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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蘇此時是當真開心極了,好半天,他才平復了心情,朝著徐福和嬴政躬身行了禮,道:“扶蘇今日,都乃父王與父親悉心教導之果,扶蘇也希望自己能成為父王之驕傲,必然不讓父王失望。”

  他的語氣都還微微哽咽。

  對於扶蘇的此舉,胡亥並不大有感覺,他就歪著頭在一旁看著,他似乎很難理解這樣激烈的情緒,頗有點兒像當初徐福情感淡薄時的模樣。

  徐福面癱著臉道:“扶蘇站在床榻前,莫非是還要與父王共眠?”

  早已不是小孩子的扶蘇當即打了個哆嗦,心道感動雖感動,但蹭著一塊兒睡覺的事,也就只有胡亥能做起來!扶蘇可不希望攪合了二人的好覺,不然他父王立馬就能翻臉冷眼。

  扶蘇紓解過心中的情緒之後,便冷靜了不少,他直接伸手將胡亥拎了出去。

  實在識趣得不能再識趣!

  被扶蘇這麼一攪合,徐福也清醒了。二人洗漱過後,一起用飯食。

  徐福想起來一事,便忍不住道:“阿政擁有的前世記憶,是完整的嗎?”若是完整的,他就應當知曉,過去他待扶蘇如何,過去秦國又是如何覆滅的吧?

  不,也不一定,畢竟以嬴政的記憶視角,應當截止到沙丘便沒了。他不會知曉徐福出海,不會知曉扶蘇身死,也不會知曉秦二世而亡。

  嬴政搖頭,“並非完整,但有關你的,每一點我都記得。”

  徐福心跳快了快。

  不得不承認,嬴政口中說出的話,對他的影響力越來越大了。

  嬴政和徐福默契地不再往下說了。往下說能有什麼呢?說嬴政是如何對徐福實施囚禁paly的嗎?徐福也不能往下說,難道要說他是如何憤恨之下,在丹藥里下毒準備搞死秦始皇的嗎?

  所以前世的東西就讓它自個兒埋葬好了。

  用完飯食後,兩人還特地去看了一圈兒扶蘇和胡亥,扶蘇休息去了,胡亥則是自己捧著書簡玩兒得可好。徐福和嬴政在咸陽宮中轉悠了兩圈,徐福又陪著嬴政看了會兒竹簡,之後二人便早早休息了。

  沒過幾日,便到了立扶蘇為太子的時候。

  王命是早早就宣布下去了,秦國大臣們也知曉扶蘇公子即將被立為太子了。

  少部分人還在暗暗偷樂,表示徐福雖能得秦王寵愛,但他畢竟是個男子,又不能為王上誕下子嗣,如今還是王上的正統血脈做太子,徐福也就只能瞧著了!這些人也就只能偷樂,畢竟他們如今還不知曉,扶蘇、胡亥兩位公子,與徐福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麼親近。若是知曉了,這些人定然會憤憤不樂,認為徐福一定精通某種妖術。

  立扶蘇為太子的儀式在咸陽宮中進行。

  胡亥就跟個花童似的,硬生生地湊在了扶蘇的身邊,陪著扶蘇完成了儀式。

  到這時候,算是又一塊大石落地了。

  他們再度走上了與歷史全然不同的道路,扶蘇被立為太子了!

  ·

  秦王政十三年末,王賁擒得了齊王田建。

  當捷報傳回咸陽的那一刻,秦國大臣們驚駭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們都是歷史的見證者!他們親眼見證了秦國一統的過程!

  歷代秦王並非沒有這樣的野心,但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最後導致了失敗。從未思考過一統之事的大臣們,又怎會想到,竟是當真有一日,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了這樣的功業呢?

  誰人還敢再如嬴政初登基的時候那樣,質疑這位年少便繼位的君王呢?

  寢宮。

  雨水滴滴答答敲落在屋檐上。

  扶蘇和胡亥陪坐在徐福的身邊,乖覺地給徐福鋪絹布,磨炭筆。

  宮人在一旁安安靜靜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突然之間,一陣腳步聲急急地近了,嬴政跨過殿門,身後還跟著喜形於色的宮人。他一巴掌拍在了殿門上,看向徐福的方向,昂聲道:“阿福!齊王被王賁拿下,齊國已滅了!”

  徐福和扶蘇同時頓住了動作,唯有胡亥還在乖乖磨筆。

  這一刻,徐福知道遲早會到來的,但知曉是一回事,親耳聽到、親眼見證,是另一回事。

  他耳邊嗡嗡了好一陣,然後徐福才冷靜地站了起來,同樣看向殿門邊的嬴政。

  嬴政英武的身影深深印進了他的眼眸,而徐福立在那裡巍然不動的身影也印進了嬴政的眼眸。

  嬴政再也忍不住大步朝著徐福走上前來。這一世,寡人何其有幸,終能與你攜手共等到天下一統。我們之間的開端,不再是天下一統後,你來到咸陽冰冷待我,而我粗暴待你。

  嬴政將徐福隔著一道桌案擁入懷中。

  宮人們齊齊低頭。

  胡亥拽了拽還在發呆的扶蘇,不然他們也來抱一個?扶蘇殘忍地推開了他,猶豫一下拉著胡亥遁走了,這時候再留著,那就真是礙眼了!

  宮人們也瞬間會意,紛紛往外退去,併合上了殿門。

  徐福這頭反應不及,便被嬴政按倒在了地上,桌案上的東西嘩啦啦倒了一地。

  反正這會兒它的主人是沒空去料理它了。

  第262章

  徐福仔細回憶起腦子裡那點破碎的歷史,最後他終於可以肯定地確認,歷史的進程被提前,原本應當在二十六年完成的事,二十三年便已當先完成了。

  嬴政在而立之年,完成了他的宏圖霸業。

  翌日徐福從床榻上醒來之後,都還久久不能回神。他揉了揉眼眶,撐著疲累的身體,從床榻上坐起來。被子從他的肩上滑落,嬴政順手摸了一把徐福光滑的背脊,又緊接著立即收了回去。徐福被他撩得打了個寒噤。

  徐福忍不住問道:“今日不朝?”

  嬴政躺在床榻上,頗為享受,動也不動地道:“不朝。”

  徐福實在難得見嬴政這般懶怠的模樣,於是猶豫一陣,也跟著躺了回來。

  扶蘇和胡亥在殿門外急得撓門。

  想和大人共享一下喜悅都不成!

  胡亥忿忿地撓了撓門。

  徐福聽見了殿外胡亥嘟噥的聲音,但他卻不大想動彈,心底還緩緩升起了安寧平靜的舒適感。

  不過事實上,嬴政也的確沒機會偷懶。胡亥鍥而不捨地在外面撓了會兒門。沒一會兒,內侍便來到了他的身旁,隔著殿門,衝著裡頭道:“王上,李廷尉求見。”

  李廷尉還能是誰?自是李斯了。

  嬴政也知曉自己沒什麼休息的時候,他撫了撫徐福的頭,起身道:“來人,伺候寡人穿衣。”

  徐福正好渾身酸痛,便擁著被子翻了個身繼續睡了。這一覺他睡得有些沉,等醒來之後,便見胡亥趴在了床榻邊上,自個兒玩得非常開心。見徐福睜開眼,胡亥還順著爬了上來,特別體貼地徐福揉了揉,嘴裡念叨道:“父親一定很辛苦……”

  徐福的目光有些怪異。

  胡亥知道他們做什麼了嗎?就說他一定很辛苦?

  徐福起身吃了早飯,然後提溜著胡亥一起找嬴政去了。此時嬴政正在大殿中,與幾位大臣商議統一後的大事。徐福牽著胡亥進去的時候,正好聽見嬴政道:“寡人以渺小之軀,興兵誅討暴亂,而今六國國君受到了他們應得的懲罰,天下就此大定。寡人慾更改名號,顯揚寡人之功業,以傳後世。便請諸位商議帝號。”

  徐福不自覺地吸了一口氣。

  來了!

  這樣一幕,也該是歷史上極為經典的一幕吧!

  徐福看著李斯拜道:“從前五帝的領土縱橫千里,更劃有侯服、夷服等地區,諸侯有的朝見,有的不朝見,天子不能控制,現在您討伐四方殘賊之人,平定了天下,在全國設置郡縣,法令歸於一統,這是亘古不曾有,五帝也比不上的。古代有天皇、有地皇、有泰皇,泰皇最尊貴。吾等冒死罪獻上尊號,王稱為‘泰皇’。發教令稱為‘制書’,下命令稱為‘詔書’,天子自稱為‘朕’。”

  對於擁有前世部分記憶的嬴政來說,這不過是再來一遍罷了,他淡淡出聲道:“去掉‘泰’字,留下‘皇’字,採用上古‘帝’的位號,稱為‘皇帝’。其餘便依照廷尉所說。”

  殿門外的守衛,見徐福站在那裡並沒有要進門的意思,不免有些疑惑。

  其實徐福只是不想進去,打斷這一幕罷了。

  只不過嬴政此時已然注意到了殿門外的徐福,便立即令人將徐福請了進去。

  嬴政似乎陡然想了什麼,於是道:“王后便稱皇后。”

  徐福差點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殿中。

  仔細想一想王后、皇后也沒什麼區別,反正前一個稱呼都受了,後一個也就跟著受好了。徐福如此在心底自我安撫了一番,這才覺得心底那口氣舒暢多了。

  李斯等大臣看著徐福走到嬴政的身邊坐下,心底免不了有些感嘆。

  從前都道徐君房便是又一個龍陽君,誰知曉他偏生與所有人都不相同,若說王上此後便是天地間獨一的皇帝,那徐君房便是獨一的皇后啊!

  嬴政並不避諱徐福,他一手按在徐福的腿上,一面若無其事地與大臣們繼續說了起來。胡亥就乖乖坐在徐福的腳邊,目光一會兒掃到這個大臣身上,一會兒掃到另一個大臣的身上去。直教大臣們莫名覺得這胡亥公子,實在邪氣得很。

  還有些事,須得等到朝上再商議,嬴政便未再接著說下去了。大臣們紛紛退下。唯有尉繚離開之時,深深看了徐福一眼,徐福能感受到,尉繚那一眼之中,飽含的是欣喜和關懷。嬴政功業得成,此後秦國定然能安定不少,如此尉繚自然也就放心了。至少徐福跟著秦王是不會受罪了。

  嬴政見徐福的目光看向了尉繚離去的方向,不由得道:“如今國尉應當也可放心了。”這個放心乃是一語雙關,不僅暗指尉繚對徐福放心,也指尉繚對嬴政放了心。

  徐福點點頭。

  嬴政又道:“國尉憂心之事都已妥,他怕是應當憂心他自己的事了。”

  “他有何事可憂心的?”徐福一怔。

  “國尉年歲不小了,阿福難道沒有想過,他這麼多年獨自一人,該是何等孤寂嗎?”嬴政笑了笑,道:“他是阿福的師兄,我定然是要悉心為他擇一位美人。”

  徐福自己本身對單身就沒什麼概念,他向來認為,有情是好事,沒有情也不見得是壞事,獨自一人本也逍遙自在,解決情慾都可靠自身,還有什麼是值得必須尋一位伴侶陪在身側的呢?正是徐福自己沒什麼感觸,方才少有關注到師兄的情感生活。如今想一想,每次去國尉府上,似乎的確冷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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