瓣有不少飄到荊川寫的字上,沾了墨,荊川也不在意。

  他臨完一貼,隨意的沖磨墨的丫頭擺了擺手:“下去吧。”

  我湊上去瞄了一眼,臨的是我的名,徐子棄三個字蒼勁有力,我撇了撇嘴,拿了毛筆在下面歪歪扭扭的寫了兩個字:荊川。

  他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川的後面又添了兩個字:不歸。

  我狐疑,不解的看著他。

  荊川淡淡的笑了笑:“這是我的字。”

  我點頭,咬了一口芙蓉蘇,剛想說話,荊川便轉過頭就著我的手也嘗了一口,微微皺了眉:“還真甜。”

  我翻了個白眼:“知道甜你還吃。”

  兩人正說著話,門房那裡送來了一封信,荊川看了一眼,慢慢斂了笑意,下一秒遞到了我手裡,我接過,打開一看原來是小八的,說是和呼延去江南看小七了,叫我莫掛念。

  我皺眉,說多少遍了先別回中原,這孩子怎麼不聽呢,呼延也是,明知危險還任著他胡來,真是寵壞了。

  看我臉色陰沉荊川沒什麼表示,也不說話,拿了帳本安靜的坐在一旁。

  我一個人糾結了半天終於一拍大腿,咬牙道:“我去找師父。”

  荊川挑了挑眉,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

  我有些喪氣:“反正酒也喝光了,回去拿點也好。”

  荊川不說話,看了我一眼,繼續低頭看帳本。

  我訕訕的,抓了抓頭髮也不知道怎麼說,最後只憋出一句:“我一個人去好了,最多半個月就回來的。”

  荊川頭也不抬,聲音發冷:“你端午之前要是回得來我就跟你姓。”

  我笑了:“好啊,做我的媳婦自然要跟我姓。”

  荊川眯著眼看我,我立馬噤聲。

  看了看時辰,荊川收了帳本,吩咐小撲準備午飯,見我還坐在原地苦著臉,突然湊過半個身子,嘴唇幾乎貼到我的。

  “你還真是彆扭。”他撇了撇嘴,伸出舌頭掃過我的唇角,淡淡道:“去江南過端午也不錯,說不定還能看到賽龍舟。”說完,甩了甩袖子,背影很是銷魂。

  我捂著嘴,半天沒緩過神來。

  吃完飯我心情大好,抱著阿白扔上扔下,嚇得它貓毛都豎了起來。

  荊川在床上搔首弄姿了半天見我不配合很是鬱悶,終於威武的將阿白甩了出去拖我上床。

  經過那一晚後我便搬到了荊川房裡,他一個大老爺們房間拾掇的比閨房還華麗,能落腳的地方鋪的都是毛毯,鞋都不用穿,赤腳舒適又暖和。這人貌似特別喜歡毛毛,連床頂都有用孔雀毛拼成的大牡丹,我剛來那幾晚半夜醒過來老是被嚇到,很是不習慣。

  荊川躺在我身邊一下一下順著我的頭髮,半天突然說了一句:“這毛真扎手。”

  我失笑,突然把頭鑽進他懷裡,嘴裡叫著:“扎死你扎死你扎死你哈哈。”

  荊川抱著我的腦袋翻了個身,換成了我壓在他身上,腦袋貼著他胸口,心跳如雷一般鳴在我的耳畔。

  鳳凰城仍是山清水秀的鳳凰城,可惜鳳凰花還沒開,少了些絢爛。

  師父仍是抽著煙杆兒坐在酒肆門口的橫欄上,看見我從馬車上跳下來眯了眯眼:“怎麼,酒喝完了?”

  我笑了笑:“可不是麼,幾天不喝我肚子裡的蟲子都鬧了。”

  師父將煙杆兒在橫欄上敲了敲,看向我身後帘子蓋得嚴實的馬車:“既然一起來了就別悶在車裡了,一塊兒陪我這個老頭搓麻將吧。”

  我尷尬的撓了撓頭髮,回頭就看見一隻手將車簾掀了起來。

  荊川披散著一頭金髮,懶懶洋洋的鑽了出來,似乎有些不習慣刺目的陽光,抬手閒閒的半遮在臉上。

  我一臉複雜的看著他,實在不知道是覺得丟臉還是驕傲,反正很想掩面。

  師父附在我耳邊很認真的問道:“他在幹嗎?”

  我很嚴肅的答:“恩……他比較害羞。”

  師父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荊川:“……”

  陪師父壘了半天長城,荊川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拼命給師父點炮,輸到最後我痛苦的咬牙淚流滿面,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他的腳:“你絕對是故意的!”

  荊川淡淡的挑了挑眉:“哄老丈人開心是應該的。”

  我:“……”

  晚上兩人一起出去逛夜市,我買了糖葫蘆和瓜子,荊川倒也不嫌丟人的為我拿著。

  “我上次就想說,你這人買起東西來倒是挺厲害。”荊川看著正在挑了套娃娃的我,突然說道。

  我甩了甩手,拿了最多的那個,付了錢:“沒辦法,小時候只要缺東西了都是我去買,都習慣買八人份的。”

  荊川一臉你果然是保姆的神色,很同情的遞給我一根糖葫蘆:“真是辛苦你了。”

  我:“……”

  陸陸續續有老人孩子出來掛彩燈,荊川難得多看了兩眼。

  再行幾步路正好路過賣彩燈的攤位,我拉住了他:“你挑個?”

  荊川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然後毫不客氣的挑了最華麗的那個……

  荊川提著巨大的鳳凰型彩燈走在我身邊,路上不少人忍不住盯著他瞧,他還能一臉淡然的吃我遞過去的零嘴。

  橋邊有不少未出閣的少女放燈船,我和荊川走累了就在岸邊坐下,邊看邊嗑瓜子。

  堤岸開著大團大團的繡球花,我覺得好看,於是摘了一朵插進荊川的髮鬢里。

  他皺著眉,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取下來。

  我嘿嘿笑著,握緊了他的手。

  回去的時候阿白已經睡下了,荊川將燈掛在床邊,想了想,又掛到屋檐下去。

  我洗了澡回來就看見他還在搗鼓到底掛哪,連頭上的繡球花都還沒拿下來。

  “你放桌上好了啊。”我喝了口茶,吃掉最後幾塊甜點。

  荊川隨意得道:“我怕它滅了。”

  我被點心噎了噎,失笑道:“總會滅的啊,理它作甚。”

  荊川看著我,皺著眉有些不解,很是嚴肅:“可我不要它滅。”頓了頓,又道:“你給的,滅了太可惜了。”

  我張了張嘴,又閉上,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半天才摸摸鼻子,斟酌著說:“滅了也沒事,明天還是能點上的,你要喜歡,我天天幫你點上,如何?”

  荊川想了很久,似乎也覺得只有這個辦法,於是點點頭,很小心的將燈吹滅了放在桌上:“我省著點油,你明天幫我點上。”

  我哭笑不得,將他耳旁的花拿了下來:“荊大老闆,要不要睡了啊,小的給你侍寢啊。”

  荊川愣了愣,顯然沒想到我會調笑他,眯了眼笑得古怪。

  然後我便被迫“伺候”了他整整一個晚上……

  第二天荊川趕車,臨行前,將花燈遞給我:“點上。”

  我認命的爬起來幫他點上,事後他將燈掛在車棚前,看了半天抱怨道:“怎麼不亮。”

  我無語,心想大哥,大白天大太陽的能亮麼,嘴裡只能安慰他:“沒事,晚上就亮了。”

  結果好死不死到了晚上燈油就用光了,荊川很鬱悶。

  我則很慶幸:“太好了,我就怕再點下去,燈紙都要燒了。”

  荊川:“……”

  不過半個月我們就到了蘇城,四月的江南正好是梅雨季節,我穿著蓑衣趕車仍是從頭濕到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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