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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歲蜡祭,便要苦了將軍在他國度過了。”

  王翦滿不在乎地笑笑,“在外打仗,這是常有的事。”

  “將軍先去挑一個住處?待稍後再與王上交談?”

  “好。”王翦還沒來得及坐下休息,便匆匆跟著下人走了。

  王翦走了後,嬴政的身影便閃現在了廳中。他松垮地裹著衣袍,露出一截脖頸和鎖骨,上面還帶了點兒殷紅的印記。要問怎麼來的,那是徐福一個不小心,就啃了兩口……

  徐福瞥了他一眼。幸好王翦已經先一步離去了,不然還不得被這模樣給嚇死。

  哦不,王翦看見倒也還好,若是換做其他人……那他與嬴政的艷聞,肯定傳得滿天飛了。七國都會知道,他和嬴政的床事特別激烈,一言不合就開啃……那得多丟人。

  王翦安頓在府中後,日日與嬴政關起門來商議戰事,這一住,便等到了蜡祭日。

  這一年的蜡祭與往年的都有所不同,對於徐福等人來說不同,對於城中的百姓、士兵,也都不同。

  在異國他鄉,在極其簡陋的條件下主持蜡祭,對於徐福來說是頭一回。而對於其他百姓來說,他國的駟車庶長,屈尊降貴,給他們這些人主持蜡祭,還是在經歷大難之後,那滋味也更為複雜了。

  韓國、趙國都拋棄了這座城,卻沒想到他們在秦人接手之後,還享受到了這樣的待遇。百姓、士兵們如何能不激動?

  蜡祭日,吳六捧了一套拼命趕工趕出來的祭祀大禮服,送到了徐福的跟前。如今徐福和嬴政身邊都沒個宮人,倒是吳六殷勤地充當了這個角色。有個極會來事兒的人跟在身邊,好處倒是比害處更大。

  吳六拎了拎禮服,就要伺候徐福穿上,嬴政目光冰冷地瞥了他一眼,“出去。”

  吳六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又不敢反駁,只得立即出去了。吳六不知嬴政身份,忍不住暗中嘀咕:“真不知是什麼來頭,那一眼可真夠嚇人的……”

  屋中嬴政也低聲道:“這個吳六處處殷勤,膽子不小,竟是敢來幫你穿衣。”尤其是看見吳六敢伸手去為徐福脫衣的時候,嬴政差點沒叫人將他拖出去砍了。

  屋外的吳六隻覺得後背陣陣發涼,他哪裡知道,自己拍馬屁不小心拍到馬腿了,一不小心,他的小命都是要玩完的。

  屋內,徐福無奈地張開雙臂,“吳六被你斥走了,那便只有勞煩秦王為我穿衣了。”

  嬴政的火氣瞬間熄了,他笑了笑,從後面擁住徐福,“穿衣、脫衣之道,寡人最是擅長不過。”他的語氣之中甚是曖昧,還帶著些微的情色狎昵之味。

  徐福反手頂了一下他的胸膛,“那便勞煩阿政了。”

  聽徐福叫這般親昵,嬴政心中都有股衝動,想要將徐福留下來,不讓他去主持什麼蜡祭了。當然,在這種時候,嬴政向來都只是想想便作罷。他不大情願地扒掉徐福身上的衣裳,再給他換上祭祀禮服。

  從前在咸陽舉行蜡祭時,徐福無論如何都只能走在嬴政身後。但是今日,因嬴政在城中並未透露過身份,所以便要他走在徐福的身後了。嬴政的心寬也只針對徐福一人。要他走在徐福之後,他沒有半點異議。

  很快,嬴政為徐福換好了衣袍,徐福拉了拉身上的衣袍,轉過身來,目光正好和嬴政相撞,他瞥見了嬴政眼底的深沉之色。嬴政手上一緊,又將徐福抱在了懷中,“很好看。”嬴政啞聲道。

  徐福聽他語調都變了,便立即反應過來,……發情了。

  徐福只得出聲提醒,“時辰不早了。”

  嬴政頗為遺憾地鬆開手,“那便等入夜後,再讓寡人服侍你一次脫衣。”

  徐福哪能不知道他話中隱藏的另一個意思,因為嬴政的這一番挑動,徐福發覺到自己的小腹中也騰地竄起了一陣火。

  徐福面色緋紅,快步跨到了屋外。

  吳六一直守在屋外,見徐福出來,忙迎上前,他一見徐福面色紅得不太正常,忙殷勤地道:“庶長怎麼臉這般紅?不會是病了吧?”

  徐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讓開。”

  吳六有些委屈地看著徐福離去的背影。

  他……他哪裡說得不對嗎?

  嬴政大步走了出來,也冷冷地瞥了一眼吳六,這才立即跟上了徐福。

  第203章

  蜡祭,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

  祭祀上穿緇布衣,下著積素裳,上繪有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下繪有宗彝、藻、火、粉米、黼、黻。頭戴絺冕,雀色。

  徐福覺得自己這模樣,跟土皇帝差不多了。

  嬴政從後面追上來,目光將徐福從上到下、從裡到外視jian了個遍。徐福頓覺自己穿了,倒是跟沒穿一樣。

  “怎麼?”徐福回頭斜睨了他一眼,“今日阿政也要與我一起嗎?”

  嬴政搖頭,“這次,你走前面,寡人甘落於後。”他收起了目光,漫不經心地道:“寡人方才瞧見,你身上的衣袍,全是依周王爵禮服制的。”

  “啊?”徐福怔了怔,他是真沒想到,小小一套禮服竟是這麼多的講究。依照周朝王爵禮服所制,那豈不是算是逾了禮制?這樣會引來麻煩嗎?

  嬴政見徐福微微皺眉,忙道:“不過就算你如此穿著,也不會有人發覺。”他湊到徐福的耳邊,低聲道:“還有寡人在呢。”

  徐福動了動唇,什麼也沒說話。

  身邊的男人要是歷史書上的秦始皇,看見自己竟是作這般打扮,儼然連他都越過了,也不知心中會不會惱怒不快呢。

  不過這身裝束倒是提醒了徐福,他的確不應該在這城中繼續留下去了。這座城池已經快被他給經營成“世外桃源”了。之前趙國不理,再不派兵前來,蒙恬率領的秦兵還在一心攻打趙國。這座城池在徐福的管束之下,幾乎完全對外封閉。徐福以秦國駟車庶長的身份,卻管著這麼多人,隱隱也有點兒土皇帝的意思。

  長此以往,難免給城中的人一種錯覺,認為他們自成一國了。

  徐福自是沒有這點野心的,但難保他身邊的人不動心啊。最好的,便是一切都早日回歸正途。趙國繼續往它滅亡的命運靠攏,自己則是回到離開這座城池,緊隨蒙恬,護住扶蘇。只是麼,免不了要再委屈嬴政一段時間。嗯,偶偶吃吃素,那是修身養性,可比找勞什子丹藥來吃管用多了。

  這麼一想,徐福頓時就分外坦然了。

  吳六小跑著跟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嬴政和徐福親密的姿態,吳六差點被驚得腳下打滑,直接摔個狗吃屎。

  吳六不是被狗男男的恩愛模樣給驚到了,他是在電光石火間,被自己腦子裡想到的東西嚇到了。

  ……是了,能與秦國駟車庶長徐君房親密無間的男子,又氣勢極強,秦兵們見了他莫不是哆嗦不已,顯然骨子裡對他是極為畏懼的。

  那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秦王,還會是誰呢?

  吳六如何能不驚?

  他忙低下頭,掩住臉上驚惶之色,老老實實地跟在了二人身後,倒是不敢再殷勤上前,可勁兒地捧著徐福拍馬屁了。

  嬴政腿長,步子邁得極快,加上他平日裡走在前是走慣了的,一時間倒是也忘記了,他該落後徐福半步才是。

  徐福穿著一身厚重的祭祀禮服,累得不行,根本不願將步子邁得那麼大,見嬴政走得快了,徐福的臉色登時就拉了下來,目光更冷。其他人看見徐福這般姿態,肯定嚇得心驚膽戰。偏嬴政發覺到不對勁之後,回過頭來見徐福拉著臉,他卻忍不住微微笑了。

  在他眼中,徐福哪怕生起氣來,那也是好看的。

  嬴政忙轉身走回去,長臂一攬,將徐福攬在自己懷中,“阿福腿短了些,那便只有我來助你了。”嬴政說得義正言辭,實際上就是趁機占個便宜。

  徐福的臉黑了黑。

  他怎麼沒發現……嬴政什麼時候變得這般不要臉了?

  嬴政以強硬的姿態,將徐福攬著走到了府外。

  府外早已圍聚了不少的人,有秦兵,有趙兵,還有不少百姓,他們都在期盼著一個人的到來,但是沒想到一塊兒走出來的,卻是兩個人。

  嗯???

  所有人都驚了一跳,近乎目瞪口呆地看著嬴政和徐福一同走出來。

  明明是兩個氣勢,氣質,乃至於身高、模樣都大不相同的人,但湊在一塊兒,倒也沒有違和感。秦兵們眼角直抽搐,什麼也不敢說。趙兵和城中百姓卻覺得稀奇極了,忍不住頻頻去看嬴政。

  徐福在門前站穩了,然後反手又頂了一下嬴政的胸膛。沒辦法,這對於徐福來說,已經是最趁手,而且較為具有殺傷力的動作了。

  嬴政挑了挑眉,鬆開手,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他伸手拍了一下徐福的屁股,“阿福,去吧,今日我便只有在背後瞧著你了。”

  如果單單只有這句話,徐福還會覺得感動,但是配上那麼個動作……徐福白皙的面容上染上了幾點緋紅。

  旁人哪裡知道他們剛才做了什麼,只以為徐福面色紅潤,是和他們一樣的激動呢。

  唯有桑中瞥見之後,便深深地低下了頭。

  他身旁的柏舟,低低地嘆了一口氣。

  “走吧。”徐福迅速收拾好情緒,恢復到凜然不可冒犯的姿態。周圍的人們也終於收起了宛如痴呆的表情。

  一行人徑直出了城。

  城外還駐有大軍,安全是定然的。這是城中的人久久未能感受到的安定。他們往秦軍駐紮的林子後激動地看了幾眼,然後才隨著徐福到了田埂間。

  蜡祭合聚萬物,須得以雞豬牛羊來祭祀,祭先嗇,司嗇,田畯,郵表畷,貓虎,坊,水庸,方能求得來年風調雨順,百姓有糧可吃,不受天災人禍的侵擾。不過如今饑荒的危機還未全然過去,城中哪有那麼多的糧食用以祭神?但古時對神明又極為敬畏,既是蜡祭,不能不祭。於是徐福便命人做了精緻的青銅小鼎,在其中放入小塊的雞豬牛羊肉,便是象徵性地獻上了祭品。

  對於舉行蜡祭的這套唱詞,徐福已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他一人站得最高,手中持杖。身邊拱衛著桑中等人。

  凜冽的冬風颳來,颳得徐福臉頰生疼,不自覺地眯了眯眼。但其他人卻無一人捨得眯眼,他們都聚精會神地看著徐福,捨不得挪開半點目光。

  徐福身上的衣袍灌了風進去,鼓囊囊地飄動了起來,徐福冷得忍不住想要哆嗦,但看在別人眼中,卻是越發的仙風道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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