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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會兒他們別的都沒發現,倒是龍陽君手裡抓著一塊布帛回來了,“樹枝上勾掉的。”

  徐福接過來看了一眼,便聽龍陽君出聲解釋道:“胡風騎she服,此人地位不低。若不是貴族,那也定是王公貴族身邊的親隨。能在趙國境內,光明正大穿著這等袍子的,那便也只有趙國人了。”

  徐福遲疑了一下,“要做壞事,還將這樣的衣袍穿在身上,是不是太招搖了些?”

  “他們一直未曾露面,想來根本就沒打算讓人瞧見。二來,也或許是這人心性高傲,不屑隱藏,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極度的自信。”

  說得倒也有幾分道理。徐福如今是愈加好奇,那背後之人是誰了。趙國還能有這樣的人物?

  “走吧,既然什麼線索都找不到了,我們便回去收拾一番,準備早些離開。”徐福拍了拍手上的泥灰,轉身先往前走去,桑中緊跟而上,然後才是其他人跟上。

  回到營地之後,桓齮便命人前來將他們請了過去。

  徐福掀起帷帳走進去。

  桓齮由人扶著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他微微一笑,問道:“今日都尉可有所獲?”

  “有,明日我便帶人啟程去尋李將軍的下落。”

  “這樣快都尉便有目標了?”桓齮一臉錯愕。他雖然知道徐福是個有本事的人,但也沒想到徐福會有本事到這種地步啊。

  “將軍可是忘記了我是做什麼的?”

  桓齮啞然一笑,“也是,都尉只需卜筮一下便可知曉。”

  這其中當然有誇大的意思,不過徐福並不打算解釋自己是如何卜筮,又如何佐證的,反正他在旁人眼中都已經是個脫離普通人範疇的人物了,那他自然也沒必要還強將自己拉到普通人的線上去。

  “徐都尉這便要走了,桓齮還沒來得及好生感謝都尉……”桓齮露出了惋惜之色。

  “無事,日後自然多的是機會。”只要你不戰死。

  桓齮笑道:“正是如此。”說罷,桓齮便暗暗在心頭下了決心,等過段時日,他還要再繼續鍥而不捨地往王上跟前遞木牘絹布,請求王上同意讓徐都尉隨軍。

  徐福可不知桓齮已經暗暗在心中打起自己的主意了,與桓齮閒聊幾句過後,囑咐他好生休息後,徐福便立即出帳子去了。

  桓齮望著他的背影,感嘆了一聲。

  “這等大才。精通卜筮,又身負精湛岐黃之術,還有著玄妙的能力……幸而是生在秦國。”他定要好好籠絡住才是!

  待到徐福準備離開營地時,他擅岐黃之術的名頭,不知不覺竟然又傳了出去。

  估計等他尋到李信的時候,七國中人都要誇他全才了吧。徐福頗為好笑地想。

  一行人怎麼來的營地,便又怎麼離開了營地,只是稍有不同的,他們離去時,還帶上了李信的那兩名手下。原本徐福也是很想從劉軍醫口中,再問點問題出來的,但很可惜,劉軍醫的級別實在太低了,他連自己手中的水銀是何物都不知,只知有劇毒。

  其它的,他更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只能交代,他是趙國人。

  若無出錯,便是趙國狗急跳牆了,打算派人來拆掉秦國的部隊,這樣就可以免掉他們的滅國之危了。

  如此說來,他們送到咸陽去的趙國公主,不也就成了個隨意拋棄的棋子?徐福心中只有一瞬的同情。站在什麼位置,就難免承受什麼樣的責任。就好比韓非心懷家國大義,他可以執拗地選擇放棄夢想,而為心中的大義賠上性命。那趙國公主處境如何,同樣也輪不到他來同情或評價。

  ……

  徐福一行人還真的就朝西南一路行去,走著走著便發覺,這不是往邯鄲的方向去嗎?

  如今趙國和秦國正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眼看著是往邯鄲去的,他們自然要喬裝打扮一番才行。

  鄭有安也是趙國人,不知這次出手的人,和他究竟有沒有關係。

  喬裝過後的徐福撩起車簾往外瞧了瞧。

  奇異的是,這裡的百姓並不如他想像中那樣慌張焦慮,甚至可以說,他們是平靜的。這不由得令徐福想到了,許多人都愛說的話。多數百姓並不在乎當政的帝王是誰,你要打仗可以,只要別打到他們頭上去就好,只要他們還可以繼續過著平淡的生活就好,當然,如果可以過更好的生活,那就更令人高興了。

  桑中板著臉扯下了車簾,“姑娘,注意您的姿態儀表。”

  哦。

  徐福面癱著臉坐了回去。

  這個餿主意來自於龍陽君。龍陽君自己常扮女裝也就罷了,這次還乾脆拖著徐福下水了。他們二人容貌太過出眾,難免引起他人的猜想,何況有些人還是見過龍陽君的。所以乾脆扮作女子,就算是再漂亮出色的女子,誰也不會拿著他們往那傳聞中的徐太卜和龍陽君身上想。

  徐福坐在馬車裡,感受著馬車慢慢從邯鄲城中行過,心中似乎冥冥有個聲音在提醒他。

  不錯,就是在這個地方了。

  李信被人直接帶到了邯鄲來嗎?徐福微微皺眉,若是真如龍陽君所說,對方是貴族,或貴族親隨,那的確有些麻煩啊。哪個貴族家中沒有防護啊?當初嫪毐造反,不就是說動了一些貴族富戶家中的護衛力量嗎?他們區區幾個人,就算龍陽君等人再能打,自己的神棍氣質再能唬人,那也並不會有什麼用。

  “先住下來,再做打算吧。”徐福低聲發話,“去客棧。”

  “去什麼客棧?”龍陽君笑道:“我在邯鄲城中有宅子。”

  徐福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暗自道了一聲,土豪龍陽君。

  也莫怪當初魏國上下都將他視作禍水了,實在是龍陽君在魏國不僅分了魏王的寵,還握了魏國的權,得了魏國的爵位,還拿了魏國的錢。

  細細一瞧,這可不就是個標準得不能再標準的jian佞了麼?

  他竟然還愛在他國置辦家產,要是有人污衊他有異心,那都絕對是一污衊一個準啊!

  龍陽君帶著他們到了自己府邸中。

  府中的下人見了龍陽君的女裝打扮,個個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生怕一著不慎就被龍陽君給滅了口。

  只是這些人免不了頻繁打量徐福。

  被打扮成冰山美人的徐福從不在這些人前開口說話,於是越發穩固了他在這些人心中的高嶺之花的形象,不多時,名聲竟然還傳了出去。

  徐福聽聞之後,無語良久。

  他這算不算是金手指呢?無論走到何處,總是要出個風頭。很早以前,他在趙國出名的時候,還是有人將他當做了鬼,他還記得當初那戶人家,大娘對身邊的丫頭,講起他多麼的三頭六臂,多麼的可怖,以此來恐嚇不肯好好睡覺的小孩兒。

  如今打扮成女子,也能傳個名頭出去。儘管如今這是美名,但徐福覺得,還不如說自己三頭六臂,四隻眼睛呢。

  因著名頭傳了出去,還常有人偷偷從府外走過,企圖能有天大的好運氣,恰好見一面美人芳容。

  龍陽君對此解釋道:“我們尋不到人,但你的名頭傳出去了,說不定便能吸引到人了。”

  “我又並非舞姬,並非女閭中的jì子,就算再傳出名頭,又如何吸引人來?”他連個豆腐西施都不是,人家就算聽聞,你怎麼能確定人家一定好色呢。

  龍陽君微笑不語。

  徐福已經看出來了,龍陽君分明便是憋著一肚子壞水,什麼借名頭吸引人,不過就是個糊弄人的藉口罷了。

  懷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心思,在府邸中呆了幾日的徐福叫上了龍陽君等人,準備到街頭走一走。

  龍陽君根本不畏懼穿著女裝在外行走,他大大方方地跟著徐福走了出去,結果到頭來,還是徐福難以習慣。

  不過走上街頭後,徐福便詭異地發現。

  那些人的目光竟是淨衝著他來的,徐福被瞧得毛骨悚然,還以為自己哪裡露陷了,龍陽君卻實在忍不住笑了,“趙國中人,應當更愛你這般的女子,纖儂合度,身高……身高合適。”

  徐福面色黑了黑。不就是因為他比龍陽君矮上那麼一些麼?

  龍陽君扮女裝時更嫵媚動人,偏生他個子高大,於是就顯得有些違和,反倒是徐福因為身量初張開,個子雖然高挑,但也只是將身材襯得更加纖儂合度罷了。他著一身白衣,上著一層薄妝,面色漠然,眸光清冷,瞧上去真是十足十的冷美人,能將人目光牢牢吸引住。

  因為人帶多了不大合適,而桑中等人也對李信也並不熟悉,因而今日出來時,徐福和龍陽君身後便只帶了那兩名李信的手下。他們在邯鄲城中逛了一圈,收穫了不少目光,倒是卻沒一人上前來搭訕的。

  看來邯鄲城中的民風要矜持多了。

  他們隨意尋了個酒館坐下。

  有無數人進進出出,總有人往他們這邊看來,徐福被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他已經能鎮定自若地喝水吃東西了。

  只是他沒想到,其中有一道目光格外的灼熱,那道目光將他從頭打量到了腳,到後頭,更是肆意到了恨不得將他整個人都剝開衣袍的地步。這樣的目光,令徐福有些難以忍受,他不由得轉頭看去,但是卻被一扇圍屏擋住了。

  也就是說,只有對方能看見他,而他卻難以看見對方。

  徐福心中頓時不快到了極點。實在好不公平!

  龍陽君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壓低了聲音,道:“這樣的,多半是在邯鄲城中小有地位的。”

  瞧周圍人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徐福差不多也猜到了。

  徐福沒開口和龍陽君說話。

  他實在難以想像,等有人無意中走近了,卻見兩個美人發出粗獷的男聲,那該是多麼的……刺激啊!

  “有人盯著你。”龍陽君也發現了那道目光,他微微皺眉,“不如我們走吧。”若是徐福當真被什麼人盯上了,龍陽君覺得,兩個自己都還不夠秦王撕的。

  “嗯。”徐福剛點了點頭。

  那圍屏後突然動了動,緊接著便有好幾道身影走了過來,因為背光的緣故,徐福一時間並未能看清那幾人的面孔,只隱約能看見他們的身形。

  其中為首的人,身上穿的衣物,的確很像是那日龍陽君手中的布帛。

  這時,那人走近了,低聲道:“能否請兩位姑娘一同享用飯食?”多麼熟悉的聲音。徐福心中微微一顫,他轉過頭去,迅速收起眼底的驚訝,以陌生的目光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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