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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這樣的人在身旁做助力,秦王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啊。

  這時又聽一陣轟動聲,使臣忙抬起頭來,只見年輕英武的秦王,佩著象徵權利的長劍進來了,他面容冷酷。

  公子嘉望著他的方向,心中一動。用只有他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喃喃道,和過去不一樣了……

  和他記憶中不一樣了。

  公子嘉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發現秦王身旁還站了一個人,穿著普普通通的平民才愛穿的白袍,但他的容貌可一點卻不普通。公子嘉也想起了那個傳言。說是秦國的徐福,喜穿白。想來天上神仙便是喜好純白之色的。一段時間裡,那些穿白袍的平民,甚至還因此而欣喜。

  徐福從踏入殿中後,便發覺有一道目光朝自己這邊掃了過來,不過等了一會兒之後,徐福就發現,那道目光看的是嬴政,而並非自己。他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便見一個穿著黑袍的年輕男子,容貌俊逸,氣質溫和,給人以青澀和沉穩相糅雜的怪異感。

  他就是公子嘉?

  徐福跟著嬴政一同往裡走去。

  秦國的官員們統統起身,口呼“王上”。

  哪怕是看著徐福和嬴政一同走到台階上,一上一下落座,秦國官員們也沒有露出半點驚訝之色。實在是這樣的行為他們見得太多了,也就不覺得哪裡怪異了,何況徐福如今在秦國的地位本就有些超然,不就坐在王上下首嗎?那就是展現一下王上的寵愛嘛,他們沒事兒去糾結這個做什麼?

  但公子嘉就不一樣了,他哪裡見過這樣的規矩禮儀?當即就瞪大了眼。

  公子嘉臉上的驚訝之色實在太不遮掩了,使臣頓覺尷尬不已,忙與他解釋起來,“公子怕是少有聽聞,傳聞都說這徐福是秦王的男寵呢。”說完那使臣忙做賊心虛地往兩旁看了看,見秦國的宮人並未注意到自己,這才放心了。

  秦王霸道狂傲,若是知曉他在秦國的地盤上,議論這樣的事,怕是要讓他吃個大教訓。

  公子嘉面上迅速閃過各色情緒,訥訥道:“……這樣啊。”

  徐福落座以後朝那公子嘉看了好幾眼。他覺得這公子嘉的表現實在好玩兒。明明也曾是未來儲君,怎麼這般情緒外泄呢?

  徐福的動作引得嬴政大為吃醋。

  那公子嘉生得清俊,算是時下極為受歡迎的長相。嬴政見了後,心中危機感頓生。難道徐福喜歡這般模樣的人?等到徐福很快沒了興趣,將頭扭轉回來,嬴政心中才覺得舒暢多了。

  嬴政腦子裡甚至又蹦出了一個想法。

  早知便應該將那公子嘉也同趙國公主一起,攔在咸陽城外不讓進來的。嬴政覺得自己心好累,什麼人都不想讓徐福看見才好。

  宴會很快開始了,舞姬來到殿中,翩翩起舞。

  這樣的場景徐福已經見過數次了,漸漸也就失去了興致,旁人都在欣賞舞姬,他卻是攤開竹簡,更深入地研究起了醫理。徐福已經不大記得晚年嬴政是如何死的了,但他覺得,醫術這個東西,是萬分實用的,有比沒用好。

  不久之後,公子嘉主動舉起手中的酒器,要敬嬴政。

  徐福這才分了點目光給對方。

  “昔日在趙國與秦王見過數面,再見秦王,秦王如今已是越發的神武了。”公子嘉微笑著說完。

  滿堂寂靜。

  那使臣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隱隱知道公子說錯了什麼,但是卻半晌又想不到,究竟是哪裡出錯了。

  徐福聞言,頓覺好笑。這公子嘉是當真天真愚蠢呢,還是他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刺激嬴政呢?

  昔日在趙國與秦王見過數面。

  這不是明晃晃地提醒嬴政記起那段不快的回憶嗎?

  公子嘉怎麼會如此蠢笨?他想找死也太快了些吧。

  嬴政手中捏著酒器,目光森然地看著他,半點要和他說話的意思都沒有。那舞姬倒是沒有停下舞步,但是其他人卻都不說了,這樣詭異的境地似乎終於讓公子嘉意識到不對了。

  公子嘉慌亂地先抬頭一飲而盡,他喝的動作有些急,酒水將他狠狠嗆了一下,等他放下酒器後,徐福便見他白皙的臉龐泛起了一層紅,想來剛才被嗆得狠了。他的面上便如同點了胭脂般,原本並不顯格外出色的容貌,陡然間就變得艷色了起來。

  徐福總覺得心中有些怪異,他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這公子嘉應當不會是趙王派來勾搭嬴政的吧?

  畢竟曾是未來儲君,趙王當真會這樣要求他嗎?但是轉念一想,如果六國都知曉嬴政獨寵自己一人,後宮形同虛設。一個儲君算得了什麼?若是亡國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只要趙王狠狠心,說不定便真的能將兒子送來。而且,這公子嘉還恰巧是與幼時嬴政認識的。

  徐福越想便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而嬴政注意到徐福的目光黏在對方身上,收也收不回來的時候,差點把手中的酒器給砸了。

  嬴政心中妒火燃燒,他看了一眼那公子嘉。

  是有幾分姿色,那又如何?

  能比寡人好嗎!

  這頭徐福也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公子嘉……能比他優秀嗎?能比他更好嗎?

  公子嘉頓時感覺到投she到自己身上的兩道目光都冷了冷,公子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心中暗道,難怪趙嫣那般聰慧,來秦以後也是毫無所獲便回去了。秦王已經不是過去的趙政了,以他如今的脾氣,怕是不能輕易接近的。

  公子嘉尷尬地坐了回去,而嬴政那杯酒始終都沒喝。

  不久之後晚宴結束,嬴政很大方地送了一名舞姬給公子嘉。

  哦,當初嬴異人在趙國時,趙王便是將他圈禁起來,但卻令他陷在溫柔鄉中,生生養出那麼個性子來。

  如今他便也如此待公子嘉好了。

  不過嬴政膝下子嗣不多,扶蘇和胡亥也是常年在宮中,因而公子嘉並不會像當初嬴政在趙國時那樣,任秦國王室貴族的欺負。

  公子嘉收到舞姬後,慌亂不已,面上的紅暈更為濃重了。

  嬴政不願徐福再去打量公子嘉,便迅速帶著徐福離去了。

  公子嘉原本憋了許多話,結果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只得黯然地在宮人的引路下,先住在了王宮一個極為偏遠寂靜的小院子中。

  公子嘉的存在感極低,晚宴過後,眾人便將他拋到腦後去了,就連徐福都漸漸忘記這個人了。

  秦王政十五年,雖然出了地動的大禍,但是大禍很快便過去了。這一年,經歷了大喜和大悲,就這樣過去了。

  徐福在秦國的聲望逐年提升,再主持蜡祭時,咸陽城的百姓已經對他狂熱萬分了。

  在快要到秦王政十六年的時候,徐福單獨給嬴政補上了生辰。

  至於生辰賀禮,徐福便只能委屈委屈自己,將自己包紮起來送上門了。

  拐個彎兒就是秦王政十六年了。

  扶蘇已經有些小少年的模樣了,胡亥也開始跟著徐福學巫蠱卜筮了,雖然學習的時候,胡亥實在不比扶蘇用心。

  在胡亥又一次打著噴嚏,把小布條噴飛的時候。

  趙成走了進來,面色尷尬地道:“庶長,有一侍從求見。”

  “嗯?誰?”

  “趙國公子嘉的侍從。”

  徐福這才驟然想起,那個曇花一現就再無音訊的公子嘉。“他怎麼了?”

  “公子嘉病重……”

  “沒請侍醫?”徐福驚訝了。

  趙成無奈道:“公子嘉不能請,也無法請。”

  怎麼還不能請也無法請了?徐福實在不懂個中就裡,只得先拍拍胡亥的頭,讓他等著,然後起身往外走,“此事應當輪不到我來管吧。”徐福並不想插手這樣的事,免得令嬴政誤會。

  “那侍從求過來了……”趙成也極為無奈。

  徐福卻搖了搖頭,“以後這樣的事你只管攔住便是了。”趙成這件事兒做得的確不得他心。

  趙成忐忑地點點頭,等徐福跨出殿門的時候,他咬了咬唇,忍不住問道:“庶長可是生奴婢的氣了?”

  徐福無奈,“並無。”

  趙成這才眸光閃亮了起來,低聲道:“庶長心胸寬厚。”

  說話間,徐福就已經走到那侍從跟前去了。

  那侍從看上去一副面黃肌瘦的樣子,模樣實在落魄得很。

  徐福這才想起,公子嘉這麼久沒被過問,就連那趙王也從未關心過自己被送到秦國去的兒子,難免公子嘉和他的侍從受到苛待。

  徐福心中也有些複雜。他皺了皺眉。

  按理來說,趙國確實該還這筆債。但當初欺侮過秦國的人,卻並非公子嘉。

  這公子嘉到底是救,還是不救呢?

  第171章

  徐福看見那侍從後就猶豫了,若是嬴政不願管他們,自己何苦去插這個手?

  “尋個侍醫給他瞧瞧,就說是我說的,救得活便救,救不活就算了。”徐福覺得他去見了那公子嘉也沒意思,說不定反倒還惹來麻煩。

  侍從臉色一變,突然從地上躥了起來,無比憤慨地指著徐福的鼻子罵道:“秦人便是如此待我趙國公子的嗎?”

  宮中的守衛、侍從見狀立刻圍了上來,將公子嘉身邊的那名侍從撲倒在了地上。

  敢指著徐福的鼻子,誰給他的膽子啊?

  徐福也不生氣,只站得遠了,冷漠地睨著那侍從,“你且說說,我如何待你公子了?我命人去為他請侍醫,可有何處不對?”

  那侍從漲紅了臉,“你們……你們這般羞辱公子……”

  “若說羞辱,那不是你們趙國自己送上門來的嗎?”徐福皺起眉,語氣不快。徐福知道自己是在護短。但護短又怎麼樣?公子嘉是趙王自己送上來的,這可真不是秦國求著讓他來的,他還真沒這個資格要求秦國必須對他如何。

  侍從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去吧。”徐福對趙成說了一句,轉身便要走。

  任那侍從在後面如何悲憤痛罵,徐福都沒有回頭多看一眼。

  公子嘉病了,找侍醫去不是很合理的事嗎?找他也沒用啊。徐福就是再好的醫術,他也不會閒到去給公子嘉看病啊。

  這段插曲很快便被徐福遺忘了,只是過了一個月,徐福突然想起來的時候,才將趙成叫到了身邊來。

  “那公子嘉如何了?”

  “已然病癒了。”

  徐福點點頭,揮退趙成,又將胡亥叫到了身邊來,繼續與他講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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