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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間只有一人不會算計自己,可自己算計了他,心與自己隔閡疏遠了。

  陶摯難過回至華清殿,謝容仍在殿內跪著,階下,廖緗簡意等一眾官員都在候著,昨日說好了典禮後定各部官員,陶摯的心收斂了,恢復成公事公辦的平靜。

  他早變了,心不那麼容易傷,因為他是君,那些人是臣。

  只要能給他辦事的臣子就是好臣子,他不會對臣子有過多的情感上要求。

  陶摯平靜命謝容起來,一道議事。

  謝容容顏安靜,主動要刑部尚書一職,說為新朝制定律法,那本是陶摯和謝容商議好的,此際陶摯到底沉不住心頭氣,說“再議。”大不了自己今夜不睡了,也能弄出來。

  謝容竟然面上微含笑,舉薦荀皎任兵部尚書,廖緗任吏部尚書。

  陶摯心打了一個旋,典禮上魏國文武官員那麼多人到場且沒出瑕疵,荀皎廖緗付出了不可思議的辛勞,也顯示了周全縝密的溝通和掌控能力,謝容總是與自己的想法一致,自己在謝容面前仍是心事一覽無餘的學生。

  他平和徵詢荀皎、廖緗等人意見,通過了謝容提議。

  謝容再說,他請辭大將軍一職,交出京城衛戍、皇宮衛戍管理權,提議由福王承接。

  陶摯心微怔,目光與謝容交對,謝容安然含笑看他,道:“獻王嚇破了膽,不敢放福王離開長樂宮,若福王掌管了京城與皇宮軍隊,一來獻王安了心,二來福王職責在身,就可以離開長樂宮了。——至於臣,一定最快速度專心把律法制定出來,殿下若要治臣的罪,待律法出來後再治也不遲。”

  陶摯瞬間明白,自己在謝容面前就是個任性學生。謝容包容他,沒有私心。——謝容這是交出兵權,任宗韶打殺。

  陶摯微笑:“好,准你所請。我的意思,任福王為大司馬,掌全魏兵政,決全魏政務,我現在就寫教令,從知,你送與福王,請他馬上來華清殿議事。”他成心略去表決程序,這件事他就是要自己說了算。——他做好了準備,但沒有一個人提異議。他在成長,臣子們也在成長,彼此達成新的適應和均衡。

  他有一班好臣子,自己也要做一個好君王。

  陶摯寫了教令,蓋了璽印,交給簡意,簡意領命樂呵呵去,苦兮兮回來。

  說福王看了一遍教令,放在一邊石墩上,繼續澆花,怎麼請也不來,也沒有一句話。——他又不能拖他來。

  那時眾人已經散了,陶摯說:“煩你再去,就說我等他。我不親去,是不想惹他爹生氣。他若不來,從知,你代我一天去一次請他,直到他來。京城衛戍、皇宮衛戍暫由你代他負責。”

  簡意應了,苦著臉道:“舅父見了我也是罵——”馬上安慰陶摯道:“沒事,我從小被我爹罵大的,不怕。”

  陶摯囑咐簡意問詢獻王跟前的宦官,謝容都對福王和獻王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宗韶開心的去,決絕不肯回來,肯定有謝容的原因。

  第二日聽了簡意回報,陶摯才知謝容當日所為。簡意說:“我替你勸他了,我說你已懲罰謝容了,若不消氣,再讓謝容來給他下跪磕頭,他說,謝容已經磕過了,不用再磕了,都是為了殿下,他理解。我讓他來皇宮,他不來,說要陪他爹。”

  午後,謝容送來了《魏科》,笑道:“我昨夜一夜未睡,頭髮都要熬白了。”

  陶摯看著謝容憔悴到極點的形容和生機勃勃的眼眸,心軟了,也清亮了,原來他最怕的是謝容對自己有異心,但其實謝容最明白自己,知道分寸。他們有共同的理念,想實現一樣的目標。謝容只是做事,方好那個人是宗韶。謝容對自己都可以往傷口上下手,只要實現目的,自己能理解,但宗韶不是自己,接受不了。

  陶摯看罷條文,立即傳王琰、廖緗來,與謝容一道商討細節,一天也就過去了。

  待王琰廖緗走時已是夜半,謝容留在最後,跪下請罪道:“殿下若不解氣,臣去長樂宮負荊請罪,跪到福王肯回宮。”

  陶摯道:“我怕你跪到明年,他也不一定回來。眼下還有那麼多事要你幫我。這次算我的錯失。以後涉及福王事必須先徵得我同意。再有一次,我絕不容你。”

  謝容鄭重應諾。

  在陶摯的坐鎮指揮下,到臘月初,梁軍一統北魏。簡意一直沒請來宗韶,陶摯也沒再去長樂宮聽獻王罵自己。月中,梁國使者來,要陶摯回梁國參加新年祭祀,但只能攜小隊親隨,不得帶軍隊過江。陶摯當然不能聽從,他現在回梁國,除非奪取皇位,否則梁帝容不下他,就算他恭順孝敬,無奪位之意,梁帝也不會信他。於是陶摯頒布詔書稱魏帝,與梁帝分江而治,共享天下。

  陶摯在給梁帝的信里請求把安萱和孩子送來魏國,因為那是簡意的孩子,可是梁帝不放,扣在梁國當質子,怕陶摯攻打梁國。

  陶摯向簡意致歉,簡意倒沒說什麼。簡意原來的妻子因他“陣亡”已另嫁,但安萱來了也是魏國皇后,大家都不自在。

  安娘的兒子被梁帝立為太子,那也很好。

  稱帝典禮日,宗韶來了,那是政治意義的出席,陶摯知道,宗韶完全是為了自己才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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