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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柳是個硬茬,徐福早就知道。但田味不知道啊,田味的臉皮僵了僵,差點進行不下去對話。

  田味可惜地嘆了一聲,“你會後悔的。”

  王柳依舊冷笑,絲毫不給田味面子,“哦,那我等著看你如何令我後悔,別要光顧著放大話才好。若是真有本事,你便也去做個國師!”

  田味笑了笑,“我不及庶長,哪能像庶長那樣,哪怕是到了燕國,也能做國師呢。”

  這話說得人頗為膈應,徐福實在有些厭惡田味的口吻,於是道:“既知曉自己沒甚本事,又說這麼多話做什麼?”

  田味的臉皮又僵了一下,“我有沒有本事,庶長不是很清楚嗎?別忘了,那日庶長還吃了我的藥方才醒來的。”

  徐福覺得跟自我感覺良好的人對話起來,真是特別痛苦。田味還真拿他那藥當寶貝了?

  “哦。是嗎?”徐福涼涼地反問了兩個字,別的情緒都未表現出來。

  但田味卻從他身上感覺到了濃濃的蔑視。田味低下了頭,輕輕應了一聲,“是的。”說完,他又道:“庶長近日可要小心啊,我觀庶長面相,怕是要有災禍了。”

  王柳忍不住笑了,“你會相面?你在庶長跟前,賣弄你那點相面的本事?實在好笑極了!”

  田味抿緊了唇,看了一眼徐福,那目光竟是有一瞬間讓徐福感覺到了陰騖。

  徐福懶得再與田味說話,令內侍收好衣袍,道:“回宮。”

  徐福一走,王柳也徹底不搭理田味了。

  田味起身走出去,站在門外,淺淺一笑,“你們眼中的神,也總有墜落的那一天啊。”

  王柳沒聽出來田味什麼意思,但他實在厭煩田味這人,便冷笑:“你一直都墜在坑底,爬都沒爬上去過,還好意思說別人?”

  田味看了一眼徐福的背影,“不信就算了。”

  第228章

  徐福翻了半天才翻到了衣袍里fèng著的絹布,絹布形成了一個小兜,不過開口有些小。他攥著手中的小刀,將絹布緩緩拆開來了。絹布裡面還卷著一些絹布,上面隱隱透著炭黑的字跡。徐福將絹布翻了過來,然後散開在桌案上。

  胡亥趴在桌案邊,小聲說:“字……沒了……”

  徐福有些失望。

  王柳將衣袍收拾走之後,估計是好生洗過了,等幾年過去,徐福要尋這件衣袍,王柳便又洗了一次。誰也不知道衣袍中間放著這些東西,於是洗的時候便也沒注意,等徐福再拿到手,上面的字跡就變得模糊難以辨認了。不過依稀還能看出,上面是篆體,只是有些部分的字跡看上去生澀,而有的則看上去熟練些。

  徐福不死心地將絹布又翻了一遍,最後還真的找到了一張完好的。

  那是被夾在最中間的一張,上面的字跡模糊了一點,但是還能夠清晰辨認寫著什麼內容。

  越往下看,徐福越肯定了徐君房的身份,確實是來自現代。絹布上的記錄方式,分明就是後世特有的風格。

  八月丁酉日,輿城。

  錢被人偷走了,只能再擺攤在路邊算卦,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日落時分,有個瘋子走到了我的面前。他讓我為他算一卦。其實不用算,他的面相真是糟透了。他賭債纏身,而且還患有惡疾,明顯活不長久了。我將實話告知他,他卻砸了我的攤子,口中還瘋癲叫道,讓我改變他的面相。人的面相,哪有那樣好改變?下次,我得提醒自己,不要在算卦的時候,將話說得那樣直白了,免得再惹來一個瘋子。

  ……

  之後就沒了。

  基本上沒有什麼作用,傳遞出來的消息實在有限。徐福也只能知道,原身的確是來自現代,並且原身深知自己會失憶的特性,所以才會在記錄里說,下次得提醒自己。這個提醒,是給下次失憶後的自己看的。

  當然,除了這些之外,也就剩下一個地名了——輿城。

  徐福總不能到輿城去了解他過去的事吧……徐福皺了皺眉,將絹布收了起來。明日再試試,看能否辨認出更多的信息。

  收好絹布後,徐福命人取來了被子,然後攏著被子,陪著胡亥在桌案邊看書。不久後,宮人向他說起田味的動向,徐福聽罷,並不放在心上。

  不管田味想做什麼,只要嬴政絲毫不放鬆,那田味自然鑽不了任何空子。

  ……

  此時,李信率援軍,與燕國士兵在易水西邊相接。

  很快又有捷報傳回了咸陽,李信在易水西邊俘獲燕國王室,公子成被他當場斬首,消息中寫,李信帶了公子成的頭顱歸來。沒過多久,王翦也打了勝仗,只是因為未能拿下其他城池,王翦還不得不停留在燕國國境內。

  徐福一覺醒來的時候,剛好聽見宮人這樣說起。

  李信又打了勝仗?徐福一怔,他是真的未能想到,李信竟然還能再獲勝利。他倒算得上是屢屢建功了。徐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將宮人喚來,“之前我令人去找侯生,如今可有消息了?”

  宮人道:“您再等一等,消息快傳回來了。”

  徐福點頭。

  李信對於他來說,本就只是單純的觀察對象,現在李信又立了大功,儼然就要攀上人生頂峰了,自然也沒什麼可再看下去的了,還是讓侯生來看一眼他的預測對象好了。

  半月後,李信帶著大軍和俘虜回到了咸陽,再得封賞。

  徐福在姚賈府上拜訪了韓非,與韓非閒談兩個時辰後,徐福才從姚賈的府上走了出來。

  一出來,他便碰上了李信。

  這樣湊巧?徐福暗自皺眉。

  李信全然無視了徐福身後的荊軻,倒是荊軻如今見了李信,都依舊磨牙不已,顯然心中那股怨憤還沒能散去。

  李信面上的冷色漸漸褪去,他露出了笑容,“先生可有追求過什麼東西?”

  “什麼?”徐福不解。

  “先生便是信所追求的……”

  李信還未說完,荊軻就已經冷笑出聲了,“明明是白日,怎的說起這樣的胡話?”

  李信被打斷也不惱,反而笑道:“信就將攀上強悍的頂峰了,那時自然能與先生相配……”

  徐福:“……”李信的執念到底有多大啊?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給李信造成了一種錯覺,認為強者配強者,於是他們倆恰好相配。這是何等詭異的邏輯?!而李信竟然還將它作為奮鬥的目標!徐福並不能理解,其意義所在。

  荊軻又笑了,“你哪裡是最強?劍術功夫都不能與我比之,還敢這般妄言!”

  李信回眸看了他一眼,“但燕軍大敗在我手中。”

  “那你可敢與王翦將軍相比?”荊軻又道。

  李信被他噎住了。

  李信確實是同輩中極為出色的了,此時蒙家兄弟在外的名聲都不如他兇悍。但是荊軻將他和王翦扯到一起來比較,李信也確實不能與王翦比之。

  見李信眉頭緊鎖,陷入不愉之中,徐福覺得心中好笑不已,他上了馬車,催促內侍:“走吧。”

  李信最後頓住了腳步,“還不夠強嗎?”李信狂妄一笑,“那就比一比便是,王翦將軍年紀可不小了……”他老了,而自己還年輕著。

  從王翦、李信的捷訊傳回來之後,那田味便趁機到了徐福和嬴政的跟前。

  田味盯著徐福看了一會兒,微笑著拜道:“田味不才,恰好卜對了。”

  徐福涼涼道:“你確實不才,你卜錯了。”

  田味一愣,隨即笑道:“庶長在說笑嗎?之前卜筮的結果我早已告知秦王了,秦王是知曉的……”

  “你確實卜錯了。”嬴政涼聲道。

  田味差點被心底竄起來的火苗點燃。

  怎麼可能卜錯!

  田味看著徐福和嬴政二人,心中閃過了不甘的情緒,是,是他錯了。徐君房既為秦王孌寵,秦王又怎麼會掃他的面子呢?田味正如此想著,卻聽徐福道:“田味先生記性著實不好,之前我們說的是,卜筮燕國什麼時候被拿下,而現在王翦、李信兩位將軍雖然打了勝仗,但燕國確實還未被拿下啊。”

  田味眼底掠過一道暗芒,恍然大悟地笑道:“原來如此,那是我卜錯了,不過沒關係……秦王與庶長且看著,我還會再卜一卦的。這一卦,我便為庶長卜,如何?”

  嬴政極為厭惡他這樣冒犯徐福的行為,“將他拖下去。”

  田味怎麼也沒想到,嬴政的臉說變就變,他忙道:“秦王可是覺得不妥?”

  嬴政沒出聲,連看也沒看他一眼。

  田味暗自咬牙,眼看著內侍便要將他拖出去了,只能再度道:“是我……冒犯了……我本事微末,怎敢在庶長跟前賣弄呢?”

  “下去吧。”嬴政冰冷地瞥了他一眼,這才出聲道。

  內侍聞言,鬆手退下。

  田味暗自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驚出了一身冷汗。

  徐福坐在嬴政身側,心底都快笑開了。田味還沒發覺,他這是被他們聯手玩了一道嗎?

  田味初來的時候,一直都是端著范兒的,現在又怕觸怒嬴政,但是又不想舍下姿態,於是他一時僵在了那裡,原本伶俐的口齒,這時候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寡人瞧田味先生煉的丹藥還有點兒意思,不若再煉一些呈給寡人,若是當真有神效,寡人便提拔你做官如何?”

  田味高懸起來的那顆心終於落了下去,“那便煩請秦王再等一等了。”

  “無事,寡人等的了。”嬴政臉上終於見了點兒笑意。

  但是田味卻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還是對方的氣勢太過強大了……田味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若是他能有如此氣勢,那該多好。

  田味低下了頭,掩下了眼底的目光。

  內侍再度來到了他的身邊,不過這次卻是恭敬地請他出去了,而並非強行拖拽他出去了。田味的眸光閃了閃,看吧,權勢是何等的重要,若是他能坐到徐君房那個位置,他還會這樣輕易受蔑視和侮辱嗎?

  內侍回頭看了他一眼,發覺到田味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怪異。

  不知這方士整日在想些什麼?內侍在心底冷笑道。妄圖取代庶長之位嗎?

  或許是那日嬴政表現得太過強勢冷酷,田味回到院子中後,倒是消停了一陣。而徐福此時也得到了他一直在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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