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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福不由得終於高看了一眼公子嘉的智商,但是對公子嘉的手段,他還是極為不屑的。

  聽見春平君來了,倡後臉上閃過了驚訝之色,但她卻是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

  春平君走到亭子邊上,一眼收入了倡後和徐福兩道身影。徐福容貌何等出色,饒是春平君也被驚艷了一瞬,等看清對方是個男兒時,春平君的臉上方才閃過了不虞之色。

  “春平君怎麼今日進宮來了?”倡後主動出聲問。

  “自然是有事求見王后。”春平君不悅道。

  徐福淡定地站在一旁,根本不摻合進兩人間的氣氛里去。

  春平君再度看向徐福,這張臉……可是比倡後還要出色得多,還生得高冷疏離的模樣,令人更忍不住為之心動了……可惜是個男子!

  春平君心情複雜,對徐福又厭惡,又忍不住貪他的好顏色。

  “此人是誰?”春平君沉聲問。

  倡後並不隱瞞,坦白道來。

  春平君冷笑一聲,“哦,原是趙嘉的人,跟了那趙嘉有何好的?”

  倡後淡淡道:“我也正如此想呢,我正勸這位先生,不如與遷做個門客。”倡後嘆了口氣,道:“要知公子嘉身邊的那韓終,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人物。”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徐福並不出聲接話。

  春平君再度冷笑道:“不錯!你還是識趣些,莫往那公子嘉身旁湊了。”春平君腦子裡的想法早就轉過不知道多少個彎兒了。他越瞧徐福的模樣,越覺得不舍。這般好顏色,哪怕是個男兒身,那也是極為動人的。他想到了從前的魏王,那魏王從前不是便極為寵愛龍陽君嗎?說不定玩男子,是別有一番趣味呢。春平君舔了舔唇。

  徐福皺了皺眉,總覺得那春平君的態度有些怪異。

  按照公子嘉的計劃來看,春平君應當是會立即與自己起衝突,甚至與倡後大鬧一場吧?但是這兩人卻都沉靜得很,哪有要翻臉的意思?

  徐福在心底無奈地笑了笑。

  公子嘉可是要失算了!他怕是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吧?

  “先生以為如何?”倡後再度看向徐福。

  徐福終於輕啟唇,點頭道:“從命。”

  倡後瞧著他的模樣,忍不住臉上飄過了淡淡緋色,像是當真為徐福風采所迷一樣。

  春平君冷哼了一聲,別的話卻是沒說。

  徐福咋舌不已。這是被當面戴了綠帽子,還能如斯淡定啊?

  這二人……公子嘉當真能玩兒得過他們嗎?

  第209章

  因為春平君突然橫插了一槓子,倡後就算再想調戲徐福也不能了。她柔聲道:“來人,送這位先生出宮。”

  春平君插聲道:“不若與我一同出宮。”

  這句話引得倡後多打量了他兩眼,猶豫一下,還是鬆口道:“那便如此吧。”

  春平君掃了一眼徐福,“你在此處候著,一會兒有人來接你。”說完他便和倡後一同離開了。

  完全不被尊重的徐福:……

  他根本不想和春平君一起離宮啊!他現在就想走!

  徐福覺得自己智商並不算低,但是在這樣的地方,也不夠看吧?公子嘉那都是智商清奇,但倡後和春平君不見得也跟著犯蠢啊!屆時將自己給玩兒進去了,那該如何是好?

  亭子外把守著宮人,徐福也不能貿然離去。他轉身坐回去,抬頭一看,柏舟面色嚴肅,眼中甚至閃過了殺意。對上徐福的目光之後,柏舟便立即遮掩了眼底外泄的情緒,低聲道:“我知,此時要穩。”

  徐福遞給了他一眼讚賞的眼神,再看向柏舟時,柏舟的身上便再難令人察覺任何外露的情緒了。

  忠心護主,應變能力強,這也是徐福一直喜歡將他們幾人帶在身邊的緣故。

  “是不是有人來了?”徐福隱約聽見了腳步聲,而且腳步聲還有些雜亂,可見來的不止一人。會是誰呢?公子嘉?徐福的臉龐上蔓延開了冷意。

  柏舟怔了怔,他倒是沒先生的耳力好,竟是落後一些才聽清腳步聲。先生怎的連耳力也是如此厲害?柏舟實在想不通,暗暗搖頭後,立即抬腳走到了亭子邊上守著。

  腳步聲漸漸地近了,亭子外的宮人都聽見了聲音。

  “公子。”宮人們齊聲喚道。

  那無疑就是公子嘉了!

  來人從樹後轉出,正是由宮人和侍從簇擁著的公子嘉,這氣勢派頭瞧上去比那日在院子裡要強盛多了。公子嘉面帶笑容,三步並作兩步跨上了亭子,朝著徐福一揖,“讓先生久等。”

  “今日送我來宮中的那名內侍呢?”徐福看也不看他,一邊把玩著手邊的容器,一邊冷聲問。公子嘉果然是知道倡後會來的,這桌案上擺著食物器具都還未動過,這些都是倡後吩咐人取來的,更別說亭子外還守了倡後的人了,公子嘉見了後竟是這般淡定問也不問,那就說明他早就知曉會有這樣一幕了。

  公子嘉不知徐福為何要問起那內侍,愣了愣,轉頭道:“去,去將那人叫來。”他身後的宮人忙去尋那內侍了。

  沒一會兒,內侍就戰戰兢兢上前來了,“先生?”

  “走吧。”

  “走哪裡?”這三個字幾乎是公子嘉和那內侍同時問出了聲。

  “回客棧。”徐福起身,直接繞過了公子嘉,那一刻,氣勢直接壓過了周圍的所有人。

  公子嘉臉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先生這是何意?好端端的為何要出宮?今日請先生前來,我還有事要請教先生呢。”

  徐福站在台階上頓住腳步,他身高比公子嘉高出一些,加之徐福氣勢和氣質都更勝一籌,便頓時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俯視他人的錯覺,“公子何須再請教我?依我看,公子智計無雙,誰人都能算計,哪裡還會有公子需要請教他人的事呢?”徐福口吻淡淡,但是每一句都帶著刺,可以說是相當地沒給公子嘉留臉面。

  公子嘉面色微微發白,咬牙不語,似乎還在想著如何措辭。

  徐福知道,這番話肯定讓他覺得臉頰都火辣辣的疼,畢竟還有這麼多人圍著呢,但偏偏他眼下又需要自己,就算心底再如何受刺激,再如何惱怒,都不會對自己如何。

  公子嘉這番,實在活該!

  想要拿他徐福做踏腳石,那也得看他樂意不樂意!

  這刀若是沒使好,到時候割傷的可就是他公子嘉自己!

  “先生定是何處誤會我了……”

  “走吧。”徐福直接粗暴地打斷了他,不對著公子嘉發點脾氣,他還真以為他回到趙國,便可以無所畏懼,耍心眼兒擺架子了?

  公子嘉的臉色是真的急了,他快速挪動步子擋在了徐福的面前,因為步子跨得太大,徐福都擔心他將襠撕了。

  “先生勿要如此!我何處得罪了先生,還請先生明示。”

  徐福不願與他多說話,正好藉此機會發作一通,先行出宮避開那春平君。徐福對那春平君半點好感也無,能不單獨湊在一起,便不湊在一起。

  “還不帶路?”徐福用目光威懾那內侍。

  內侍被這一眼盯住,頓覺自己氣都快要喘不過來了,想也不想就小心地點了點頭。

  公子嘉見狀,面上表情頓時難看至極,“你……”

  還未等他將話說完,徐福便已經同那內侍走在前了,此時柏舟緊跟上去,還回頭瞥了公子嘉一眼,那一眼涼颼颼的,公子嘉頓時就生出了不小的心理壓力,他急急地喘了兩口氣,臉上變了顏色。一旁的宮人見他握緊了拳頭,卻不言不語,忙畏懼地低下了頭。

  徐福和柏舟很快便離那亭子走得遠了。

  等上了馬車後,徐福才低聲道:“柏舟,你覺不覺得公子嘉有些怪異?”

  柏舟本來想說,那不是怪異,那是傻逼。但想了想,他還是默默點了點頭。

  “他從前在趙國聲名不顯,又不受趙王寵愛,如今太子遷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下一任儲君,背後還有倡後和春平君相助。趙國朝堂可謂是倡後一派的天下。這是在內的憂患,而在外,還有秦國大軍兵臨城下。我和王上也並非他可以拿捏之人。那他何來的底氣,這般矇騙我呢?”徐福眯了眯眼,聲線愈加地冷了。

  “這……”柏舟細細思量一番,不由也皺起了眉,“這公子嘉打的究竟是何主意?”

  徐福總覺得自己忽略掉了什麼,而他那點出於本能的預知能力,似乎也開始提醒他了。

  會有大事出現!

  會是什麼事呢?這個時候徐福才有些懊惱,自己對歷史上的人物了解實在太少了。若是那鄭有安有一本冊子,上面專書古代歷史和古代知名人士就好了。

  徐福突然間沉默了下來,柏舟見他陷入深思,也不敢再問,只是暗暗提高了對公子嘉的防備。

  回到客棧後,扶蘇和胡亥跑在最前面將徐福迎了進去,瞧見他們倆軟軟的面孔,徐福心底的那點兒鬱氣,一下就被撫沒了。

  倡後和春平君的心思讓徐福有種吃了蒼蠅的感覺,回到屋中他也未對嬴政隱瞞,都說給嬴政聽了,嬴政越聽越憋不住火,不過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的眼底便燃著熊熊火光了,突地“刺啦”一聲,徐福低頭一看,嬴政面前的桌案生生裂出了一條fèng來。

  徐福:……

  其實天生神力不止項羽,還有嬴政吧。

  旁邊的胡亥被驚了一跳,忙牢牢揪住了扶蘇的衣擺。扶蘇順手摸了一下胡亥的頭頂,也是滿臉怒色,道:“那公子嘉打的好生齷齪的主意!我們可選擇的又不止他一人!那倡後不是素來愛財嗎?以財誘之,讓倡後說服太子遷主動投降,也是一樣的!依扶蘇瞧,如今那公子嘉是打定主意要反悔了!”

  “誘什麼誘?”嬴政開口便是咬牙切齒,每一字都裹著一層火一般,令旁邊聽著他說話的人,頓時倍覺壓抑。

  “寡人這便令蒙恬再率軍,從另一路攻來,配合王翦拿下邯鄲,將趙國王族,皆數屠盡。”嬴政的聲音並不如何響亮,也更沒有怒氣衝天,他的聲線更接近陰沉,一字一句都挾裹著濃重的煞氣。

  皆數屠盡。

  聽見這四個字時,徐福和扶蘇同時心中一跳。

  扶蘇臉色發白。

  徐福倒是鎮定,但滿腦子都還是歷史上對嬴政的記載,心胸狹隘,殘暴嚴苛。

  徐福出聲將話題岔開了,“我與你說起,只是想與你商討一點。”徐福清冷的聲音總算喚回了嬴政些許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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