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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姑娘只覺得喉中頓時哽了一口血,看著嬴政的目光都變得複雜起來。

  嬴政還故作高冷地瞥了一眼鳳姑娘。

  鳳姑娘暗暗咬牙,我與你什麼仇什麼怨?怎麼次次坑我?

  徐福謝也道了,錢也給了,雖然出錢的人是嬴政。但總歸是將人情都還出去了。目的已達,也不便再多留。

  “鳳姑娘,今日還有事,我也不便再多打擾鳳姑娘,便就此告辭了。”說著徐福就帶著嬴政往外走了,嬴政心中鬆快不已,便也懶得與小姑娘為難了,一言不發地與徐福出了門去。

  鳳姑娘嘆了口氣,“怎的老娘美人計都不好使了呢?”

  她身後的病人發出大笑聲來,道:“鳳姑娘,要化個妝來,撩撩頭髮,撩撩衣裙,露出婀娜身姿,那才叫美人計呢……”

  鳳姑娘不服氣,“那徐先生旁邊的人,難道還是個女扮男裝的不成?偏生瞧他,也不瞧我。”說罷,她自己又忍不住嘟噥了一句,“也沒見過如此高壯的女子啊……”

  ·

  街頭之上的食物,未能有多少是適合徐福吃的,他剛剛病癒,油膩粗糙之物不能食用。於是他只能瞥上幾眼,為了維護自身形象,還不得不迅速將頭扭開,繼續一派高冷淡定。

  嬴政不好口腹之慾,自然也不會買食物,於是兩人匆匆走過,半點人文風情也未能體驗到。

  等他們把一條街都走沒了,剛好撞上了在街頭視察的李冰。

  見著兩人,李冰驚了驚,只淺淺一拜,算是朝嬴政見過禮,隨後問道:“徐先生病可好了?”

  李冰也只是礙於在外頭不敢呼嬴政為“王上”,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便才問起了徐福的病情。但這麼一句台詞相似的話,在嬴政腦中盤旋一陣,嬴政心中又微微不慡了。

  徐福此行,結識了多少人?

  如何都這般關心他?

  一見面便問病好了嗎?誰同你那樣好的關係?

  李冰不知自己無意中踩了嬴政的雷,還態度熱切地與徐福攀談了幾句。

  徐福也從李冰這裡知曉了為何街頭百姓不再找自己算卦了。

  之前徐福本只有著神算的形象,自然是有著不少人想要找他算一卦的,而如今他卻硬生生變成了“神仙”的形象,眾人對他敬畏更多,哪裡還敢多去勞煩他?徐福便就這樣成為了眾人眼中,只可遠觀的人物。

  其實李冰平日裡便是如此性子,待人都是溫和的,如今在嬴政眼中,卻成為了怎麼瞧都怎麼令人不慡的刺。

  李冰心頭琢磨著,要不要邀秦王至家中小宴一番,他張開了嘴。

  “縣長事務繁忙,不便多留,我同徐福也另有他事……”所以你可以走了。

  嬴政漫不經心地說完這句話,徐福在一旁莫名覺得有些耳熟。

  柏舟在後,心中暗嘆,這不便是方才徐先生同那鳳姑娘說過的說辭嗎?

  ……

  李冰怔了怔,好半晌才明白過來,王上話中之意,是不想見著他呢。李冰心中惶恐,不知何處得罪了王上,但既然王上已經出言,便不能再令王上更加不滿,遂領著隨從,趕緊道別離去。

  嬴政滿意,一邊心中暗自計劃,不若明日一早,便帶著徐福離開這裡,往成都治所去。

  成都那頭可沒有什麼鳳姑娘,也沒有愛對徐福溫和一笑的一把年紀的李冰。

  這頭徐福覺得同秦始皇出來逛街,實在無趣了些,也就配合嬴政先回了客棧。兩人用了飯食過後,也沒有可消遣的物品,徐福便取出了鼎來,把玩於手。

  客棧中人見了,便笑問徐福:“徐先生可是要取這鼎來煉丹?”

  知道城中人已經拿他當神人看待,徐福也就吹牛連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的,“嗯,煉丹。煉仙丹,讓人長生不老的那種。”

  那人笑著走開了。

  一旁的嬴政倒是信了。

  心中暗暗記下徐福這等愛好,哪怕徐福煉不出仙丹來,他也會命人為徐福備好一切材料,一切參考古籍。

  嬴政想不出徐福拿了這鼎是要做什麼,如今聽徐福這麼一說,他覺得也只有這樣的原因,才能讓徐福寧願冒著風險前來蜀地了。

  徐福把玩半天也沒個頭緒,他壓住打呵欠的衝動,放下小鼎,起身道:“有些倦了。”

  “回去休息吧。”嬴政跟著起了身,二人上樓時,嬴政問了句,“在此可還有事要做?”

  徐福搖頭,“無事了。”

  嬴政未再說話,他親自將徐福送回了房中去,隨後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待到翌日徐福醒來時,他還有些懵。

  眨了眨眼,瞧見的並非那床頂,而是馬車頂。

  徐福擁著被子起了身,便見坐在不遠處的嬴政,回過頭來,淺淺一笑,“醒了?”

  哪怕秦始皇笑了帶來的衝擊力,也比不上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換了個地兒的衝擊力大。

  “我們出城了?”徐福問。

  嬴政點頭,“寡人前來蜀地,並不能多加停留,處理完蜀地之事,便要早些回咸陽。蜀地無醫術精湛的侍醫,一些小醫館又如何能診出你的病情?寡人難以心安,還是早些回了咸陽,再命侍醫為你瞧一瞧。”

  徐福並無意見。

  他目的已達,也沒什麼非要留下來的必要。

  只是……

  “我還未洗漱。”徐福皺了皺眉。早起不洗臉不刷牙,那滋味……也太可怕了。

  嬴政卻是早有準備,從馬車一旁拉出兩隻桶來,一隻桶中水可洗臉,一隻桶可以用來裝髒水,之後自有人取走倒在路旁樹下。

  徐福感慨了一聲跟著秦始皇,待遇自然不一樣,然後便洗漱了起來。

  解決了這件小事,急急忙忙跟著回成都,便也沒有一處可抱怨的了。

  這一行人,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只是來時,他們都頂著雨,去時,卻是艷陽高照。蜀地之中,呼吸清新,仿佛之前的大禍從未發生過。

  ·

  鳳姑娘得知徐福從客棧離開時已然遲了。

  有人忍不住勸她,“那徐先生,一瞧便知不是什麼平凡人物,我們也高攀不上的呀……放寬心放寬心,不去想便是了……”

  鳳姑娘憋著一口氣,低聲道:“我就是堵得慌……”

  打那怪人來了,她便再難近徐先生一尺。

  她想要主動追求一番都沒了機會。

  惆悵地嘆了口氣,鳳姑娘繼續搗手中藥,想來也是沒有緣分了……

  ·

  全然沒有從前來時的艱難,到成都去的路上,他們也無須棄車馬。徐福安安穩穩地坐在馬車內,日日安睡,睡完便有食物送到跟前來,除了馬車睡著有點硌人,無法痛快沐浴以外,已然是過著愜意的生活。

  這一日,徐福驚覺。

  他在馬車之中享受到的待遇,倒是顯得他更像是秦王了。

  不瞧不知道,如今注意起來,他才發覺,自己在馬車之中稱王稱霸,秦始皇都被自己欺到一旁去了。

  徐福輕咳一聲。

  幸好秦始皇身邊沒有人想要清理掉他這個不尊上的大膽小人。

  “王上近日休息得可好?”徐福出於愧疚,主動出聲關懷了嬴政。

  嬴政這幾日休息得的確不大好,馬車只有那麼寬的地方,他想著徐福之前受了不少苦,如今又剛剛病癒,便留出了相當寬闊的位置給徐福,徐福睡得舒服了,腿長身量高的嬴政卻蜷得有些難受。想一想,自打他從趙國脫去質子身份,回到秦國以後,便也沒受過這樣的罪了。

  但哪怕再難受,嬴政又豈會拿到嘴上來說?

  秦王哪會有軟弱的時刻?

  嬴政一臉不在意的表情,道:“很好。”

  徐福緊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看了一會兒,最後掀開被子,露出旁邊的位置來,“徐福霸占王上馬車,心中愧疚難當,還請王上與我同眠。”

  還請王上與我同眠……

  同眠……

  明明二人在咸陽宮中夜夜都是同眠,但今日從徐福口中說出來,嬴政還是感覺到了一陣心神蕩漾。

  那是不一樣的滋味。

  嬴政表情自然道:“那便如此吧。”

  兩人擁著被子,很快便又入了夜。馬車停在一旁,侍從們燒起火堆,圍在一起。夜色如水,許久未能與徐福同床的嬴政心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

  但是這些想法最後都沒能實施。

  嬴政睡著了。

  這幾日的勞累,哪怕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如今與徐福睡在一起,乍然放鬆下來,免不了熟睡過去。

  此時反倒是徐福格外的清醒。

  徐福轉頭瞥了一眼嬴政的面容,就這一眼,反倒是讓他有點抽離不開視線了。人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免不了多瞧上幾眼。嬴政的模樣在這個時代,未必多麼受男女歡迎,但按照徐福從上輩子帶來的審美觀參考,嬴政生得十分英俊。

  他尚且記得自己初見嬴政時,觀他相貌之後的震驚。

  這樣一張面孔,將英氣俊美與上好的命格凝聚在了一起,簡直就是令相面的術士愛恨交加的一張臉啊!

  愛是因為命格難尋,這般面貌,幾乎可以成為相面之術中的教科書範本了。

  恨是因為,這麼好的命格,這麼好的相貌,媽的,真令人羨慕嫉妒……

  徐福盯著看了太久,嬴政似有所覺,還在睡夢之中抿了抿唇角。

  徐福將目光移走,全然沒覺得自己盯著另一個男人瞧了那麼久,有何怪異之處。

  夜晚寧靜,徐福睜著眼瞧了會兒車頂,百無聊賴,不知不覺倒也睡著了。

  翌日二人醒來時,馬車便快要入城了。

  他們在馬車上洗漱一番,整了整衣冠。

  很快馬車停在了成都治所外。

  有人見馬車竟敢停在此處,便上來驅趕,卻被嬴政的隨從更為兇惡地趕走了。這些小兵哪裡能與咸陽宮中帶來的侍從相比?光是氣勢就不知差了多少。

  徐福掀起車簾從馬車上下來。

  治所的人見了他,怔了怔,忙問道:“可是徐太卜?”

  徐福點了點頭,讓出位置來,隨後嬴政便也踩著他之前踏過的地方下了馬車。

  這些人見一更為貴氣威武的人從馬車中下來,不由得一愣,心中暗暗揣測這位身份,一邊叫人進去通報。

  徐福先問那人:“發大水,成都可被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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