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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情的培養,便是從小事開始的。

  瞧如今扶蘇對胡亥那般好,以後胡亥長大了,難道還會想著弒兄嗎?雖然徐福覺得胡亥或許還會想著弒爹。但嬴政是什麼人物?這一點徐福倒是絲毫都不擔心。

  一覺睡到天明,徐福終於解了疲乏。

  起身洗漱後,很快便有夥計送來了食物,胡亥順著食物的香氣摸了進來,一邊咽口水,一邊小聲說:“昨晚,甘棠哥哥,這樣……這樣……和安娘這樣……”

  徐福:“……什麼這樣和這樣?”

  原來秦二世小時候還愛瞧八卦?

  “就是像父王對父親,這樣這樣……”胡亥豎起胖乎乎的軟指頭,往前點了點,圓潤的指尖湊在了一起。

  胡亥這番話倒是讓嬴政覺得有些好笑。

  嬴政單手撐住額頭,瞧著胡亥笑了笑,“是在親吻嗎?”

  胡亥皺眉想了會兒,“像,像哥哥親我那樣。”

  他話音一落,徐福和嬴政都同時驚訝地看向了扶蘇。

  扶蘇一臉懵逼。

  “我、我,我什麼也沒做過啊……”扶蘇快要欲哭無淚了,“是胡亥小時候喝了奶就愛往我臉上蹭,我生病那段日子,我喝藥,胡亥瞧著以為是好喝的,也非要來舔我嘴裡的藥……”

  徐福的目光更詭異了。

  扶蘇頓覺越抹越黑,於是乾脆閉了嘴,回頭本想瞪胡亥一眼,但又見他一臉的天真無邪,扶蘇內心氣得嘔血,只能在心底暗罵,他當真與胡亥是天生仇人!

  原來是年幼的胡亥硬湊著占了扶蘇的便宜。

  徐福朝扶蘇投去了一道隱晦的歉意的目光。的確是為難他了……

  胡亥這段驚人之語暫且揭過,不過他們用過飯食後,剛出了屋子,徐福便發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之處。

  甘棠平日裡神色是冷冰冰的,瞧著如同一塊木頭,雖然是塊長得好的木頭。

  今日他卻是拉著臉的,眉目間還透著股萎靡之氣。

  徐福很快便從姚賈口中聽到了甘棠的八卦。

  他喜歡上了安娘。

  原來胡亥說的話還真算不得假……

  安娘比甘棠年長出十幾歲,這放在古代,不是誰都能接受的配對,甘棠這性子倒是放蕩不羈,短短不過小半月,便能對人家產生好感,但安娘從前過的什麼的日子,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她對甘棠定然沒有多少信任的。

  對於安娘這樣的女子來說,愛情、男人恐怕都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了。

  所以甘棠如今之所以會這副模樣,應當是情路受挫了。

  姚賈講這些八卦的時候,嬴政也在一旁。

  明明是這樣的八卦,但從姚賈口中說出來,卻絲毫不顯猥瑣,反倒還極為自然,就如同在敘述普通的事件一樣。

  他面上更是連一點報告小道消息的羞愧都沒有。

  嬴政聽完這些話後,心中倒是升起了詭異的自豪感。

  甘棠如此便是全然不能與他相比了,他可是輕輕鬆鬆(歷經艱險)地將徐福拐上了床啊。

  果然是比不得寡人的……

  徐福讓姚賈退下,正琢磨著要不要關懷一會兒甘棠的情感生活,不多時便聽見有人說安娘回客棧來了,還準備向眾人辭別。

  甘棠馬不停蹄地跑了過去。

  而徐福和嬴政也有那麼一丁點兒壞心眼地,跟了過去。

  安娘跨進大堂來,此時大堂內除了他們一行人,便再無其他人。因而安娘身後跟著的人,便顯得極為打眼了。

  徐福這一瞧,還發現對方竟然是自己認識。

  那不正是那對母女中的婦人嗎?她怎麼會隨安娘而來?

  因著這次並未帶桑中、蒹葭前來,女子左右一瞧都是陌生人,所以也並不知自己的恩人已經到三川來了,並且此時正在樓上瞧著她們。

  甘棠和安娘獨自到另一邊說話去了,因為什麼也聽不清,更看不真切,徐福便覺得沒甚意思了。

  不過有些侍從倒是看出了端倪,低聲交談道:“安娘不會願意嫁人的,說不定是要跟著這個婦人留在城中了……”

  “是啊是啊,甘棠喜歡上比他大這麼多的女子,也實在弄不明白……”

  “或許是安娘自認地位不相當吧。若我日後愛上個女子,那女子比我出色許多,我應當也不敢同她在一起的……”

  徐福聽著聽著,忍不住低聲道:“我與阿政倒是相當的。”

  身後的侍從們乍然偷聽到這麼一句話,都不免同時一驚。

  嗯?

  與王上相當?

  這……

  徐奉常是不是稍微誇大了些……

  侍從們卻不曾想到,他們的王上輕微地一點頭,嗓音低沉有力,“阿福說得不錯。”

  侍從們:???

  哪裡不錯了?

  第143章

  就在侍從們互相對視的那一瞬間,甘棠似乎和安娘發生了爭吵,他們的聲音陡然拔高,有些字詞順著飄進了徐福的耳朵里。

  安娘態度堅決,甘棠的聲音卻比她更堅決,二人誰也說服不了誰,氣得安娘罵道:“感情一事如何強求?我本無意於你,若是輕易順從,豈非反倒害了你?”

  嬴政也聽見了這麼一句話,突然間面色沉了沉。

  徐福的目光微微一偏,便能瞥見嬴政臉上怪異的神色。徐福一頭霧水,看個八卦,還能看出什麼感觸來麼?徐福倒是全然忘記了,當初他同嬴政也談不上互通情意,隨後便湊合著在一起了。

  過了會兒,安娘和甘棠的聲音漸漸小了。

  等甘棠再走出來的時候,木頭臉上多了點沮喪和執拗,兩種情緒交錯在一起,給人一種又可憐又好笑的感覺。不過徐福覺得,他這模樣容易帶給人最直觀的感受,那就是他太年輕了,就連這樣的時候,反應都是稚嫩的。

  對於安娘來說,應當並不喜歡他這模樣的男子。她從前吃了那麼多苦,瞧她如今的模樣,應當也只想要過過平凡的生活便足以。何況甘棠也的確考慮不周,安娘為趙國人,儘管她跟著來到秦國,並無二話,但甘棠是在咸陽宮中當差的人,安娘能跟著他一起住在咸陽嗎?種種問題,倒不是一句“喜歡”能便能解決的。

  安娘緊跟著走出來,朝其餘侍從躬身道:“安娘求見徐先生。”

  侍從們對視一眼,忙上樓來稟報。

  徐福猜測她說不定是想要就此定居在三川,她要見自己,應當就是為了辭別。

  徐福拉了拉嬴政的袖子,讓嬴政回過神來,好同自己一起下樓去。

  嬴政收起面上的神色,和徐福一起往樓下走。因為聽見了腳步聲的緣故,立在安娘身後的女子迎著徐福下來的方向,抬起了頭,女子臉上很快閃過了震驚、感激、欣喜等不同的情緒,許是一時間帶來的衝擊太大,她激動地往前走了走,結果差點撲倒在徐福的跟前。

  還是安娘一把抓住了她,驚訝地在她和徐福身上來回打量。

  徐福看著女子的面孔,熟悉感還印在腦子裡,不過窘迫的是,徐福不大記得起對方的名字了。

  安娘出聲道:“先生,多謝先生救助了我,也多謝先生不計其它,同意了我跟著大家來到三川。先生的大恩,安娘這輩子或許都無法回報了……”

  旁邊的女子聽見安娘的話,身子也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當初,她何嘗不是與安娘一樣的呢?只是可惜了,她畢竟力量微薄,而對方似乎又什麼也不缺,自己又能如何報恩呢?她便只能將此事牢記心中,日日為對方祈福了。

  徐福聞言,只微微點頭。

  安娘稍微平復了些激動的情緒,隨後深吸一口氣,道:“安娘本欲想著日後伺候先生來報恩。”還不等她說完,嬴政冰冷的目光已經投到她身上去了。

  安娘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馬上將這句話給揭過,道出自己今日的目的,“但安娘細細思考過後,想到先生身邊應當也並不缺伺候的人。而從心底來講,安娘也希望自己能過上自由平淡的生活。我與三川郡的英娘認識後,便想跟她一同,開個小鋪子,賣些小玩意兒,餘生如此度過,已經是最大的幸事。到先生離開此地時,安娘便不會再跟隨先生而去了。”

  哦,對,這個女子叫英娘……徐福終於從安娘的話中,記起了女子的名字。

  因為徐福早就料到安娘的心思,聽見她這樣說也並不驚異,當即便點了點頭,“你本是自由身,你覺得好那便留下。”

  安娘重重點了點頭,徐福短短一句話,卻讓她終於感覺到,自己的的確確是自由了,不用再受任何束縛了,頓時還免不了有些熱淚盈眶。胡亥似乎也聽見了樓下的響動,邁著腿噠噠噠沖了下來,左瞧瞧右看看,小心地問:“安娘,要走嗎?”

  安娘點了點頭。

  胡亥一臉打擊太過重大,有些承受不來的表情,結結巴巴地看著徐福,“父、父親……要、要走了?好吃的……”

  原來在他心中,安娘幾乎可以和食物劃上等號。

  侍從們聞言都忍不住憋笑。

  倒是英娘有些驚詫地看了看胡亥。大約是徐福的外表瞧上去實在太嫩了,實在不像是早早便會生出兒子來的人。

  嬴政覺得胡亥這模樣實在太不爭氣了些,哪裡像是秦王室的人?不過隨即思考到對方本也並非自己的血脈,會有這般模樣,嬴政反倒不知是該笑,還是該不滿了。胡亥如今身在秦王室,丟的確是秦王室的臉,但他若一輩子就這樣愚鈍,那倒是可以一輩子做扶蘇的好弟弟,這樣也令人放心不少。

  徐福目光低垂從胡亥那張小臉上掃過,然後抬手面無表情地從他的頭頂,一口氣擼到了下巴。

  胡亥的頭髮頓時就耷拉在了臉上。

  徐福這個安撫的動作實在有些粗暴,但胡亥傻白甜啊,得到安撫的胡亥立時就抱住徐福的手臂,再蹭了蹭,然後才裝作不在乎地說:“那你走吧……”

  安娘抿唇笑了笑,正要拉著英娘告退,英娘卻在此時也迎了上來,盈盈一拜,“未曾想到,還能再見先生。”

  安娘打了個哆嗦,看著他們二人的目光未免奇怪了起來。

  嬴政面色也沉了沉,他倒並非不喜英娘,而是惱怒安娘在一旁瞎腦補。除卻寡人之外,徐福還能同誰有關係?

  “你的女兒……”

  “她也活下來了,還始終記著先生給予我們的那兩口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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