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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徐福要權勢,沒有嗎?要金銀,他沒有嗎?要美人……嬴政也算一個吧……

  所以綜上所述,他還有什麼是需要從姬丹這裡得到的?

  “公子想錯了。”徐福的聲音又沉著又冷淡,如同一盆冰水,瞬間從姬丹的頭上澆了下來,姬丹剛才的失態與之一對比,就難免顯得有些可笑了。

  姬丹還真是想錯了。

  徐福怎麼會是趁著他要走,就和公子丘頻頻來往呢?徐福可是要陪他一同去的。

  徐福在心底默默微笑,然後面上冷淡地轉身離開。至始至終,沒有一個人發現他心底的盤算。他們當然也不會看穿他的真實情緒了。

  姬丹渾身失了力氣,扶著下人站在那裡,看著徐福遠去的背影,心底突然間生出了一個想法,是不是從一開始他幫助父王將徐君房帶到燕國……就是個錯誤?

  “公子?公子?”下人見姬丹的神情可怖,不由得顫抖著出聲叫了他兩聲。

  “……走吧。”姬丹非常不能忍受剛才徐福看著他的模樣。姬丹厭惡公子丘,非常不喜徐福與公子丘打交道。

  現在姬丹就要離去了……

  不如便將國師也帶走,讓他費盡功夫也一場空吧?

  姬丹已經從心底認定,徐福是要留在燕國支持公子丘了。

  遭受的刺激太大,姬丹走進了死胡同里,他的心底甚至有一個聲音隱隱蠱惑著他,“把國師也帶走……把國師也帶走吧……”

  許久過後,姬丹才挪動步子離開了這裡。

  姬丹要被送往秦國為質的消息,也傳入了其他幾位燕國公子的耳中,他們先是驚訝,而後便免不了幸災樂禍了。誰都知道燕王有意立姬丹為太子,姬丹太過出色,將他們壓在下面壓得死死的,他們連個冒頭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姬丹要走了。

  ……他們的機會來了!

  燕國公子們恨不得拍手稱快。

  燕王后自然氣得更狠。

  轉眼便到了姬丹該離去的這一日,姬丹一夜未眠,在屋中生生坐了一宿,直到第二日,他的侍女走進門來,紅著眼眶服侍他穿衣洗漱,滿面不舍。

  “國師呢?”姬丹的聲音有些嘶啞。

  “……國師到公子丘府上去了。”那侍女低聲道。

  姬丹面色更為難看。

  燕國的使臣隊伍已經等在姬丹的府外了,姬丹換好衣袍跨到府外,然後上了馬車。他曾經住過多年的府邸,漸漸在他眼中化作一記黑點。

  等燕王后來到府外時,已不見姬丹的身影了,燕王后差點當場哭倒在地。

  而此時徐福已經和李信會合了。

  跟在他身邊的人被徐福給忽悠到一邊去了。

  燕王如今越發信任徐福,自然不會再像初期那樣,命人時時刻刻都盯著徐福,勿要讓他從眼皮子底下離開。

  “走吧,去城外等著。”徐福瞥了一眼李信,低聲道。

  徐福小小地變了個裝。

  無法,誰叫他容貌出色呢?這樣走出去,還不知道要吸引來多少目光。而徐福要扮丑也不現實。最穩妥的莫過於扮作女子,裝作富戶,乘上馬車,從薊城中平安離去。

  到了城外,徐福卻停住了馬車,帶著李信守在樹叢之中。

  “待那馬車近了,我下令,你便上前攔住,處理掉其他隨從,我等便可以挾住姬丹。”

  李信點頭,安靜地守在一旁。

  不多時一隊人馬出來了,氣勢十足。不過氣勢就算再強,也改變不了他們是送燕國公子去當質子的事實。

  李信正要往前沖,卻被徐福一把拽住,“老實等著。”徐福口吻嚴厲。

  李信也不生氣,聞言也就老老實實地等著。

  那隊伍竟是行著行著就停住了,而且還停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啟程,等隊伍再往前行的時候,隊伍最後就遠遠地墜了一輛馬車。

  隊伍慢慢往前走去,眼看著就快要離開了,李信有些焦急了。

  徐福卻不慌不忙地指了指那離城門不遠的灰色馬車,“等那一輛走過來,我們再上去。”

  “姬丹在上面?”

  徐福點頭。

  “庶長怎會知曉?”

  “燕王親口告知我的,他哪裡會想到,我會來劫他的兒子。”用所有人的目光來看,都覺得徐福留在燕國,已經沒有必要離去了。畢竟燕王尊他為國師,待他極為信任,又賜他無數金銀財寶,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可以丟給他。這是何等大的尊崇!他還有什麼理由離去呢?而且在外的名聲,燕國可比秦國好多了。光是關於秦王殘暴的版本,在外面就有十來多個。

  所以他們誰能想到,徐福從來就沒對燕國動過心呢?

  如今徐福心裡頭那根思念的線,一頭還懸在秦國咸陽宮裡頭呢。

  李信低低一笑,掩下了眼中拜服的目光。

  原是他多想了,對方不管在何處,都能活得好好的。

  他們又等了一會兒,那馬車才慢悠悠地近了,“上!”

  李信聞聲而動,猛地躥了上去,因為距離城門已經有一段距離了,壓根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那幾個隨從被驚了一跳,立即沖了上來與李信拼殺在一起,但李信的手段都是在戰場上殺人用的,這幾個隨從還不夠他塞牙fèng的。

  不過幾個回合的功夫,隨從們就被打趴下了。

  李信按照徐福說的那樣,掰開他們的嘴挨個餵下一顆藥丸,告訴他們,如果他們亂來,那麼他的主人便會催動藥丸,他們會爆體而亡。那幾個隨從自是不信,但李信讓他們感受一下小腹是不是灼熱非常,喉道口舌都難受得緊……

  那幾人細細一感受,差點嚇得魂都沒了。

  誰不是怕死的?除了負隅頑抗的一人,其他人都老實了。李信走上前掀起了車簾,裡面坐著的人睜開了雙眼,“你是誰?”姬丹厲聲問。

  “公子認不出我嗎?”李信冷笑一聲,甩下車簾,沖徐福這頭低低地喊了一聲,“庶長。”

  姬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他突然間有了個不好的猜想。

  車簾再度被掀起,已經換回男裝的徐福上了馬車,姬丹見到徐福那張冷淡平靜的臉,心中一陣狂跳,久久難以平靜下來,腦子裡擠滿了各種的思緒,他隱隱抓住了什麼,但卻又什麼都沒能抓到。

  “公子,你被俘虜了。”徐福淡淡地說完,對李信道:“給他也吃一粒吧。”

  李信點頭,上前劈了一下姬丹的脖頸,姬丹渾身一軟,趴倒在馬車內,然後被掰開嘴,往嘴裡塞了一粒藥。姬丹激動地想要嘔出來,只可惜他的動作都成了徒勞。李信鬆開手,姬丹軟綿綿地倒在車廂內,哪裡還有半分燕國公子的氣度?

  “走吧。”徐福出聲道。

  李信點頭,立即命人駕車,而他則是守在了馬車內,避免那姬丹被激怒之下,做出什麼事來。

  姬丹好半天才放棄了往外嘔吐的動作。他知道徐福的煉藥也極為出名,那藥吃下去還指不準會怎麼樣,姬丹心中又是惶恐又是憤怒。這段時間經受了太多的刺激,姬丹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靠在車廂壁上,休息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的聲音越發地嘶啞了,“……為何?國師為何如此?”

  李信十分不快地道:“什麼國師?他乃是我大秦的駟車庶長!小小燕國!庶長怎麼會看在眼中?”李信雖然不是個東西,但這個時候倒是記得維護秦國。當然從更大程度上來說,李信就是不樂意聽見姬丹說,徐福是燕國的。

  姬丹被李信氣得夠嗆,因為情緒過於激動,他的面頰很快就泛紅了,“為何?為何!”到了後面,他的聲音已經接近嘶吼了。

  姬丹的心靈這樣脆弱?徐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不為何。”徐福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初時公子將我擄至燕國,怎的沒有問你自己,為何!”

  姬丹面色漲紅得更加厲害,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似乎還當真沒有指責徐福的立場。

  姬丹閉了閉眼,胸中情緒翻湧,是他錯了嗎?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可怨尤的嗎?

  姬丹又被徐福三兩句給弄進了死胡同里去。

  其實對錯之分有時候還真沒什麼那樣好分辨的,畢竟各自在不同的國家,各為其主,姬丹為了燕王,冒著風險來抓徐福,放在燕國人眼中,姬丹便是孝順的,忠義的,更是不懼危險的勇士。但是在徐福眼中——哪裡來的傻逼把我從秦國給帶走了!

  徐福沒弄死他,已經是姬丹好運氣了。

  畢竟徐福小日子過得好好的,誰想跑到燕國去當國師了!

  違背他人意願,在徐福眼中,就是錯的!

  徐福冷哼一聲,靠在馬車內休息,任由姬丹自己在死胡同里打轉。

  車夫在李信的催促之下,駕著馬車疾馳狂奔,漸漸的,他們遠離了薊城……

  徐福在薊城中太過隨性,他要去見公子丘從不提前告知,都是說要上門便要上門,說不來便不會來。漸漸的,公子丘也就習慣了他的脾性。連續幾日,都不見徐福上門來,公子丘也並不在意,只當是姬丹離去,徐福還有些事要處理,便未及時上前來。

  而燕王也一直以為徐福在公子丘府中。

  直到燕王又派人來請徐福進宮,那內侍四處都尋不著徐福的下落,這才慌忙了,趕緊到宮中去稟報。

  燕王初時聽聞,還並不放在心上,反而笑道:“你可仔細去瞧了?說不準國師與子丘一同出門遊玩了呢?”燕王已經認定徐福看上公子丘了,當然是先往這方面想。為了親密恩愛,這二人屏退左右,就單獨隨性遊玩,那也是有可能的嘛。

  但那內侍卻臉色都白了,哆嗦道:“……奴婢去瞧過了,只、只公子丘一人在府中。”

  燕王這才上了心,他忙坐直了身子,沉聲問:“別處呢?姬丹的府上呢?”

  “……也無。”

  “寡人派給國師的那個隨從呢?”燕王冷聲問。

  “見、見不著人了。”內侍的身體哆嗦得更厲害了。

  燕王氣得摔了手中的竹簡,“那還愣著幹什麼?去找啊!”

  “找不到啊。”這句話到了內侍的口中,但他始終沒膽子說出來,最後只能退出去,領了人在薊城中四處尋找徐福的下落。

  燕王坐在殿中,越想越不對勁,心中想要相信徐福,但又極為畏懼徐福在欺騙自己,他可是向對方透露了不少東西……若是對方想要利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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