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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秋是個少邁出門的姑娘,她天生體弱,極容易給人營造出柔弱、膽小的假象,楊老闆只會想到她倉皇逃竄,但又怎麼會想到,就是這個膽小的姑娘,她會籌劃良多,並且住到附近去,並不逃開呢?

  人極容易產生這樣的思維盲區,至少在短期內,並不用擔憂楊老闆會找到書秋。

  書秋的目光迅速從嬴政身上滑過,之後堅定道:“好,我信先生。”

  實在是現在她也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徐福看穿了這一點,但卻並未點破,管書秋是什麼心思,只要書秋聰明地選擇了配合就好。

  最討厭的是有求於你,卻還一個勁兒拖後腿的人。

  既然書秋自己也同意了,嬴政當即便拿出了東西,給書秋簡單變個裝。

  這些物什,原本是徐福備下來,等他們離開小鎮,在趙國其它的地界上用的,沒想到卻是先用到了書秋的身上。

  半個時辰後,書秋套上了婦人的衣袍,將頭髮挽起,再將臉上的妝畫得濃重一些,整個人與之前相比,幾乎判若兩人。

  書秋並不知自己被打扮成了什麼模樣,等到天色漸晚後,她就忍著心跳加劇的感覺,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再走出客棧。

  一路上,竟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拿著錢,在楊府附近租下了一個住處,隨後將自己隱藏起來,裝成一個孀居的年輕寡婦,旁人在她初來時,還有些好奇,到了後面,就沒什麼人注意她了。

  書秋暗暗鬆氣的同時,又對徐福佩服不已。

  先生果然厲害,連這樣都算到了!只可惜,先生助她良多,而她卻無處可幫到先生的……

  書秋一邊想著如何救母親的事,一邊想著徐福出的計謀,糊裡糊塗就睡過去了。

  而徐福這廂,扶蘇聽聞不馬上離開後,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扶蘇是個很快便能恢復情緒的孩子,他迅速收拾好情緒,好奇地問:“老師實在太厲害了,老師算出這裡會降下天火,會地動嗎?”

  他的話音落下,嬴政便緊跟著看向了徐福,目光里流露出好奇的色彩。

  嬴政到倒是知道,天火、地動等,都是徐福打算編造來坑楊老闆的。天火之類的玩意兒,都是可以任意編造的,只要花些心思手段,並不難。而難的是,地動!

  地龍翻身,那是何等大的陣仗,徐福再有本事,他又如何能捏造出地動來?

  嬴政不由皺眉。

  徐福忍不住打呵欠的衝動,因為書秋一攪合,他睡也未曾睡好,幸好書秋走了,他才有機會好好休息。

  於是回答扶蘇的時候,徐福的聲音難免有些懶洋洋的,“我哪有那樣大的本事?這小鎮上,或許會有旱災降臨,但卻並不會有地動。”

  只是聽在嬴政耳中,這道聲音頓時就被賦予了別樣的味道,顯得格外的慵懶撩人,一下一下,輕輕撓在嬴政的心上。

  嬴政忍不住微微眯眼,斜睨了一眼扶蘇和胡亥。

  想一想,他也許久未曾與徐福親密過了,這兩個礙事的……嬴政毫不客氣地叫來夥計。

  夥計一進來,徐福當然也就中止了和扶蘇的談話。

  嬴政極為大方地拿錢為扶蘇和胡亥另外要了一間房,夥計笑著將他們二人帶出去,扶蘇極為識趣,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

  他原本還以為,要不了兩日,父王就得趕人呢。

  胡亥抓住扶蘇的手掌晃了晃,“哥哥,我們去哪裡?”

  “去另外的地方住。”

  “我和哥哥嗎?”

  “嗯。”

  胡亥牢牢地扒住了扶蘇的手臂,聲音清脆地應了一聲,“好!”

  ……

  等徐福回過神來,才發現扶蘇和胡亥的蹤影都沒了。他原本打算立刻擬定的計劃,只得暫時擱置了。

  屋子裡的氣溫上升,徐福不自覺地舔了舔唇,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嬴政身上的氣息影響了,體內有股氣躁動了起來。

  ……啊,好像是很久沒有紓解過欲望了啊。

  徐福並不覺得這有何可恥的,只要人便會有欲望。

  關上屋門,徐福很主動地對著嬴政投懷送抱,力道之大,差點將嬴政撞倒在床上,嬴政張開手臂攬住他,兩人踉蹌兩步,便滾進了床榻之上。

  ……

  那楊老闆帶著人去了東城,但卻遍尋不得書秋的身影,如此折騰一番之後,楊老闆也沒了耐心。

  他不能將整座城鎮掀個底朝天,所以現在也只能懷疑,書秋是否激動之下跑到鎮外去了。

  那楊老闆手底下有個門客,那門客道:“此女體弱,孤身到了野外,說不定第二日便成了個死人。”楊老闆仔細想一想,頓覺正是如此。

  書秋到了野外,怎麼還會有活路呢?

  但楊老闆是個極為謹慎的人,他猶豫一下,還是再帶著人到了客棧來,他要再確認一下,那個屋子裡的人的確沒問題,書秋的確沒有被藏在其中……

  楊老闆帶著人上門,客棧老闆雖然心中略有不滿,但是畢竟人家比自己更厲害,遂也只能親自將楊老闆帶到屋子外去。

  奈何這時的門板隔音效果實在不怎麼好,他們剛一走近,便聽見了極低的,壓抑著的喘息聲,隨後又轉成了呻吟,聲聲婉轉。

  楊老闆面色一黑,卻也實在不好在此時去打擾人家,於是只能又帶著一干人回去了。

  原本打算先來威逼利誘一番的,結果那些在心中籌謀好的計劃,全都被粉碎了。楊老闆心有不甘,暗暗將那二人記在了心中,又派人守在了客棧附近。

  楊老闆如何憤怒,如何憂慮,徐福是一概不知的,他沉浸在了歡愉之中,默默地在那七十次上,做個減號。

  偶爾紓解一次,徐福便覺得加倍的神清氣慡,天未大亮,他便起身了,獨自懶散地披著袍子,與平日高冷的姿態沾不上半點關係。他單手支著額頭,坐在桌案前細細謀劃的時候,整個人便如同一朵盛開的艷麗的花,身上還帶著點兒未能完全散去的yín靡氣息。

  嬴政從夢中醒來,便瞧見徐福慢條斯理地敲打著桌面,整個人的氣質仿佛得到了更高的提升。

  哪怕他不再辛苦端著姿態,哪怕他只是這樣隨意地倚著,也沒有人能質疑他的氣質出塵。

  徐福聽見穿衣的窸窣聲,立刻回了頭。

  嬴政赤腳走近,從背後攬住了他,徐福早已習慣了嬴政的任何親密動作,他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就極為自然地半靠在了嬴政的身上。

  嬴政低聲道:“阿福,你可有覺得,你近來似乎越發厲害了?”

  徐福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空茫,“是嗎?”他自己並未發覺。

  “嗯。”見徐福毫無所覺,嬴政也就一語揭過了。或許也只是他的錯覺罷了。

  “那地動你打算如何做?”

  “地動不急,之後再做,效果應當極好。姜游師兄曾給我一味藥方,驅蚊蟲蛇蟻用的,我只消按照藥方做出藥來,再四處多灑上一些,蛇鼠蟲蟻自然會慌亂不已,四處亂竄,再用錢收買幾名乞丐,在城中散播消息,說地動要來了。至於地動最後到底有沒有,誰也不會關注。沒有人是不畏懼死的,他們只要聽見消息,就會嚇得方寸大亂了。有了之前的鋪墊,這次也可以順利栽到楊老闆的頭上去。”

  三人成虎。

  只要一旦有越來越多的人,去指責楊老闆,那麼到了最後,還會有幾個人能堅持住,相信他沒錯?相信他並不會帶來霉運和不祥呢?

  “那在這之前,你又要如何鋪墊?”嬴政微微挑眉。他發覺徐福越發的聰明了,他實在愛極了徐福用淡淡的口吻,說起他的盤算時,眼底流光飛舞的模樣。

  這邊是令他愛極了,愈來愈無法丟開手的徐福。

  “先放出消息,說書秋失蹤,是被人擄走,城中還有女乞丐也不見了,說不定是被人拿去放血做鬼器了。”

  嬴政沉吟一會兒,忍不住說了實話,“剛開始便這樣說,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並不需要他們相信啊,只是做個小鋪墊,先讓這件事埋在他們心中,等到日後,這件事一旦被引燃,就會成為最後勝利的關鍵。”徐福頓了頓,有條不紊地道來。

  “那天火又如何引?”嬴政知道徐福能引雷,但卻從未見過他引火,實在新奇。

  “何須引?夜間派人偷偷放火就好了,放完火,再假裝目睹那火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一傳十十傳百,誰還記得這個消息最初是從哪裡來的?他們只會發現,城中許多處都被天火燃燒,等到楊府也被點燃時,他們便會自動去思考,為何只有楊府一戶人家,直接被天火點燃了。他們會不會成為下一個楊家?只要他們開始思考。聰明反被聰明誤,他們恐怕會懷疑到楊老闆的身上。”

  說白了,其實就是輿論攻勢,指鹿為馬,三人成虎。

  不管事實如何,先添油加醋胡亂說一番,這個時候可不像上輩子那樣,闢謠容易。這個時代,謠言一旦傳開,便很難制止。

  “天火降下之後,又現地動,之後再有冤魂纏著楊府,那鎮上百姓又不蠢,自然會將最早關於書秋失蹤的原因和這一連串的事聯繫起來,他們會反應過來,楊老闆身上有異樣。”

  “事件越是似是而非,那麼這些人便能自動在腦子裡,將事情的‘真相’補全,我們若是派人隱隱引導一番,那麼最後,他們就會發現,真相便是,楊老闆身帶不祥,他做了許多壞事,會給鎮上帶來禍患。”

  “就算平日裡感情再好又如何?這個鎮子是屬於眾人的,大部分人都是畏懼禍患的,為了共同的利益,他們昔日對楊老闆如何尊敬,今日說不定就會如何厭惡他。楊老闆到時候被逐出去,都不奇怪。”

  若是那楊老闆當真不是個東西,那等他離開城鎮時,還可以下手宰了他,這樣就再也無後顧之憂了。

  想到這裡,徐福猛地頓住了。

  不對啊,他怎麼越發被古人的思維同化了,竟是將處死誰,當做這樣理所當然的小事了。

  “你說得沒錯。”嬴政一邊出聲道,一邊忍不住抬起手掌,摩挲著徐福的脖頸。

  衣領往旁邊歪了歪,露出徐福吻痕密布的脖頸。

  嬴政看得有些躁動,他挪開了目光,“你設想出來的法子,都很有意思,也具有足夠的威懾力。”

  人對於詭異的事情,有著本能的畏懼,更何況是在這樣的小鎮子上。

  說不定到時候,鎮上的人還會請徐福去想辦法,那正好應了徐福的心思,他只要說一些引導的話,就可以輕鬆讓事情的發展,按照他的謀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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