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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容避開陶摯目光,道:“我哪裡敢為難你,我是守候你,幫助你。梁國你若不回去,那你就做魏帝,守住你的一生一世一份情。若福王稱帝,我怕他做不到,到時可憐的就是你。命由他人,不如自己掌控。”

  “搶福王的江山,我會不心安的。我怎樣面對他。”

  謝容目光邃亮:“我來發動政變,逼迫魏帝把皇位給你,這本來就是你的,搶的可不是他福王的江山,福王也不會說半個不字。他應該為你開心。”

  那一夜,陶摯無法面對宗韶。

  他又在做一個決定。一個關乎他和宗韶未來、也關乎國家命運的決定。

  年少時他做決定都要左思右想,而今,他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結局。

  他做魏帝,可以擁有國家,擁有宗韶;

  宗韶做魏帝,他沒有了國家,也不一定擁有宗韶。——他做了男寵,威望盡失;再走了謝容,梁軍心散;沒了梁軍,揚州軍難以支撐魏國。還有幽州、并州、豫州未平,一招不慎,就是危亡之境,江山百姓盡入戰亂——

  哪怕為了愛,他也無法做一個錯誤的決定;便為了愛,他也只有做正確的決定。

  陶摯回想他和宗韶的初相見,櫻花落雨,曇花香染,王府夜棋,長江同船……一路走來,怎麼會想到,他們能走到今天的局面:兩國太子,然後他奪去宗韶的一切。

  沒有人天生就喜歡失去。

  還是被自己的愛人掠奪。

  陶摯忽生奇想,若換兩個人在他們的位置,會不會拔劍相向?

  宗韶此際若是一劍刺向自己胸膛——

  陶摯轉頭,宗韶在自己身旁安然甜適地躺著。

  ☆、他搶了宗韶的皇位

  陶摯定定心,伸出手來握住宗韶的手,將謝容的計劃全盤告知。

  夜靜得仿佛沒有止境,宗韶聽著,一聲未應。

  也是,讓宗韶說什麼呢,說同意梁人逼迫他父親讓出皇位?陶摯歉疚,宗韶不跳起來打自己就是好涵養,就是愛了。

  清涼的圓月映了一道朦朧的窗欞影,投在他們的大床上,分明的一道線,橫在他們的衾被。

  陶摯慶幸自己先握住了宗韶的手,他們的手握著,就不容易分開。

  陶摯想起身去親吻宗韶,又怕惹宗韶動了氣,手便一直溫暖的握著,任時光過。

  他們相愛,江山面前,依然不變。

  良久,宗韶輕輕脫開手翻了一個身,宗韶睡不著覺,陶摯愧疚,想與宗韶再好好商量,分析局勢,——又怕哪一句觸動宗韶,讓宗韶不開心。

  既然已是無法變更的結局,又何談商量?

  宗韶說,他一生所有的幸福不過是和自己在一起。

  陶摯探身過去將宗韶抱在懷裡,他不知道給宗韶怎樣的補償,能折抵江山,但他要告知他,他愛他。

  宗韶很安靜地倚在他懷中,陶摯心稍安,輕吻宗韶的額頭。

  說:“我給你唱歌聽好不好?”

  宗韶輕“嗯”。

  陶摯就給他哼唱孩童時母親給自己唱過的魏國兒歌,陶摯忽然很想回到兒童時光,那樣安定,歲月漫長。

  第二日,謝容威逼的結果回來,魏帝同意將魏國獻給梁國太子,但要求先退位做太上皇,福王即位,然後由福王獻出國家。

  陶摯立即說不行。那樣他怎樣面對宗韶。陶摯要求必須魏帝獻國。

  謝容深深地看陶摯一眼,出去落實了。

  謝容再次回來時說,魏帝要求必須先見到福王,否則寧死不應。

  陶摯仍然說不行,命謝容:“你想辦法辦到。”

  謝容只得又走了,傍晚時回來,說魏帝同意了。

  陶摯問謝容怎麼辦到的,謝容說:“我用父子親情打動的他,他都六十六了,背個惡名還能有幾年,他兒子才二十五,背這獻國的惡名可是一輩子,而且他獻國以後,至少還有兒子為他養老送終,安享晚年,他若不應,我說就把他殺了,讓宗泓即位獻國。魏帝見無法用福王要挾我們,才應了,但他要求,必須福王去長樂宮陪他居住,福王不到,不寫獻國文書。”謝容瞧著陶摯面目,“臣去和福王說?”

  陶摯道:“我來說。”

  宗韶在陪著六歲的宗璞玩。

  聽宦官說,宗泓走時很是煽情了一把,跪在宗韶面前扯著宗韶的衣襟哭,拜託宗韶照顧宗璞,好歹給宗家保住一點骨血,弄的宗韶挺難堪的,保證:“有我就有他。”宗泓才淌眼抹淚的走了。

  宗泓在宗璞面前倒是沒說什麼,他若敢挑撥宗璞與陶摯的關係,他兒子的未來前程就完了,宗泓心裡明鏡似的。

  宗璞是個淘氣的孩子,奔跑跳躍,舞劍弄棒,爬桌上椅,踩宗韶腿揪宗韶頭髮,沒一刻安穩,宗韶沒和小孩打過交道,愁得頭都大的時候,陶摯來了,宗璞立即饒過宗韶,撲進陶摯懷裡,宗韶長舒一口氣,逃出生天的模樣。

  陶摯哄了會兒宗璞,將孩子交給僕人,伴了宗韶出來,說:“我和你說個事。”

  宗韶聽父親要他去長樂宮住,立即說:“行。”估計不讓他帶孩子去哪裡都行。

  陶摯歉道:“你可怪我?”

  這一時晚風拂著他們的衣襟鬢髮,夕陽紅暈在宗韶的眉眼間,宗韶溫潤帶笑,說:“能為你實現理想做件事,我高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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