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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相輕找二妹妹,是為了牽制二皇子。因為也需要黎二叔的幫忙,黎相輕此時沒有再隱瞞黎二叔, 徵得二妹妹的同意後,把二皇子與二妹妹之間的事簡略地說了一下。

  黎二叔異常震驚,他從來都不敢想像,自家乖巧的女兒居然會暗暗地與愛慕的男子通信,更想不到這個男子是個皇子!這下黎二叔總算能理解為什么女兒之前積鬱成疾了!他私心裡並不看好這段感情,只希望女兒能找個好好待她的夫婿。皇子這種身份,太危險也太奢侈了。

  不過此刻並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黎二叔只點頭表示了解,沒有發表自己的看法。

  隨後,黎相輕說了自己的打算。他看得出二皇子是真心在乎二妹妹,而且十分看重兒女情長,此時也只有二妹妹的事能讓二皇子心慌意亂,使他暫時顧不了其他。

  他與大家商量了一下,防止腹背受敵,希望二妹妹能裝個病,最好十分嚴重,再由袂德道士誇張一番,先一步擾亂二皇子的心。

  雖說這也算是利用欺騙了二皇子的感情,但是黎相輕此時根本不可能按照對二皇子的片面印象,就相信他不會落井下石,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二妹妹也理解黎相輕的意思,沉默了一會兒,為了能幫一幫公主,點頭答應了。

  袂德也立馬出門,去二皇子府透露黎相宜病入膏肓的消息。

  二妹妹這邊安排好之後,黎相輕又去了隔壁,單獨請黎萬懷去書房密談。把這幾個月在戶部收集到的關於大皇子一黨的罪證,全部交給了黎萬懷,並與黎萬懷說清了事情的嚴重性。公主若有個三長兩短,黎府也逃不了干係。

  在事情如此緊要的關頭,黎相輕最終還是相信血緣親情的羈絆。無論是現代還是古代,這世上,最不可能害自己的,最能信任的,唯有父母。黎萬懷雖然平時蠢了一些,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了,黎相輕不懷疑黎萬懷的愛子之心。這件事,他不放心外人來做。

  黎萬懷一直以來都是極其怕事的,這麼沒頭沒尾地被兒子交代了這麼多事,一下子就懵逼了,想搞清楚公主究竟犯了什麼事了?

  考慮到日後會涉及到不生孩子的事情,黎相輕對黎萬懷坦白了公主其實是男孩子的事。

  黎萬懷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什麼?他們家富可敵國的好兒子娶了個男人!黎萬懷覺得自家兒子遭到皇室的欺騙了!十分為兒子感到不值!

  黎相輕也沒有生氣,只是很平靜地道:“父親,我愛他。”

  黎萬懷猛然愣住,他忽然想起二兒子說大兒子斷袖的事,沒想到到頭來是真的。

  黎相輕以為以自家蠢父的智商,肯定要糾結許久。沒想到,大局關頭,黎萬懷忽然就拎得十分清楚了。公主已經嫁過來了,皇上若不顧十幾年的感情,要降欺君之罪,黎府必受牽連,而若皇上顧忌親情,放過了公主,他們黎家就更不能因為公主的性別就休妻,公主畢竟還是公主。更何況,自家兒子愛他啊!

  沉默了一會兒,黎萬懷看了眼書桌上厚厚一沓罪證,心知這趟渾水,勢必要眾人齊心一起趟過去的。倘若趟不過去,必將萬劫不復。

  “好,你去救公主吧!兩日不見你和公主回來,為父就是拼死也要把罪證送到御前,徹底攪渾這水,險中求勝!”

  黎萬懷大概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硬氣過,黎相輕看得有些愣怔,忽而心裡就有暖流划過,父親終究是父親,平時再軟都能為孩子門扛起一座山。

  此生第一次,黎相輕主動擁抱了黎萬懷,無聲感激。

  黎萬懷被素來嫌棄自己的兒子抱了,緊張得整個人都僵住,甚至不敢呼吸,比當年追求兒子他娘的時候還要激動!仿佛他這輩子總是打打罵罵兒子,為的就是嫌棄自己的兒子一個正眼,一個肯定。

  直到黎相輕離開,黎萬懷還呆呆地立在那裡。他猛然發現,他這一輩子碌碌無為,但是無論是富貴、地位還是擔當,他的兒子都替他做到了。

  剛出國公府,黎相輕就看見二皇子的馬車到了隔壁黎二叔的院門外,將袂德老道士扶下來之後,二皇子才急匆匆地進了院子。

  黎相輕在門口躲了一會兒,估摸著二皇子應該已經見到二妹妹了,才又去了黎二叔的院子。

  黎二叔坐在院子裡,滿面愁容,依舊想不通自家乖巧的女兒怎麼會和皇子互生情意了呢!

  此時袂德道士也在裡面,生動地講述這二妹妹的“病情”,黎相輕都能想像得到他有多麼誇張,偏生二皇子十分信他的醫術,怕是要被嚇得腿軟。

  “二妹妹外柔內剛,她有自己的想法,二叔不必太過擔憂。”黎相輕寬慰著。

  黎二叔點點頭,也不知有沒有真的聽進去。

  過了一會兒,黎相輕又道:“二叔,公主今日若沒回來,明日我就進宮面聖。三日內,若我與公主都沒回來,二叔便組織大晏所有皇城二十一關鋪停產,結算所有帳目,各自各奔東西吧。”

  黎相輕這麼做,第一,是不希望黎家若是倒台,皇城二十一被某些黑心的人趁虛而入,第二,皇城二十一,如今已是大晏第一商業,整個大晏從中抽取的賦稅就足夠養好幾個軍隊,更何況他還答應過皇上皇城二十一的一成收入直接入國庫。若是皇上不顧舊情,傷害了公主,那就魚死網破吧,誰也別想撈好。

  黎二叔沒有黎相輕想得深入,但是皇城二十一畢竟是黎相輕一手創辦起來的,黎二叔又受過他太多的恩惠,自然是無條件支持。

  黎相輕嘆息了一聲,只覺這場仗不好打,一旦打起來,必定是魚死網破了,只盼著打不起來吧!

  就在這時,扶黎趕到了。

  黎相輕看到他進來,激動得蹭得站了起來,忙迎過去問:“你怎麼出宮了?淳兒還好嗎?”

  扶黎氣喘吁吁的,一邊擺著手,一邊道:“端端與皇上吵了一架,情緒激動傷了嗓子,失聲了,他說師父在這兒,我感覺帶師父進宮看看!”

  一句“失聲”,讓黎相輕腦袋裡嗡了一下,心裡揪痛不已,忙讓黎二叔去叫袂德出來,礙於二皇子在,他與扶黎直接去門外等候。

  黎二叔還不是很明白,一個太監,怎麼就直呼公主暱稱呢?

  可是情勢容不得他多想,忙假裝有事,把袂德道士叫了出來。二皇子如今心裡只有生命垂危的黎相宜,根本什麼都顧不上,也沒管,對黎二叔點了點頭後,又一心照顧黎相宜了。

  黎二叔看得心裡五味雜陳,沒有多說,把袂德道士帶了出去。

  袂德來了皇城後還是第一次見到自家大徒弟,但是兩人根本來不及敘舊,就一起上馬車進宮了。黎相輕聽說自家公主失聲了,也根本等不得明天了,也跟著上了馬車。

  到了皇宮裡,一群太醫已經退下了。皇上也沒有在裡間陪公主,一個人悶不吭聲地坐在外間喝茶,一臉冷漠,與傳說中的“儒帝”十分不搭。

  黎相輕看到皇上在的時候,心裡其實是鬆了一口氣的,至少皇上心裡還是擔心公主的,這份“父女情”並沒有因為一個謊言而徹底斷絕,還是有迴旋的餘地的。

  皇上看到黎相輕也進宮了,眉頭一皺。

  扶黎記得端端和他說過,如果秘密曝光了,一定要把駙馬摘出去!怕皇上開始懷疑駙馬也已經知情了,扶黎忙道:“小梨子正好在黎府,聽說端端出事了,急得也跟來了。”

  皇上沒有什麼回應,淡淡地喝了口茶。

  扶黎見他沒反對,也鬆了口氣,就帶著師父和黎相輕一起進裡間看晏端淳。

  袂德心裡也有些忐忑,他印象中,皇帝是個很儒雅很好說話的人,以前每次帶著大徒弟去行宮看孩子,見到他都十分有禮,一點都不擺皇帝架子。然而今日,袂德忽然感受到,皇帝就是皇帝,是有與生俱來的威壓的,也不是真正的沒有脾氣。

  他有些慶幸,大徒弟在皇帝身邊這麼多年,皇帝對他事事包容,可見是真的愛。他也有些擔心,擔心他如今的心情,會對他小徒弟不利。

  懷著忐忑著急的心情,袂德進了裡間。

  黎相輕也準備跟進去看看自家公主,如今應該是公主最需要他的時候了。

  可是,一腳還沒踏進去,皇上突然叫住了他。

  “黎卿,隨朕去承寰宮。”

  說著,皇上一個人往承寰宮去了。

  黎相輕心裡咯噔一下,雖然他如今也是有官職的人了,但是皇上從來都不會這麼叫他,往往都是直呼名字或者駙馬,高興的時候甚至會叫“相輕”,從未如此疏離。

  他不由得想,那麼如今皇上是如何稱呼公主的?若也像這般疏離,公主的心該多痛?

  沒敢耽誤一時半刻,黎相輕連自家公主的面都沒有見到,就隨著皇上去了承寰宮。

  進了承寰宮,皇上沒有坐,就那麼背對著黎相輕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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