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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義的目光從徐福的頭頂一直梭巡到了腳上去。

  他冷冷地笑了,“為一個侍從便能送上門來,當初怎麼不見你對我這樣好上一些?”

  “各為其主。”徐福懶得與他說話,便從嘴裡蹦出了這樣四個字,簡單有力地概括。

  “各為其主不過是現在……”

  熊義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徐福打斷了,“從前我為的是秦王,而你為的……是楚國。”“如今你便更加離譜了,你為的是趙國。你與我本就站在敵對的面上,何談我待你好不好?”不管熊義臉上的表情如何可怕,行為如何偏執,徐福的表情都是始終如一的。

  熊義被噎了一下,鐵青著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蒹葭呢?”熊義不開口,徐福也不能跟著不開口,於是他直接將話題轉走了。

  自覺抓住把柄的熊義,臉上並不帶開心之色,“若非此次,我倒是還不會發現……邯鄲城中的趙姑娘,可是徐庶長扮成的?”

  “徐庶長”三字在熊義的口中,生生帶出了一股嘲諷的味道。

  徐福心中一驚,估計之前在邯鄲時,熊義就已經見過蒹葭的面了,只是一時未曾想起,直到這個時候,熊義才終於意識到蒹葭就是當年對他下殺手的人。到了這個地步,熊義哪裡還會不知道,那被他誤以為是啞巴的趙姑娘,便是徐福了!

  他沒想到徐福為了偽裝,能做到那樣的地步。一想到徐福的所有行動,都是為了嬴政的大業,熊義便覺得越發的怒火中燒。

  他對趙政,當真愛到這種地步了嗎?

  已經失去的熊義,便越發嫉妒嬴政能得到徐福的“深愛”,熊義哪裡知道,“深愛”固然有,但那是嬴政對徐福,而並非徐福對嬴政。

  “你將我騙得好苦。”熊義面色越加地冷了。瞧著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徐福甚至覺得他會撲上來狠狠咬自己兩口,才肯罷休。

  徐福依舊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他知道這個時候熊義情緒洶湧澎湃,根本不需要他說什麼,熊義便會一股腦兒地將心緒都倒出來。

  “不管是徐福還是趙姑娘,如今你都在我手裡了,擁有你的是我了。”熊義挑了挑眉,面上閃過興奮之色,口吻像是將徐福視作了比賽的勝利品一般。他這副模樣,已經與在奉常寺中時的形象,相去甚遠了。

  這就是徐福厭惡熊義的原因所在。

  熊義嘴上說著如何喜歡他,但實際上便就是將他當做一個小玩意兒,一個物品。哪怕熊義已經不再擁有從前的地位了,他依舊沒將徐福放在和自己平等的位置上。嬴政雖為君王,但從來都是尊重徐福的。不止徐福,哪怕是他的臣子,嬴政也從未以高高在上,我瞧不上你的姿態相對過。在這一點上,徐福覺得熊義完全無法與嬴政相比。

  “蒹葭呢?”熊義說了半天,徐福才慢悠悠地掀了掀眼皮,開口就問自己前來的目的。

  熊義差點氣得臉都變色了。他方才與徐福說了這麼得多,他竟是半點感動也沒有嗎?

  徐福摩挲著懷中小鼎的花紋,又重複地問了一遍蒹葭的下落。

  熊義惡意地笑了笑,“尋蒹葭?那你得先將我伺候好了。”

  徐福問他:“怎麼伺候?”

  熊義以為徐福因為害怕而鬆動了態度,忍不住上前就想要將徐福拉到自己懷中來,但是熊義激動之下,剛往徐福的方向邁了一步,就險些摔倒下去。他身上帶著傷,又失血過多,雙腿發軟的確是走不了幾步。徐福立刻就放心了,就瞧熊義這副模樣,也什麼都做不了啊。

  熊義對上徐福的目光,面上忍不住浮現惱怒的神情,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頓時說不出話了。徐福猜得不錯,就他這副模樣,的確是就算想做什麼,那也是有心無力的。

  “先將他帶下去安置。”惱羞成怒的熊義只能先這樣沉聲安排了。

  帳外進來了兩名士兵,將徐福請了出去,徐福心情大好地捧著鼎出去了,而且一邊走,還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軍營中的情況。很快,徐福就發現軍中確實沒有別的將領了,看來如今的趙軍已經儼然成為了熊義的一言堂。那趙王知道自己養著這麼厲害的一隻老虎嗎?

  當日徐福毫不吝嗇去折騰趙國士兵。

  打水,尋食物……有他們的伺候,徐福十分舒適地入睡了。

  當夜徐福什麼夢也沒有做,連關於蒹葭的夢都沒有做。徐福雖然不知道蒹葭如今如何了,但他既然來了,自然便是要將蒹葭完好無損帶回去的。

  因熊義受傷確實太嚴重了,他沒辦法立即再次出兵,而且熊義就算是再自負,他也知道蒙恬的名頭有多麼厲害,若是正面與蒙恬對上,他命喪當場也不奇怪。於是這幾日熊義便收斂了起來,也算是誤打誤撞讓徐福處在了一個安全的環境中。

  幾日過去後,熊義依舊沒有帶著徐福去見蒹葭,不過熊義身上的傷總算好了些,眼看著趙秦兩軍開戰,徐福心中的情緒久久難以平復,這一戰,熊義又會拿出什麼?

  熊義上戰場,自然是不會帶著徐福的,徐福被留在了帳中,他只能聽見趙軍離開的腳步聲,等過去一個時辰後,徐福覺得似乎還聽見了廝殺聲。

  然後他的帳中就進來了幾個士兵,凶神惡煞地就要將他往外帶。徐福冷眼看著他們,“你們要做什麼?”

  士兵們面色冷漠,一言不發,將徐福直接帶了出去。徐福非常不喜歡有人這般粗暴地對待自己,臉色登時就冷了下來,士兵們毫無所覺一般,帶著他就出了的營地,應該是要帶他上戰場。帶他上戰場做什麼?還是在這樣的時候。總不會熊義認為可以用他來要挾住秦軍吧?

  徐福實在不想前去,就頓住了腳步。

  那幾人皺著眉,冷聲道:“走。”

  話剛說完,他們突然覺得好像聞見了什麼灼燒的氣味兒。他們搜尋著氣味兒低下頭,發現腳邊有燃燒著的花糙,就很普通的,像是路邊隨便的花糙一樣。

  他們本能地覺得有些怪異,將那花糙踩了兩腳,然後帶著徐福便要繼續往前走。

  徐福指了一個方向,“我要出恭。”

  士兵們的臉色頓時極為難看。

  徐福瞧著他們動也不動。

  他們咬咬牙,將徐福帶到了一旁的小樹林去。

  徐福背對著他們,站在那裡壓根沒動。

  士兵們看著他的姿勢,不耐地等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上前,厲聲問道:“好了嗎?”

  “嗯。”徐福對上士兵的目光,“我好了。”

  士兵忽然覺得胸中有些喘不過氣,視線也跟著發昏,整個人有點搖搖欲墜的感覺,“你……”士兵本想出聲斥責,但是剛說了一個字,整個人就搖搖晃晃,站不太穩了。

  他身後的其他人發覺到不對勁,連忙湊了上來,但是剛邁出兩步,也感覺到了眼前一陣眩暈。

  他們總算發覺到了不對勁,怒瞪著徐福的方向,搖搖晃晃,搖搖晃晃……然後一頭栽倒下去了。一個接一個。徐福就站在那裡看他們一個個倒下去,確認他們不會醒來以後,徐福才慢悠悠地拔腿往回走。徐福很快就走到了趙軍營地外。徐福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布條,半天也沒有什麼反應,瞧來是指望不上了。徐福乾脆在趙軍營地外打起了轉。

  徐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算聽見了趙軍回營的時候。沒一會兒,趙軍軍營中就嘈雜了起來,應該是發現他不見了。

  徐福也沒有刻意躲藏,自然是很快便被找到了。

  熊義面色鐵青地跑了出來,額上的青筋爆突,目光瞪向徐福的時候,徐福甚至有種他想要殺了自己的感覺。熊義看著徐福平復了很久的心情,然後才快步上前,緊緊抓住了徐福的手臂,“想跑?”

  徐福:“……”

  熊義冷笑兩聲,“走吧,我帶你去見蒹葭。”

  徐福沒想到經過這麼一折騰,熊義反倒還鬆口帶他去見蒹葭了。徐福什麼話也沒說,被熊義帶著進了趙軍營地中。等進去以後,熊義才冷聲問他,“你沒有見到我派出來接你的人?”

  見到了,現在他們還在樹林子和野獸昆蟲作伴呢。

  徐福搖了搖頭。

  熊義皺起了眉,心情極度不悅,他對趙軍的信任度並不高,所以第一時間他想到的是趙軍不聽他的號令,卻完全沒想到他派來的人都被徐福給搞死了。或許在他心中,徐福就是個空有高冷殼子,但實際上萬分柔弱的人。

  走了幾步,徐福才低聲道:“你派人來接我去戰場?以我威脅秦王?”

  熊義面上的表情僵了僵,“怎麼會呢?”他是的確不想拿徐福去做威脅,但是他想要在秦王跟前炫耀,想要刺激他,想要讓他看見,如今徐福是跟著誰的,徐福的性命掌握在誰的手中。

  徐福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讓熊義心中有些難受,又有些憤怒,他整個人都如同精神分裂了一般,情緒喜憂交雜,面上的神色也是種種閃過,看上去一會兒紅一會兒白。

  徐福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覺得熊義的眼神,實在瘮人得很。

  不知不覺間,熊義就帶著他停在了一個帳子外。

  熊義撩起帷帳,帶著徐福走了進去。

  徐福一眼就看見了被綁起來的蒹葭,他將蒹葭迅速從頭掃到了腳,幸好,沒有受傷。徐福微微鬆了一口氣。而蒹葭在看見徐福之後,先是雙眼一亮,緊接著眸中的光芒就暗淡了下來,因為他看見了熊義。

  熊義指著蒹葭對徐福說:“總有一日,趙政也會如此被我綁起來,秦國也會如此落在我的手中……”

  “而事實上是,你現在只是個還要瞧趙王臉色的普通將軍。”徐福不冷不熱地出聲提醒道。

  熊義不怒反笑。

  徐福:“……”熊義是當真被變態成受虐狂了嗎?自己冷淡待他,他反倒還一臉享受。

  第180章

  熊義往前走了幾步,“你不必故意激怒我。”

  我還真沒故意激怒你。

  “此人我還瞧不上眼,既你來了,只要願在我身邊做臂膀,而不再回到嬴政身邊去,我便命人將他送出去。”熊義輕蔑地看了一眼蒹葭,然後轉過了頭。

  徐福有些疑惑,難道熊義就不擔心自己會騙他嗎?自己若是假意逢迎一番,之後再逃出去,那熊義不是什麼也撈不著嗎?正常來說,他直接殺了自己,那是獲利最快,利益也最大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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