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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惋惜這樣的美人,可能會因一場大病而夭亡,徐福怎麼可能多嘴去提那樣一句話?

  大約是徐福盯著瞧的時間久了一些,龍陽君轉過頭來,忍不住問:“使臣,可是還有話要說?”

  徐福面色不改地瞎扯,“瞧著你臉上厚重的妝容,有些晃眼。”

  龍陽君笑道:“那如此看來,以後使臣也應當不會喜歡女子,而是偏愛男子了。”

  徐福點頭,不是以後,是他已經被掰彎了。

  “使臣自己便生得如此出色,日後哪裡還尋得著能與之相配的男兒呢?”

  “自然不會是龍陽君這樣的。”

  龍陽君搖了搖頭,臉上閃過惋惜之色。

  ……

  他們一行人朝著另一座小城狂奔而去,馬車一路顛簸,徐福就一邊看著龍陽君卸下臉上的妝容,再脫下身上簡陋的長裙,陡然便換了副模樣。

  不知不覺馬車便停住了。

  龍陽君放下袖子來,倒是又狠狠將人驚艷了一番。

  龍陽君的相貌實在太好了。

  徐福心中感嘆一句。

  蒹葭掀起車簾,請他們下車。

  馬車停在了一家小客棧外,客棧老闆見了他們一行人,雙眼登時就一亮。哪怕是千年前,客棧老闆也無師自通,知道“名人效應”。雖然徐福和龍陽君都並非名人,但他們容貌出色啊,往門口一站,便能吸引來無數人。

  李斯下了馬車,大搖大擺地付了錢,帶著人進了客棧去。

  龍陽君見狀,好奇道:“你們如此張揚,便不憂心魏王尋上門來嗎?”

  這早就是徐福與李斯計劃好了的,徐福淡淡應道:“心虛之人才會憂心,我們又不心虛,為何要憂心?”徐福頓了頓,突然轉過頭來,“倒是你的臉應該遮擋一二。”

  龍陽君聞言,點了點頭,於是突然靠進了徐福的懷中,“如此便沒有人瞧見了……”

  龍陽君身量比徐福還要高出一些,不過或許因為二人容貌都十分出色的緣故,看上去絲毫沒有違和之處。

  只有人嘆息一聲。

  生得如此俊美,卻偏是好男風的。

  徐福猝不及防,全然未能來得及推開龍陽君,他身後的四名侍從臉色已經變了,差點忍不住上前直接將龍陽君扒拉開。

  徐福原本也想將龍陽君推開的,但是他猶豫了一下,將龍陽君攬在跟前,二人一同走了進去。

  “如此看來,龍陽君還是作女子打扮更好。”

  龍陽君反問:“使臣不會覺得瞧著我臉上的妝容,便難受了麼?”

  徐福沒說話,他帶著龍陽君徑直上樓進了屋子。

  而後李斯匆匆進來,見了龍陽君,臉上閃過驚駭之色,對,是驚駭,不是驚艷。魏國少有能生得如此奪目之人。

  李斯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忙問徐福:“這位是?”

  龍陽君看了一眼李斯,絲毫不遮掩自己的身份,“龍陽。”

  ……龍陽?

  李斯差點嚇得打個跌。

  “……龍陽君?”李斯的聲音都微微變了。徐福或許不知,但李斯明顯更清楚這位龍陽君在魏王身邊是何地位。曾經專寵魏王宮,輕易取得魏王信任,後來更被封了爵位,出使他國。

  世人皆贊其嫵媚風采和睿智無雙,但又厭惡其獲得君王專寵,以男色侍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龍陽君身上褒貶不一。

  這也是李斯頭一次見到這位龍陽君。

  雖然近年來,因為魏國內部算不得安穩,而魏王又越發昏聵,越發喜好美人,龍陽君逐漸失了寵愛。甚至龍陽君一走,魏國甚至還會有人拍手稱快。但那龍陽君也不是能說帶走就帶走的人啊!

  怎麼好好的,便出現在他們身邊了?

  徐典事還將人直接從魏王身邊搶走了?

  真是……

  真是……

  真是好大的魄力!李斯憋了半天最後從心底里憋出這樣一句話來。

  不得不說,將龍陽君給拐走了,那就是給魏王一記重擊,要知道如今魏國已不再是魏王一個人說了算了,魏國之中,龍陽君與信陵君都逐漸坐大,也只有魏王還拿龍陽君當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男寵,反而心中對於信陵君多有不信任。

  李斯心中暗暗琢磨,徐典事會有此做法,莫非心中暗暗有何打算?

  ……

  龍陽君看了看李斯,問徐福:“這人是?”

  “與我一同前來的使臣,長史李斯。”

  龍陽君點了點頭,並未放在心上。

  這時他在七國之中已經頗負盛名,而李斯卻籍籍無名,自然是瞧不上李斯的。

  李斯一心認為徐福是另有打算,便也未再過問龍陽君之事,眾人在客棧中用過飯食,沐浴休息。待到第二日天還未亮,眾人便起了床,然後就駕著車馬從客棧離去了。

  而此時魏王還派著人四處搜羅使臣和龍陽君的下落。

  魏王不得不聯想到一個可能性上去,“難道秦國使臣將寡人的龍陽君擄走了?真是好大的膽子!”魏王盛怒之下,在朝堂之上揚言要向秦國討個公道。

  此時信陵君站了出來,溫言勸解,建議魏王先尋到人再說,若是此時貿然與秦國起了衝突,有何誤會便不好了。

  魏王盛怒之下,哪裡肯聽,便問朝臣,可有誰願意出使秦國的。

  有一人主動站出來,願為魏王分憂解難。

  若是李斯在此,便會認出,那人正是與自己交談過其中一官員。

  此人高高興興地從魏王此處領了命。

  而信陵君卻是皺了皺眉,不再摻合進去。

  ·

  馬車之中,徐福從蒹葭懷中取過了喬裝用品,“蒹葭怎麼還隨身帶著這些?”

  蒹葭道:“時時要用上的。”

  徐福隨即便想到了自己。

  自己不也是出門便要將所有用具都放在胸前揣著嗎?唯有這樣,才能令他覺得毫無後顧之憂,想來蒹葭也是如此了。

  都是出於職業特性。

  徐福將喬裝用品放在了龍陽君的面前。

  龍陽君看了蒹葭一眼,“今日要我自己動手喬裝嗎?”

  徐福搖頭,“不,我為龍陽君上妝。”

  龍陽君愣了愣,隨即笑道:“榮幸之至。”

  第76章

  妝米分,胭脂,螺子黛……在徐福的面前一字排開。

  其實徐福也稍微有一些苦手,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回憶一番上輩子電視劇中的古典妝容,徐福腦子裡很快便勾勒出個大致的動作來。

  他信心滿滿地抓起了妝米分。

  就算再糟糕,也總歸比蒹葭打扮得好。

  龍陽君坐在那裡動也不動,很敬業地做著模特,或者說他是很好奇並享受這樣從未有過的經歷。

  徐福跪俯在龍陽君的跟前,伸手將他的肩膀往下壓了壓。

  這個時候也沒有個滋潤下肌膚的東西,徐福捏著妝米分,皺了皺眉,轉頭問蒹葭:“有水嗎?”

  “有。”蒹葭忙遞上腰間的葫蘆。

  徐福接過葫蘆,打開塞子,在掌心倒了一些水出來。龍陽君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不由得往後縮了縮,但是徐福一隻手已經按了上來,另一隻手直接拍在了龍陽君的臉上。

  馬車裡所有的人都懵了懵。

  徐福面不改色地解釋道:“揉一揉,補水。”說著假裝手法熟練地在龍陽君的臉上揉了起來。

  蒹葭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虛。

  ……那裡邊兒,好像還有他的口水吧。

  徐福揉完之後,才往龍陽君的臉上薄薄地拍了一層米分,然後就抓起了胭脂往眼角和唇上塗抹,蒹葭驟然睜大雙眼,“先生,這樣不行……”

  徐福回頭斜睨了他一眼。

  蒹葭立刻閉了嘴。

  徐福又抓起螺子黛,給龍陽君畫起了眉。

  他的模樣有些專注,微微低垂著眼瞼,看上去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龍陽君抬眼看了看他,嘴角忍不住揚了揚,道:“使臣畫眉的模樣,實在教人有些動心……”他話音剛落下,徐福就不小心地手滑了,螺子黛在龍陽君的臉上畫了道長長的黑線。

  徐福收起螺子黛,繼續胡扯,“……嗯,瞧上去也別有一番美麗。”

  蒹葭不由自主地別過了臉,這還不如他呢……

  龍陽君咧了咧嘴,“使臣說好,那便就如此好了。”

  蒹葭更是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龍陽君當真能忍!

  就連徐福都免不了詫異地看了看龍陽君。

  中途他們免不了再經過一些小城鎮,龍陽君便硬生生地頂著這張臉,跟著徐福下了馬車。不知道是不是小城鎮的人,審美也偏向獵奇,竟然對著這樣一張臉,也能瞧得入迷。

  龍陽君大大方方地站直身體,隨著徐福進客棧。

  只是龍陽君的身形一展示出來,眾人就頗覺驚悚,訥訥地道:“……好生壯健的女子。”

  徐福幾人很快在客棧定了房間,因為跑得已經足夠遠了,他們也不用再急著趕時間了。徐福去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其餘人也各自散去休息。

  等徐福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冷顫,從水中醒來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徐福起身披上袍子,跨出門來,一眼便看見了坐在樓下用飯食的龍陽君,只是龍陽君的對面還坐了個陌生男子。

  那男子穿著一身灰袍,面容英俊,兩腮留有鬍子,雖然臉上有幾分長途跋涉的疲色,但更多的是沉穩與嚴肅,看上去是個睿智又足夠沉穩冷靜的人。

  徐福心中微微警惕,這人跟龍陽君是什麼關係?他坐在龍陽君跟前是為了什麼?

  徐福走下樓梯,放輕腳步走近了一些。

  等走近了,徐福才聽見那男子對龍陽君道:“……我觀閣下面相,不久之後恐將生一場大病,這場大病,很有可能會改變閣下的一生。近日遇見,便是有緣,我也勸解閣下一二。”

  徐福愣了愣。

  好生耳熟的話語……

  這不就是他平常愛說的話嗎?

  這是……撞上同行了?

  徐福的神色不由得怪異了幾分。

  而此時那男子也注意到了徐福的到來,臉上閃過驚訝之色,站起了身來。

  龍陽君緊跟著也站了起來。

  “這位是?”徐福看向龍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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