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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尉身邊何人失蹤了?”王翦話音剛落,那頭蒹葭便又帶著人回來了,雖然他一臉冷色,但徐福還是能從他的眼中窺見幾分失望之色。

  沒找到人?

  王翦掃了一眼蒹葭,又掃了一眼徐福身邊的桑中,哪能還不知是誰失蹤了?他心中陡然一沉。

  竟然是龍陽君失蹤了嗎?

  這可是個麻煩啊!王翦眉頭緊皺,但是礙於人前,又不好直接詢問徐福,只能出聲道:“不如到帳中,我與都尉詳談一二?”

  見王翦的神色有些怪異,徐福心中疑惑,也就順水應下。

  桑中掀起帷帳,徐福與王翦並肩進去,其餘人則是被留在了外面,倒是蒹葭因為知曉龍陽君失蹤的過程,也被叫了進去。

  如今帳中再無他人,王翦也不再隱藏了,便直截了當地問道:“敢問都尉,身邊那隨從,可是龍陽君?”說完,他不待徐福說話,又補充道:“我曾見過龍陽君一面,容貌出色,實難忘記,近日再見,我心中驚訝無比。”

  王翦這眼睛真利!

  他還是第一個在見過後便確認龍陽君身份的,要知道多少人哪怕看出來了,也不一定敢確認,畢竟誰會想到,魏王身邊的龍陽君,真的會出現在秦國呢?

  既然王翦都認出來了,再遮遮掩掩也沒有意思,徐福便點了下頭。

  “真是龍陽君?”王翦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甚至連眉頭也皺了起來,像是手中握了個燙手山芋般。

  “將軍可是擔憂龍陽君通敵?”徐福語氣淡淡,好像他口中說出的話,並非什麼驚人之語。

  而蒹葭在一旁聞言,已經忍不住道:“龍陽君不會如此做的!”

  王翦也不與蒹葭爭論,只是定定地看著徐福,如今人是他帶來的,有何後果,得徐福來承擔。任誰都不會想平白趟這灘渾水。何況王翦以秦國大業為重,若龍陽君當真有異,他定然不會手軟。

  個中種種,徐福都能理解。

  不過現在不見龍陽君,誰也不能就此下定論,“先尋人再說吧,少不得要麻煩軍中將士了。”

  “這倒無事。”王翦頓了頓,還是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若是龍陽君有通敵之意。”

  蒹葭不自覺地繃緊了臉上的肌肉。

  徐福低下頭,漫不經心地道:“那便拿下龍陽君。”

  王翦笑了笑,站起身來,“那我這便再派些人手去尋人,還請都尉的隨從隨我過去。”

  徐福抬頭看向蒹葭,“去吧。”

  蒹葭有些緊張,但他面上極沉得住氣,一聲不吭地就跟著王翦出去了。

  王翦派了人繼續尋龍陽君的下落。

  如此折騰了兩天,卻是毫無消息,王翦再來見徐福時,臉色已經微微陰沉了。帳中只有他們二人,王翦開口便道:“我不得不懷疑龍陽君有異,若是發現,恐怕手底下人不仔細,傷了他,甚至……殺了他。”

  徐福還是漫不經心的樣子,點了點頭。

  王翦見徐福如此合作,這才鬆了口氣,又與徐福閒話幾句,笑問他對明日之仗,可有何批語箴言,徐福還是漫不經心地道:“並無。”

  王翦也不失望,臉色溫和地出去了。

  帳外蒹葭臉色也已經十分陰沉了。龍陽君突然不知去向,他要負最大的責任,若真是龍陽君心中有異,存了心地要破壞秦國攻打他國,那他自然不會為龍陽君多說一句話。但就是想著想著,便覺得心裡難受。

  蒹葭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頭站了有多久。

  天色漸漸地晚了,一陣熱風吹來,蒹葭動了動腿,呼出一口氣,有些酸麻了。他轉身卻不見桑中的人影,想必是為先生取飯菜了吧。蒹葭撩起帷帳,走進去,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先生。”

  帳子裡寂寥無語。

  蒹葭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定下神來,仔細打量帳子裡的模樣,沒有半個人影,只有影影綽綽的燭光,將帳子照亮,他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隨著燭光晃動,平白讓人覺得心慌。

  蒹葭疾步走出去,拉住一旁的士兵問:“方才可見都尉出來了?”

  士兵茫然搖頭,“沒……見呀……”

  蒹葭心一緊,推了那士兵一把,“快!快去找桑中!”“你去請李信將軍前來!”

  桑中正巧手裡端著食物過來了,見蒹葭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樣,不由得問道:“怎麼了?”

  蒹葭見了桑中,頓時臉色垮了下來,暴露出了內心的恍然無措,“桑中……”他的聲音微微發著抖,“我找不見先生了。”

  桑中臉色一變,“你胡說什麼?我方才走時,先生不是在帳中休息嗎?”說著他便將手中的食物交託給蒹葭,快步走過去一掀帷帳,但見裡頭空無一人,只余燭光。

  桑中心下一涼,好像心臟瞬間被人掏空了一樣。

  他的嘴唇動了動,最後轉過身來,一咬牙,恨聲道:“都尉失蹤!”這一聲驚了不少人,還包括被士兵請來的李信,李信臉色驟變,上前來揪住桑中的衣領,“你說什麼?都尉失蹤?”

  桑中也顧不上與李信計較他粗魯的舉動,沉著臉應了聲“是”。

  李信當即派人四處搜尋,同時命人去告知王翦。

  先是身邊隨從,緊接著卻輪到了徐福本人失蹤,那隨從失蹤他們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堂堂護軍都尉失了蹤,那可就是要命的大事了!

  王翦接到消息後,臉色也是瞬間就變了,他沉聲道:“這種手段並不少見,如今趙軍是打不贏了,就使這些法子了,前幾日那些個刺客恐怕都是只是做個掩護,要綁走徐都尉才是真的。”

  蒹葭忙問:“那如何是好?”

  “一面派人去尋。”

  “可若是尋不到呢?”

  “尋不到就只有等了。”

  “等什麼?”

  王翦目光一冷,“等著趙軍將徐都尉帶出來,威脅秦軍不得進攻。”

  蒹葭氣得臉色漲紅,脖頸上青筋迸出,俊秀的一張臉,頓時變得殺氣騰騰。王翦將話說到這一步,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到時候他們見到的說不定就是被趙軍挾持在手的徐福了。那個時候兩軍對峙,若是救不下來怎麼辦?

  而此時王翦又說了一句話,“若是到了那時,我們無力救下徐都尉……”

  桑中和蒹葭幾乎是同時屏住了呼吸,牢牢地盯著王翦。

  王翦低聲說出了後半句,“那便只有放棄了。”

  蒹葭心頭的火氣登時就躥了上來,他上前一步,桑中見勢不好,馬上拉住了他。

  “將軍怎麼能如此?!難道那時就不管徐都尉了嗎?”蒹葭氣得吼道。

  王翦豈會懼了這樣一個毛頭小子?王翦知曉對方是護主心切,倒也不與他計較,只是冷聲反問:“若不能救,還能如何?難道這仗就不打了嗎?秦軍就因為一個人,收拾收拾包袱回家了嗎?到時候我們如何向王上交代?”

  蒹葭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桑中沉默不語,面色漠然。

  李信站在旁邊也是動也不動。

  氣氛凝滯。

  王翦也不再與他們閒話,轉身便又商討戰術去了,那一塊地方很快就空了,夏日的熱風吹拂而來,直叫人越發心煩意亂。

  第101章

  耳畔寂靜無聲,但徐福卻及時睜開了雙眼。就愛上

  四周一片漆黑,半點光亮都不見。

  徐福輕嘆一口氣,果然已經不在營地中了,不過他大約能判斷出,這個時候是寅時到卯時交接的時辰段之間。在黑暗裡,大部分人都會失去對時間的感知。但是徐福不會,他手邊雖然沒有鐘錶,更看不見天光。但他在軍營之中早已練就早睡早起的習慣,每日醒來的時候,必然是秦軍準備操練的時候。

  那時正是寅時三刻。

  他體內的生物鐘總是不會出錯的。

  徐福動了動四肢,發現手腳皆被捆住。徐福臉色黑了黑,真麻煩,這樣可不容易逃掉了啊。

  昨日剛剛入了夜,他一人坐在帳中,手邊還擺著那小鼎,他百無聊賴地把玩了一會兒,便聽見了帷帳發出的響聲,他只當是被風颳的,也並未在意。過了會兒,等他注意到頭上突然暗了許多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來人明顯是個老手,先堵嘴,再撲倒,然後捂住眼睛,將他粗暴地拖到了床榻之後。

  徐福劇烈地掙紮起來,卻被那人箍得死死的,踢打抓撓什麼方式都使盡了也沒用,那人身上的肌肉也是硬邦邦的,打上一拳,指不准最後疼的是徐福的手。

  怎麼會鑽進來一個歹人呢?徐福怎麼也想不通,近來營地之中把守那樣嚴密,怎麼會有人鑽進來了?他竭力維持著鎮定,不一會兒便想通了各種關節。

  這幾日,日日都有刺客前來,卻無一人得手,他們行刺是假,要渾水摸魚把自己撈走那才是真!若是一次來了兩個甚至三個刺客,被抓走的卻只有一個或者兩個,還剩下一個隱忍不發,一直藏在他帳子裡,旁人又怎會發現,還有個刺客呢?待到過兩日,防備漸消,他再出其不意,躥出來,也不殺人,只擄人,誰能想得到呢?再趁月黑風高,將人帶走,豈不是容易至極?刺客素養只要比那鄭有安高,就能將自己擄走了。

  只是想到這兩日,或許這個人就躲在帳子裡的某處,不吃不喝也不發出聲音,只靜默地望著他,輕輕地呼吸著。那種被窺視的感覺,稍微一想便覺得毛骨悚然。

  當時徐福身子僵硬地被那人箍在懷中,不多時便聽見有人進來的腳步聲,徐福正要掙扎,卻感覺到腹部有什麼東西頂在了那裡。

  尖銳的。

  是刀!

  之前他們是如此威脅鄭有安的,卻沒想到,今日調轉了個個兒,換成他被人用刀抵著威脅了。

  徐福哪裡還敢再動?他是半分都不想被匕首劃上一刀。

  於是只能聽著蒹葭和桑中相繼走進來,又相繼離去,直到帳子外都沒了人聲,他身後的人才將他帶了起來,之後二人出了帳子,或許是借著士兵目不所及的盲點,迅速從營地里逃了出去,等漸漸遠了,徐福耳邊只能聽見蟲鳴之聲了,他知道,他已經離那營地有些遠了。

  還沒等他細想更多,那人在他口鼻間一捂,徐福被刺鼻的味道嗆得有些難受,不一會兒便不知不覺地暈過去了。

  於是就一直暈倒了現在,那人把他帶到了哪裡,怎麼帶過去的,徐福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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