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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還記得那段時間裡,有什麼逃出去的小孩兒嗎?”杭清也只能往這上面想了。事情都是在邊家宅子裡發生的,只有兩種人才可能是知情人,一種是加害者,一種是受害者。邊家上下都屬於加害者,他們被排除了之後,那自然就只剩下了受害者。

  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低聲道:“……有,那個孩子是您親自帶出去的。”

  他親自帶出去的?

  杭清搜尋了一下屬於邊姽的記憶,偏偏最後什麼也沒能搜羅出來。

  “你們知道那孩子叫什麼嗎?”

  “這……進了這兒的人,都沒名字啊。”

  杭清這會兒突然覺得自己燒照片燒得有點太快了,不然還能拿照片讓他們認一認。現在看來提前提防都找不到目標了。杭清面色淡淡地道:“你們下去吧。”

  手下們忙鞠了鞠躬,退了出去。

  杭清不自覺地把玩著手邊的茶盞,眉心漸漸起了褶皺。他有些出神,連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都沒發現。等杭清放下空了的茶盞,一轉頭才瞥見了跟一根柱子似的宋懲之。

  宋懲之站得筆直,也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了。等發覺到杭清在看他,宋懲之幾乎是立刻就改站為蹲,湊到了杭清的腿邊,笑了笑,低聲問道:“您是遇上什麼煩憂了嗎?有我能為您效力的地方嗎?”

  杭清掃了他一眼,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邊家大概要被扯進漩渦里去了……”

  “那您呢?”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邊家被扯進去,我當然也免不了。”

  “是因為那幾個女孩兒的事?警方不是毫無進展嗎?”宋懲之也跟著皺起了眉,毫無保留地表現出了對杭清的擔憂。

  “有知情人報案了。”

  “這個人是誰?”宋懲之立即問道,他黝黑的眼眸里不經意地閃過了點點凶光。

  杭清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將茶盞往前推了推,踹了宋懲之一腳:“去給我泡杯茶來。”

  宋懲之樂呵呵地端著茶盞往外走,大約隔了十來分鐘來回來,一壺熱茶拎在了他的手裡,他動作小心地給杭清倒好茶,低聲道:“那個人是誰?”

  “現在誰也不知道那是誰,警局都不知道。”

  宋懲之的目光閃了閃:“沒關係,總會出現的。如果那個人出現了……”宋懲之突然目光灼灼地盯著杭清,道:“您就將這件事交給我去做,好嗎?”

  “……能做這件事的人很多。”

  宋懲之又靠上了他的腿:“但是像我這樣能為您鞍前馬後赴湯蹈火的不多。”

  “你這句台詞,早有人說過了。”

  宋懲之眨了眨眼:“那像我這樣願意為您暖床的不多了。”

  杭清:“……”以宋懲之的性子,他們要睡一起,指不定誰給誰暖床呢。

  不過杭清也差不多看出來了,宋懲之的性格已經定型了,想要再往一個截然不同的方向上掰正,那無異於天方夜譚。杭清也就乾脆鬆了口:“嗯。”

  雖然他的口中就應了一個字,但對於宋懲之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他臉上激動的表情完全掩不住。他順著竿子往上爬,追問道:“這算是您對我鬆口的一個跡象嗎?”

  杭清沒說話。

  宋懲之卻自個兒笑了起來:“這樣也夠了,夠了……”反正還有以後呢。不過想到這裡,宋懲之眼底就掠過了陰沉沉的光芒,正是為了以後,所以他必須得找出來那個人,然後儘快處理掉。邊家怎麼樣都沒關係,但他卻不希望邊姽跟著搭進去。

  杭清站起身來,一手托著茶盞往外走,毫不意外的,他又看見了靳刖。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只要宋懲之進了他的臥室,靳刖就必然會在外頭等著。幸好這兩人現在都有了各自的事業,白天一個要先去畫廊,一個要先去公司,不然就難以消停下來了。

  “新畫。”靳刖微笑著遞出了手裡抱著的畫框,這幅畫要小了很多,上面依舊用布蒙著。

  杭清點點頭:“放進去吧。”

  靳刖臉上笑意更濃,忙抱著畫就進去了。

  而後杭清沒有讓任何人跟隨,他獨自在邊家別墅里搜索了起來。也許還能搜索到遺漏下來的照片。

  邊家實在太大了,這一搜,就是一宿。而杭清還真的搜到了不少東西。他陰沉著臉回到了臥室,手裡拎了個大箱子,手下們牢牢把守在臥室門外,連宋懲之和靳刖都沒放進去。靳刖只能迴轉身去畫室畫畫,而宋懲之卻是就在臥室門外坐了下來,手下們面面相覷,但想了想,只是坐在門外,似乎也造成不了什麼影響,最後就由他去了。

  臥室里。

  杭清坐在地毯上打開了箱子,然後將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厚厚的幾本相冊,上面都鋪滿了灰塵。還有兩個日記本。還有一些破舊的小玩意兒——缺了口的匕首,電擊棒,染了血的繩子,破損的石頭……和一枚戒指。

  那枚戒指是邊母當年的婚戒。而剩下的那些小玩意兒,沒錯,都是邊母殺人、折磨人的工具。杭清都沒想到她能這樣變態,竟然將它們都留了下來。這些無疑會成為以後的鐵證。哪怕邊母死了,都洗不掉的鐵證!

  杭清閉了閉眼,隱去了眼底的戾氣,然後翻開了日記本。

  兩本日記分別記錄了邊母不同時期的心路歷程。前一本是她還沒有結婚的時候寫的,文字間滿滿都是陰鬱的味道,她在筆記本里憎恨她的父母,甚至頻頻寫下希望他們去死之類的話。這個畫風實在太過陰暗,杭清沒看多少就覺得心頭仿佛被壓上了鉛塊,沉沉的,難受極了。

  杭清正準備將日記丟開,窗外的風吹來,湊巧將日記本翻到了倒數幾頁。然後杭清就一眼看見了邊母記載她和邊正相識的過程。邊母的畫風一下子就變了,她的文字變得抒情且夢幻了起來,邊正在她的日記里變成了仿佛童話王子一樣的人物。

  現在小學生瑪麗蘇都不這麼寫了。

  杭清壓下了心底作嘔的感覺,趕緊將日記本丟進了箱子裡。

  然後是第二本,前面是邊母黑化的心路歷程,其中甚至還寫了不少邊母想要殺死邊姽的渴望心態。杭清匆匆翻過,然後他終於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沒翻多少頁,他就看到了邊母記載下來的犯案過程。

  可能每個兇殺與偵探的劇情里,都會有這樣貼心的反派,詳細地將自己的犯案過程記錄下來。當然,杭清也知道,這個行為從心理學上來說是有依據的,心理變態的人,大都會帶著炫耀性質地記下自己的犯案過程。有寫成文字的,有錄音的,甚至有錄像的……甚至是留下受害者器官做成標本的。

  杭清揉了揉額角,強忍著不適的感覺強迫自己往下看去。以邊母的習慣,如果有女孩兒逃脫出去,她肯定會記錄下來以此宣洩不滿。

  “……會在哪裡呢?”

  杭清看得眼睛都有些花了。

  而這時候外面天光越來越亮,眼看著太陽都快要升起了,杭清覺得腦子都隱隱發昏了。他伸手拿過茶杯喝了一口,涼的……杭清頓時更覺得不舒服了。

  他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腿,然後緩步走向了門邊。

  他伸手,開門。

  外頭直挺挺地坐著一個雕塑——宋懲之。

  宋懲之聽見動靜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轉過了身,並且站直了:“我瞧您的燈亮了一夜……”

  “去給我泡壺茶,拿一些點心過來。”

  候了很久的女傭正要動作,宋懲之直接喝住了她:“你別動,我去。”

  女傭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宋懲之,又看了看杭清。

  “讓他去。”

  女傭也分不清這是說他還是她,不過宋懲之已經先大步下樓去了。杭清轉身進了臥室,門沒有再關上,但卻沒有人敢跟進去。杭清也沒有急著坐回到地毯上去,他先走到了小陽台上,先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看了看遠方被染紅的地平線……

  腳步聲漸漸在屋子裡響起,杭清知道,這是宋懲之回來了。

  杭清才剛轉過身,宋懲之就拎著大衣愣在了當場。

  看來宋懲之本來是想要給他披上的,誰知道他剛好轉了身。杭清抬手揮開了大衣,進了臥室。臥室里暖洋洋的,甚至還有些熱,當然就用不上大衣了。

  宋懲之卻也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抱著杭清的大衣站在了一旁。

  杭清端起桌上倒好的熱茶淺抿了一口,溫度正好合適。宋懲之從來都將他的口味把握得極其精準。

  不得不說,這一點實在太容易打動杭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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