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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嬴政則是站立在窗戶旁,目光冷然地望著窗外,也不知在瞧什麼。

  倒是樓下有些路過的女子,還有對面女閭之中,那些打扮招搖的女jì,忍不住頻頻朝嬴政看來,嬴政俊美或許的比不得徐福更討人喜歡,但是嬴政勝在身材高大,難免奪人眼球。

  徐福正巧撞見這一幕,心裡不知怎的,覺得有些彆扭。不過他本來始終都是個清冷的面孔,所以此時面色冷不冷,倒也沒有什麼區別。

  “我回來了。”徐福低聲道。

  話一出口,徐福倒是想起上輩子,山上那個瘋道士,愛看倫理劇里,常有丈夫回到家中時,便會開口說出這樣一句話,然後小妻子便上前為其脫衣拿包……

  小妻子……

  嬴政正好轉過身來,那張剛毅英俊的面孔和徐福腦子裡的小妻子三字兒相重疊。

  徐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哦,真是太可怕了。

  嬴政上前來接過他手中的布包,低聲道:“去得太久了。”嬴政眉頭皺出了一道淺淺的褶子。

  徐福離開視野太久,嬴政便覺得難以放下心。現在他們畢竟身在趙國,總有多處是危險的,稍有不慎,會發生什麼,誰也說不準。

  “那等下午去賺夠了錢,我便不去了。”徐福也的確不用去了。

  這兩天鎮上的人扎堆似的往他跟前跑,要不了兩天,能算的人就算得差不多了,那時哪裡還會有生意上門?他不如乾脆便歇在客棧中。

  昨日和今日他收的價額並不低,合起來,應當也是一筆不菲的資產了。當然,跟在咸陽城中是無法比的。此時徐福倒是有些懷念,那財大氣粗,生怕自己受委屈,隨隨便便掏出許多錢來的師兄姜遊了。

  嬴政面色稍微和緩了些,“如此便好。”他見徐福有些走神,只以為他是餓了,將手中的布包放下以後,便要出門去找夥計。

  徐福叫住了他,“我已經吩咐過夥計了。”

  嬴政點頭,但是突然間卻有點兒挫敗。

  原本應當是他處處護著徐福的,怎麼離了王宮,反倒是徐福扛起事兒了?嬴政心中有點微妙的怪異感,只恨不得將徐福捂在掌心,讓他什麼也不要操心,事事都由自己來。

  不過嬴政也就只能想想了,就算他再不想承認。如今的狀況就是徐福靠著擺攤算卦,養了他這個秦王啊……

  夥計敲門進來,將飯食擺上桌,忍不住好奇地看了一眼嬴政。

  鎮子小,徐福和嬴政是一對兒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那夥計自然也聽說了,免不了有些好奇。

  見那夥計露出羨慕之色來,徐福和嬴政都有些愣。

  “他羨慕什麼?”徐福愕然地問。

  扶蘇拋開拖後腿弟弟,從榻上挪動著身子下來,又板起了他那張小大人的臉,認真道:“也許是因為那個夥計尚未娶妻吧……”

  徐福“唔”了一聲。

  是因為無形中被虐狗了嗎?

  嬴政也明白了扶蘇話中的意思,他不自覺地勾了勾嘴角,突然又覺得,其實被徐福這樣“養”著,應當是甜蜜的才對。

  徐福埋頭吃著飯食,一句話都未再說。

  他若是知道嬴政心中所想,肯定忍不住道,始皇心,海底針!翻臉比翻書還快的男人!

  吃過飯食之後,徐福靠著嬴政小憩了一會兒,充分享受到溫馨滋味兒的嬴政,很慡快地放徐福出去擺攤了。反正徐福都已經給出承諾了,熬過下午,徐福便會繼續陪在他身邊了。

  秦王政難得吃起了軟飯……

  徐福將攤擺下以後,果然前來找他的人便少了許多,而那個男子倒也未再來搗亂了。

  不過徐福在那裡坐了會兒,終於揪住了那個在背後偷偷打量自己的人。

  那是個衣著樸素的男子,未滿三十,正值壯年,但卻早生華髮,滿面風霜,唯有一雙眼格外堅毅,眸光清明。撇開他身上其它不談,光是觀此人氣度,便覺得十分不凡。這樣的小鎮子裡,還會有這樣的人物?

  男子坐在不遠處的小攤邊,只要了一碗湯,這一坐便是一下午。他似乎也發現到徐福在瞧他了,於是這人反倒更加坦然地看著徐福了,這臉皮……倒是厚得不是一般!

  本該是齷蹉,令人生厭的舉動,但是由他做來,反倒極為坦然,倒是叫徐福也不好發作,只能任他看去了。

  總不至於,這人也是個好男風的吧?

  徐福對面的婦人回頭瞧了一眼,低聲道:“那人姓姚,是個遊手好閒的漢子,飯都吃不上,整日到處晃蕩,連個媳婦也沒有,鎮上沒幾人認識他。先生莫要理他,他行事怪異得很。”

  原來也是個外來客啊。

  徐福點了點頭,收回目光,仔細與那婦人瞧了起來。

  很快,日落西山,徐福意識到時辰不早了,他便立即起身收拾了東西,旁邊的攤主笑著問他:“先生明日還來麼?”

  徐福搖頭,“算多了,便不靈了,我明日不會再來了。”說罷,他就拿著東西往醫館去了,因為對那醫館並不熟悉,徐福還尋人問了路。

  那姚姓漢子倒是沒再跟上他,這叫徐福鬆了口氣。

  那男子與旁人不同,他目光帶著幾分侵略性,又帶著幾分審視味道,總讓徐福心中警惕。

  徐福搖搖頭,將那人甩出腦海,踏進了醫館。

  周家婦人親自迎了出來。

  她笑道:“先生怎的來了?我這便命人去帶我那小女出來。”

  “我來還錢。”徐福這話說得極為自然。

  周家婦人一怔,“這、這便不必……”

  “還錢是應當的,你要勞煩我,那錢是另外算的。”徐福出聲道。這個帳還是算清楚些更好。人家願意幫他,那是這位婦人仁慈,但他既然有錢,欠下的帳自然就該還。

  周家婦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溫和笑道:“好,那便聽先生的。”

  此時內室里傳出了一聲哀嚎。

  只見一個頗為眼熟的人從裡頭走出來,問道:“藥可好了?快些!我家郎君疼得快死了!”

  醫館夥計撇了撇嘴,將藥遞了過去。

  而那人的目光無意中掃到了徐福,驚叫一聲,“是你!”他頓了頓,馬上又道,“就是你,害了我家郎君,被打得都下不了床了!”

  徐福立時便猜出了對方的來路。

  這是那個找茬的男子身後的僕人。那個發出哀嚎聲,想來就是被他爹帶回去胖揍一頓的男子了。

  徐福微微挑眉,拔腿朝那方走去。

  那僕人頓時緊張不已,忙要抬手去攔他,“你你你做什麼?你要對我家郎君做什麼?”

  徐福輕飄飄地瞧了他一眼,“我能做什麼?”他就是來看個笑話。

  徐福說著撩起了帷簾,很輕易地便看見了裡頭趴在小榻上的人,他露了一半屁股在外頭,瞧上去有些血肉模糊。徐福實在沒眼看,於是迅速轉過了頭,倒是那人迅速注意到了他,不由得高聲叫道:“美人!”

  那人不知他姓名,就順從本心叫了這麼個名字。

  這一聲實在響亮,叫半個醫館的人都聽見了,那周家婦人面色尷尬不已,那僕人時刻準備著,生怕徐福突然暴起,將他家郎君又按在地上暴揍一頓。

  徐福冷笑一聲,“如今瞧來,尊駕遭的血光之災還不夠啊……”徐福一口一個尊駕,不過是刻意嘲諷對方罷了。這人哪裡當得上一個“尊駕”?

  那人聽見這句話,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你你你……你可是會巫術?”說完他也不等徐福回答,便抱著自己僕人的大腿,嗚咽道:“我早便聽聞,有些巫師長得極為好看,但心思歹毒啊,下手狠辣啊,會施咒術啊,果然,他說我要血光之災……我便先是摔跤,又被爹打……”

  說完,他瞪著一雙猩紅的眼,看著徐福,咬牙切齒,“你說,你接下來還要讓我遭什麼血光之災?”

  徐福被他這一哭,都哭得有些頭暈了。

  你不是個紈絝嗎?你不是還想占我便宜嗎?你怎麼就那麼慫啊!這就哭了?而且明明是你自己命格所致,註定要遭這幾場血光之災,卻被你反過來倒打一耙,說我給你下的咒!

  徐福真是沒見過這樣無恥又慫包的人,頓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氣。

  “過來,扶我!”男子高聲喊道。

  僕人馬不停蹄上前,給他做了拐杖,男子胳膊底下夾著僕人的肩膀,靠撐著他們,勉強站了起來,還走到了徐福的跟前。

  男子一見徐福,又忍不住臉色泛紅,但是混合著一臉的鼻涕眼淚,原本相貌就不如何,此時看上去,顯得更為滑稽了。

  “你……”男子清了清嗓子,道:“雖然你心思歹毒,如此對我,但我心善,便允許你,跟著我了!”

  徐福真要被他氣笑了。

  哪兒來的這樣大的臉?

  “誰給你的資格允許的?”陰冷的聲音乍然響起。

  徐福回頭去看,一眼便看見了沉著臉從外面走進來的嬴政,嬴政身材高大,面容剛毅,等走近了,與那男子一對比,甚至顯得有些魁梧了,男子在他跟前就如同小雞一樣,實在弱得可以,男子小心地抬起頭,與嬴政對視了一眼,原本還想逞個能,但是還不等開口說話,就已經嚇得止不住抖起來了。

  嬴政氣勢不過稍稍外放,男子便已經抵不住了。

  “過來,我有話與你說。”嬴政沖男子勾了勾手指。

  “說什麼?”

  “說他。”嬴政指了指徐福。

  男子信以為真,叫上僕人扶著自己出了醫館。

  徐福嘴角一抽,當真是好單純的紈絝啊!

  “第三場血光之災……還要禍及他人……早聽我之言,不就好了嗎?”徐福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周家婦人,“那便請姑娘出來吧。”

  婦人點了點頭。

  周家婦人口中幼女,徐福真當那姑娘年紀多么小呢,誰知出來後,徐福才發覺,對方已有十四五歲了,頭髮辮做雙環,眉目清麗,只是眸光微弱了些,一見便給人以懶倦之感。果然是身有病症的。

  小姑娘見了徐福,躬身道:“先生,我叫書秋。”

  徐福點了點頭,“坐。”

  書秋看了一眼娘親,得到同意後,這才落了座。

  周家婦人緩緩吐出一口氣,道:“她近日不知怎的,氣色越發不比從前了,叫我急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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