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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決定之後,徐福心底就鬆了口氣。

  不管之後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他都會承擔。

  決定都做下了,自然是很快,嬴政也親自下了命令,於是一行人又開始往城中挪。

  徐福獨自坐在帳中,有些懊惱。

  這次他是太著急了,被那夢境駭得並不加核實,就匆匆告訴了嬴政。若是當真被那預測能力給坑了,他也怪不了別人,只能說是吃個大教訓了。

  命令一下,自然有不解的,甚至還有隱隱埋怨的。

  這樣大費周章地讓他們遷出來了,他們出於對庶長的信任也就老實出來了,但是現在,卻又讓他們再回到城中,什麼地動,根本沒有!實在令人惱火!白提著心這麼久!

  不過多數百姓倒沒想那麼多,他們鬆了一口氣,只覺得是好事。

  沒有地動來,那他們的房屋就不會垮塌,他們不會受災,不會無家可歸,也不會有人受傷生病,那可不是個好事兒嗎?雖然是折騰了些。但是因為有過上次不相信徐福的經歷,這一次大家反倒是對徐福極為信任的,哪怕是被這樣折騰,這些百姓也並沒有指責徐福的意思。

  前幾天下大雨,還是庶長來安撫的他們咧!

  在士兵的組織下,他們安然有序地回到了咸陽城中。

  秦國官員們和他們的王上一起,落在了最後進城。

  徐福和嬴政坐在馬車中,慢慢往城門的方向接近。徐福的情緒有些低落,嬴政瞥了一眼,忍不住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背。

  此時田味還被綁在柱子上,而那根柱子由兩個士兵抬著,就這樣將田味,像是抬豬一樣,給抬進城去了。中途還有不少人打量他,田味不願丟臉,便刻意遮了遮,於是倒沒人知道他是誰,只當是有人惹怒了王上,才被這樣捆住了。

  中途還有不懂事的小孩兒衝著他譏笑起來。

  田味心頭窩火至極。

  難道這些百姓,這些大臣,就不怨恨徐福嗎?怎麼還有空來譏笑他?

  那些被他惦記著的大臣們走在了前面。

  尉繚和蒙恬走在一處,尉繚眉頭緊鎖,久久不語。

  蒙恬問他:“可是心下憂心這地動?”

  “我並非憂心此事,我憂心的是君房,君房近來……不太對勁。”

  “勿要憂心,君房有王上護著,自然不會出事。”蒙恬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出聲寬慰道。

  尉繚正要點頭,卻聽前面兩名大臣,低聲交談道:“王上對那徐君房,是不是太過信任了些?”

  “不是向來如此麼?王上對他倍加寵信,這有何奇怪之處?”

  “不,我說的不是這個!你們難道就不擔憂嗎?王上對徐君房信任至此,日後怕是會釀成大禍啊!”

  “何出此言?”

  “你們想想,從前那昌平君是如何出事的?你們再想想,後來徐君房失蹤,王上是如何對待的?徐君房想如何,王上便遷就著他如何,甚至不顧自身安危,也要去保住徐君房,這還了得?現在又因為徐君房一句話,王上便不加思考,讓我們從城中遷出,到現在卻成了個笑話!細細一想,難道你們不會覺得恐懼嗎?”

  ……

  尉繚的臉色登時變得極為難看。

  蒙恬也是跟著臉色一冷。

  而那大臣還在說話。

  大臣搖搖頭,一臉痛色道:“這樣下去,徐君房還不是一句話,便能要了我等性命?他與那褒姒、妲己,有何區別?”

  若是徐福聽見大臣此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

  把他比做妲己、褒姒!

  真是瞧得起他!

  第235章

  轉眼一月期至。

  中途徐福偶爾會從夢中驚醒,但是醒來後都發現,並沒有什麼地動,而那地動儀也絲毫沒有反應。

  徐福吁出了一口氣。

  他的預測能力大概真的出問題了。

  嬴政看出了徐福的興致不高,便趁在徐福生辰的時候,舉辦了晚宴。

  那樂師被放了出來,同其他樂師、舞姬一起來到了殿上。

  樂師擊築極為出色,正是因著這一點,嬴政還是饒了他一命。嬴政骨子裡還是潛伏著高傲和狂妄的,這名樂師全然不被他看在眼中。就算樂師有所圖謀又如何?也對他形不成半點威脅。所以嬴政可以大方地將此人放出來擊築取悅徐福。當然,若非徐福出言,他會先挖去此人雙眼,再讓他擊築。

  這日,徐福被胡亥牽引著走向大殿。

  徐福一頭霧水,“到此處來做什麼?”

  徐福對於自己的生辰並不大記得,總是需要嬴政或是尉繚來提醒他。

  直到走到殿門口的時候,徐福恍然大悟,“我今日生辰?”

  胡亥拼了命地點頭,“對呀對呀。”

  大門被幾名侍從合力推開,徐福一眼望進去,才發現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不過除卻樂師舞姬外,剩下的人便都是徐福熟識的。

  比如尉繚、蒙恬、姚賈、韓非,甚至是連久不見面的龍陽君都出現了。

  徐福心底頓時浮現了難言的滋味。

  他的確是說不出話來了。歷史上這麼多有名的人物聚於一堂,給他慶賀生辰,他還能說得出什麼話來?

  進殿以後,那些人便立即站起了身,對著徐福甚是恭謹。

  當然,尉繚不算。

  徐福的心情的確好了不少。來到秦國,能混到這樣的地步,已經是相當不錯了,徐福還是頗有成就感的。

  嬴政坐在位置上,遠遠地見徐福臉色溫和,他便知曉的確是將徐福哄住了。嬴政的表情也隨之柔和了不少,他朝著徐福的方向伸了伸手。

  胡亥委屈地扯了扯徐福的衣擺,最後硬扒著徐福,一塊兒跑到嬴政身邊去了。

  扶蘇還是沒回來,宮中又沒別的孩子,胡亥無人陪著,便只能巴在徐福身邊了。

  嬴政根本顧不上呵斥胡亥。

  在這樣的時候,哪怕胡亥做出再壞規矩的舉動,嬴政也不會說什麼。

  待到徐福落座以後,樂師才奏起了樂。

  徐福注意到了擊築的樂師,“他怎麼在此處?”

  “此人就算要死,那也應當是擊築給你聽了之後才能死。”嬴政說得極為霸道。

  這大概也正是這名樂師剩下的最後的價值了。

  那樂師已經知道了厲害,他的築又是經過嚴密檢查的,當然不可能再藏下兇器供他殺人。

  他只能在眾目睽睽之下,老老實實地擊築而歌。

  他的聲音的確很好聽,至少在徐福聽來,還是分外悅耳的。儘管那樂師再滿面憤恨,也無人會注意到這一點。

  那一夜後頭的記憶,徐福已然模糊了,但那日的歡欣,他倒是永遠也無法忘卻。

  因為那日嬴政特許了他們飲酒,徐福心情愉悅之下,便也跟著飲了些酒,誰知很快便醉倒了。壽星醉倒,別人倒也不好久留了,之後徐福只隱約記得,是嬴政親手將他抱回去的。

  徐福腦子裡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思緒。

  滿滿都是關於卜筮的。

  嬴政沐浴過後,到床榻上將徐福如同鹹魚一樣,翻來翻去,操了個慡。

  翌日醒來,徐福渾身都發酸,頭更是疼得仿佛要裂開。他勉強起身,叫來宮人為自己梳洗一番,然後便帶著侍從出宮了。

  他依稀記得,昨日尉繚與他說,鬼谷已經將東西都傳過來了。徐福自然要去見一見。

  “收好。”尉繚酒量倒是不錯,全然不似徐福那樣難受,他將那包裹遞交到了徐福的手中。

  那包裹雖然長得醜了些,但勉強也算得上是包裝精緻了。

  徐福將包裹抱在懷中,點了點頭,又與尉繚說了些話,這才離去。

  師弟終於不像從前那樣拔吊無情了。

  師兄尉繚表示很欣慰。

  至少他拿了東西,還有跟師兄說話呢,還是很貼心的!

  徐福帶著侍從從府中出來,上了馬車,侍從正要駕著馬車往王宮回去,徐福卻阻止了他,“往奉常寺去。”他覺得自己需要去看一眼王柳,雖然田味被扣押起來了,但徐福還是擔憂,之前田味給王柳留下了什麼陰影。

  畢竟那次大雨的事,王柳還一直耿耿於懷呢。

  侍從自是不敢多說什麼,當即調轉方向,朝著奉常寺去了。

  徐福靠著車壁閉目養神,感受著馬車搖晃的感覺……沒一會兒,徐福的困意便被搖出來了。

  他想睜開眼清醒一下,但卻陡然間發現,自己竟然睜不開眼,甚至意識還漸漸陷入得更深了,理智完全從他的腦子裡出走了。

  腦子裡又是一片黑。

  那個許久不出現的夢境又出現了。

  原本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但是漸漸的,有光亮出現了。

  以電閃雷鳴為序,黑幕揭開了氣勢恢宏的篇章。

  又一次天崩地陷,徐福的心臟驟然間縮緊了,他的嗓子眼兒死死地卡住了驚叫聲。

  這樣的恐怖景象過了許久才停止住,到這個時候,徐福差不多已經見證了,地動山搖到宮殿塌陷,地面塌陷,甚至整個世界都崩塌,所有人被困死在廢墟之中的絕望……

  當然樂觀一點想,就當看了一部3D災難片,徐福才覺得胸口的壓力減輕了些。

  又過了許久,黑暗中似乎滲出了光明來。

  這個時候,徐福也終於能睜開雙眼了。

  剛一睜開的時候,他還覺得眼睛有些酸得難受。

  過去多久了?那侍從沒有喊他下馬車?還是不敢打擾他?徐福疑惑地掀起了車簾。

  侍從還埋著頭在駕車,但徐福卻發覺到,兩邊擦肩而過的,可不是街道,而是樹林子。

  這是哪裡?

  徐福臉色一沉,幾乎以為自己還在做夢了。

  徐福掐了自己一把。

  噝——

  疼!

  當然不是做夢了!

  徐福抬腳便要踹那侍從,侍從卻像是有所覺一般,迅速回頭,一手抓住了徐福的小腿,他的臂力極強,徐福一時竟然掙脫不得。

  “庶長竟是這樣快便醒了?”他笑道,聲音渾厚。

  徐福這才發覺,這人根本不是隨自己出宮的侍從。

  那侍從呢?死……了?

  “你是何人?”

  第236章

  那男子模樣長得極為醜陋,口眼歪斜,臉上遍布膿瘡。風吹過的時候,他頭上罩著的面巾徹底飛遠了,徐福立即便聞見了一股臭味兒。

  這對於徐福來說,簡直是莫大的折磨!

  見徐福面容冰冷,眉頭緊皺,男子便斜著眼看了過來,登時更顯一臉兇相。徐福好歹上輩子見過不少怪異的人,因而噁心過那個勁兒之後,便也覺得還好了。他若是心靈稍微脆弱上一些,恐怕就給嚇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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