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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們誰也不敢發怒。

  鎮子小,鎮上能找過的人,他們提前都找過了,這也是突然間想起,鎮上來了個特別精通卜筮之道的神仙人物,因而這些人抱著最後的僥倖,匆匆找上門來。

  若是這人真有本事,他們一魯莽,壞了事,那就糟糕了!

  徐福終於回了神,抬手輕點面前的人,“你先來,那你先與我進來吧。”說完,徐福沒再看那人一臉欣喜若狂的表情,而是轉頭看向其他人,在他們臉上變色之前,出聲道:“我知你們心急,但既然你們後來,那便要按照這個順序來,若是心急等不了,去尋他人便是。”

  這鎮上哪裡還有個他人可以尋?他們甚至都派人到附近去尋有本事的方士了,但死活就是尋不到。

  不就是按照順序來等一等嗎?這些人暗暗一咬牙,齊齊露出笑容來,作寬宏狀,道:“是是,先生說得對,我們願意等的。”

  徐福轉身將那人帶進了屋子。

  進了屋後,那人倒也不敢視線亂飄,他甚至都不敢在徐福面前落座,徐福坐下來後,他忙躬著腰,姿態擺得極低與徐福交談。

  徐福雖然因為坐下來,看上去比他矮了許多,但那人卻驚覺,自己在對方的面前,氣勢仿佛被碾壓到了泥土裡去。

  那人暗暗驚心。

  這位先生說不定真的有大本事!他定了定神,這才將危急的情況一一道來。

  “家中姑娘從昨日起,便一句話也不說,目光木呆呆的,誰叫也不理,食物不吃,水也不喝……這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啊……”那人越說臉上的悲苦色越加濃重。

  可見那姑娘突然表現出的詭異,將家中人實在嚇得夠嗆。

  “可有撞過什麼邪祟?”徐福不急不忙地問道。

  這還是他頭一次,正兒八經地假裝成捉鬼驅邪的神棍。業務不夠熟練的徐福,很努力地裝著專業。大約是他那一身氣質信服力實在太強,那人全然沒發現徐福的不專業。

  “未、未曾啊,家中姑娘平日裡出門較少,只是前兩天,因為家中郎君染病,姑娘便替郎君到周家婦人那裡去求了藥。”

  徐福點了點頭,“姑娘如今可能見人?單從你的描述,我並不能貿然斷定是出了什麼問題,最好便是再見一見人,我方能對著症狀去下手解決。”

  “能的,先生要見,那定然是能見的!”那人激動地道。

  “走吧,我過去瞧一瞧,此事恐有些棘手。”

  聽見“棘手”兩個字,那人臉色白了白,但還是強撐著臉上殷切的笑意,請徐福出了屋門。

  見徐福一出來,其他還守在旁邊的人頓時又涌了上來,“先生可好了?先生可能聽我說一說?”

  走在徐福身側的人臉色大變,怒道:“先生現在要與我回去,你們急什麼?”

  其他人雖有不滿,但畢竟不敢在徐福跟前鬧騰,於是只得將心中的不滿都憋了回去。

  “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嬴政帶著兩三侍從,從外面走進來,臉色黑沉,極具威懾力。

  眾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暗暗道,這先生的男人,脾氣怎的這樣不好?而且面色厲起來,竟然這樣可怖……這樣的人,竟然也能與先生走到一處去……那些人心中腹誹不已,面上卻是笑眯眯的,“我們是來求先生施個援手的。”

  “施什麼援手?”嬴政面色更冷,他稱職地扮著黑臉。

  這也是他與徐福早早便商量好了的,此舉不過是加重人們的印象,讓他們清楚記得,當初是他們求徐福去的,而不是徐福自己要去的。自然也不可能有人會將這些事,往徐福頭上去聯想。

  哪怕到時候那楊老闆聰明一回,找出背後操縱的大手,知道害得他計劃失敗的人是誰,他說出來也並不會有人相信。

  “家中有人出了事,求先生過去解救……”他們尷尬地笑笑道。

  嬴政看向徐福這方,語氣陡然柔和了不少,兩相對比,簡直是完完全全的兩副面孔,“你要隨他們去看一看?”

  徐福點頭,“救人也算是功德。”

  嬴政皺了皺眉,不悅道:“那我陪你前去。”

  “這……”徐福遲疑地看向身旁的人。

  嬴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冷冷地看著那人道:“如何?”

  那人很努力地控制住讓自己不要腿軟,笑道:“那、那自然是行的。”

  “那走吧。”嬴政伸手,將徐福拉到自己身側來,隨後吩咐身後的侍從,“你們去看著那倆小傢伙。”

  “喏。”侍從的目光涼涼地從眾人身上掃過,直將他們掃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隨後才上了樓。

  眾人心中忍不住犯嘀咕,這人到底什麼來頭?明明之前到鎮上來的時候看上去還有些落魄,聽人說還差點落到去住糙屋的境地,怎麼現在又變得排場如此大?眾人想不出個結果,只能暗暗在心中告誡自己。

  要更尊敬那徐先生……

  徐福一行人很快出了客棧,有嬴政在側,那人在路上連一句話也不敢與徐福說,不僅如此,還全程都繃緊了心,出於本能地對著嬴政畏懼不已。

  他們進了府,府中家僕將他們請到了院子中去,那院子裡呆呆地站著一人。

  那是個年輕姑娘,尚未及笄的年紀,頭髮披散在身後,大大的眼睛呆滯地瞧著前方,像是還沒能從夢魘中擺脫出來。

  徐福走上前去,發現布條應該已經不在她身上了。

  姑娘之所以會這樣,只是被上身的後遺症而已。

  你想啊,一塊布條兒附到身上。

  那布條兒本來就算是死物,只吃過徐福的精血,那布條兒又怎麼可能會吃人的食物,怎麼會說話,怎麼會搭理人呢?布條在得到徐福的指示後,本來是打算做一些更能嚇住人的事,誰能想到,那布條兒只是按照本性,拒絕吃喝說話,就已經將家中人嚇得不輕了。

  徐福覺得,這個程度倒也剛好合適。

  這樣剛好能弄得人心惶惶,但又不至於將人嚇得方寸大亂,甚至做出些極端的事來。

  “如、如何?”不多時,這姑娘的家裡人便跟著出來了,他們圍在徐福的身旁,小心地出聲問著這姑娘的情況。

  因為徐福身側還站著一個嬴政,這些人就是心中再惶然,也不敢擠到徐福身邊去。

  這時徐福立刻感覺到了,帶著嬴政在身旁的好處,至少他可以不用被吵得心慌,被擠得難受了。

  “像是被誰上身了一樣……”徐福皺眉,裝模作樣地思考起來。

  旁邊的人連忙道:“可不是嗎?現在這模樣就跟被誰上了身一樣!”

  “但這並非上身。”徐福肯定道。

  “那、那這是什麼?”旁人一臉迷茫。

  “若是上身,你家姑娘的神魂定然都沒了,但現在她的三魂七魄分明都還在。只是她精神呆滯,倒像是接觸了何物後的後遺症。如今我只能暫時給她施個法,讓她不拒吃喝,但若要恢復到從前的模樣,我還得仔細琢磨一番。”

  “好好!先這樣也好……”

  只要能吃喝,那至少不會讓人餓死或渴死。

  “過來。”徐福對姑娘招了招手。

  那姑娘突然轉過頭來,瞥了徐福一眼,不自不覺便往他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旁邊的人見狀,瞪大了眼,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他們哪裡知道,若是他們有人能長著徐福這樣的一張臉,足夠奪目,那也能將那姑娘吸引過來了。

  巫書上記載的是,在出現後遺症後,用那人平日喜好的東西,喚回她的注意力就好。

  徐福不知她喜歡什麼,也就先出聲叫她試試了,沒想到那姑娘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臉,竟是真的就這樣走過來了。

  可見……大約……人就算沒了知覺……也是本能喜好美色的。

  只是嬴政瞧著這一幕,臉色黑了黑,和周圍滿面喜悅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取露水,雨水,井水來。”徐福略略一思慮,隨口胡謅了一句。

  “這是做什麼?”問的人將聲音壓得降低,生怕冒犯了徐福。

  “露水、雨水、井水乃是匯合天下靈氣的存在,它們將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別的這些人都聽不懂,但他們能聽出,“匯合天下靈氣”,那一定是個好東西!於是他們匆匆忙忙的去找露水和井水,只有那雨水,平日裡誰會去收集啊?一時間倒是拿不出的。

  青銅器中裝著水,被盛到徐福的跟前來。

  徐福沾了些水,點在那姑娘的太陽穴和眼皮之上。

  其實就是讓那姑娘受涼意,好早些清醒過來。若是徐福手頭有瓶風油精,那定然能將那姑娘直接給熏醒。

  所以看上去逼格極高,仿佛真的匯聚靈氣的玩意兒,拿來也就只有這麼個作用,糊弄一下這些人罷了。

  “然後呢?”他們緊張地問,同時目光緊緊地盯著徐福,似乎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大場面。

  然後……然後其實我也不知道。

  徐福面上淡定,裝作遲疑地道:“其實這樣已經足以,那水被我加持過後,便具有鎮壓邪祟的作用,但、但姑娘瞧上去,似乎並非撞了邪祟。倒像是失了體內的精氣,……”

  “那這精氣如何尋回來啊?”

  “暫時尋不回來,只能以物代替。”

  “以何物?只要先生開口說,那我們定然給先生找來!”

  “你們之中,何人與她有直系血緣的關係?”

  “我,我乃是她的兄長。”一年輕男子直接站了出來,他目光熱灼地看著徐福,其中掩藏著一點不信任的色彩。

  不過徐福並不在意,不管這些人信不信他能解決此事,反正他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

  “那便勞煩閣下割開手指,我只要一滴血。”

  “一滴血?”

  “是,這一滴血,便代表你體內的精氣了,用它來代替令妹體內的精血,以假亂真,身體被欺騙過去後,短期內是可以用的。至於找回她本身的精氣,那便要去尋找到源頭方能成功。”徐福雖然說得複雜又困難,但正是因為這一番複雜,才讓這家的人深信不疑。

  若是徐福一上來,便輕鬆解決了,那才令人覺得奇怪呢。

  那年輕男子雖然不是絕對信任徐福的本事,但一滴血用來救妹妹,他還是不吝嗇的,他當機立斷地用小刀割開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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