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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面揚聲叫著身邊的姑姑:「把我妝匣里那套火玉的頭面, 連同那套翡翠的,都拿來給小姐試一試。」

  母女兩個各懷心思,看上去卻其樂融融的,說了半晌的話,江楚煙帶著長公主強賜的兩套頭面,並佩玉噤步等又一盒子,回了知心院。

  開了首飾匣子,連子春也笑著讚嘆:「長公主府不愧是大陳第一等富貴門庭,出手豪闊。」

  長公主和江汜這對母子,也不知道是什麼習慣,都喜歡送首飾給她。

  江楚煙神色淡淡的,就倚在羅漢榻上同子春說話:「叫黑椋衛的人查一查,最近京中有多少『明珠公主看中了天一莊少莊主』的流言。」

  那個聞人泠,八、九成的可能就是從異世而來的所謂「穿書者」,

  這樣的人,讀過那冊以哥哥為主角的傳奇話本,對哥哥生出嚮往或愛慕之心,算不上什麼意外之事。

  但這樣的流言被傳遞出來,說背後沒有皇帝的放縱乃至推波助瀾,她卻決不相信。

  天子對哥哥的忌憚,竟然到了這樣的地步,要以綏靖和親之策,來拉攏、制衡他。

  如果拉攏不成,聞人氏又要做出什麼事?

  江楚煙心頭掠過一絲冰冷之意。

  她輕輕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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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壽節是天子壽辰,文武百官、內外命婦,都要分別向天子朝賀,其後還有盛大宮宴,延請百官與家眷,能夠躋身其中、得以列席,都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

  惠安長公主作為宗室第一等實權人物,更是諸位命婦當中的頭一位,因為中宮皇后已經過世,而天子遲遲沒有另立新後的關係,命婦朝拜的時候,正是由惠安長公主站在首位,率領眾人的。

  長公主府中,作為親生女兒的江楚煙,因為還沒有封誥,只需等在外殿,反而是那位眾所周知「庶出」的妙真郡主江泌,要出席朝會,站在一眾宗室之中,向天子拜賀。

  江泌低眉順眼地站在隊列之中,對兩邊間爾投來的怪異視線視而不見,心中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快意。

  就算是庶出、是假千金,那又如何?

  上不了台面的,終究是上不了台面。

  如今她這個「假的」站在這裡,那個「真的」,反而要在外面風吹日曬,吃盡了苦頭。

  她微微抿起了嘴,下意識地撫了撫小腹,又不動聲色地捏了捏袖口。

  那裡有一枚沉甸甸的小瓷瓶,密密地縫在衣袖裡。女官知道她的身份,又看見她緊跟著長公主,不敢輕易開罪她,也不敢將她身子搜得太細,被她輕易地帶了進宮來。

  她已經有些時日沒有見過聞人御了。

  表哥大概還沒有來得及知道,她懷中已經有了他的孩子。

  皇室對子嗣向來看重,表哥作為太子,如今還沒有一個繼承人,想必位置也不是那麼穩當吧?

  她嘴角微微一翹。

  今天是天子萬壽節,表哥一定會出席的……

  她也不是真的傻/子,難道表哥這麼久都沒有出現在她面前,她會還沒有意識到他變了心嗎?

  她的機會不多,每一次都要好好把握才是。

  江泌微微垂下了頭,掩去了眼底的莫名的神色,身邊人群如潮水一般低伏下去,她也跟著溫順地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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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賀結束之後,內侍和宮娥引著眾人前往西宮御園。

  宮人已經早早將西宮的裕真殿一系殿宇打掃出來,宴會的正殿、遊覽閒憩的路徑、更衣的退步、供應茶水小食的廚房,一應俱全。

  宮中應對這樣的大宴早就有了程式,向來不會為此兵荒馬亂。

  太子聞人御甚至偷了個閒,在宮眷小憩的流芳閣邊等到了姍姍來遲的明珠公主。

  聞人泠不甚客氣地問他:「叫我出來做什麼?」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的語氣,聞人御依舊忍不住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遭。

  那日在惠安長公主府上,聞人泠跌倒,他原本是伸手去拉的,但她落下水去,地面濕/滑,她還要拽著他,他卻不能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去救她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有什麼錯誤。

  至於後來將她壓進水裡——他總不能讓父皇知道他對妹妹見死不救吧?

  沒想到她命大,昏迷了那麼久,竟然醒過來了。

  但也算她命大,醒過來之後,竟然把之前許多的事都忘了,也完全不記得她落水時的情景。

  聞人御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這個妹子醒過來之後,種種的怪異之處,他不是沒有看出來,也不相信他父皇沒有看出來。

  但他父皇需要她聯姻那謝中玉,以前那個不聽話的阿泠,桀驁不馴,太容易壞事,反而不如如今的這個了。

  對他來說,既然阿泠已經不記得那天的事,他們兄妹兩個,就還是一對和睦兄妹,總歸是一家人。

  對於她這點傲然的態度,他是做哥哥的,也不是不能加以容讓。

  他聲音溫和,面上帶著柔和笑意,道:「聽說父皇有意賜婚的消息已經到了南邊,天一莊卻始終沒有回應?」

  聞人泠聽他提起這個,被踩了痛腳,就不由得生起惱來,冷冷地盯著他。

  聞人御不以為意,壓低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心裡總覺得煙表妹從小跟謝中玉一處長大,謝中玉不肯接納你,是因為她在其中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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