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我愛你，早在很久以前。”
——他是認真的。
衛莊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蓋聶，思緒恍然飄回他與蓋聶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
九年半前，蓋聶衛莊讀研的大學男生宿舍樓下。
棕短髮的男子閉著眼睛，雙手環報著胸靠在樹上，微抿著唇，如一把出鞘的劍，鋒利而寒冷，透著股性感迷人的危險味道。
林蔭道上的枝葉迎風作響，蓋聶踱著步子，從灰暗的陰影中緩緩而來，波瀾不驚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忽而，唇角掀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小莊，你來了。”
男子驀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神盯著對面的蓋聶，揚起邪笑：“師哥真是叫我好等。”
“抱歉。”
倆師兄弟因為導師鬼谷子安排下來的實習分隔兩地了大半年，今天是分隔後頭一回再見。
“吃了飯嗎？我知道有家店不錯，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
蓋聶開車到了衛莊口中說是很好的店，卻發現裡面的人卻少的可憐，只有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女孩趴在櫃檯上打瞌睡。
“昨晚出去做賊了？”衛莊敲敲小女孩朝天的後腦勺，戲虐地看著被吵醒的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打著可愛的哈欠。
“對不起，我睡著了……”小女孩睏倦地揉揉眼睛，在看清衛莊的時候甜甜一笑：“衛叔叔好～今天想吃什麼？”
衛莊伸手揉揉小孩子柔軟的頭髮：“來條魚，要個冬瓜湯，再來份小炒肉，盛兩份飯。”
“好，我知道了，請稍等。”女孩記下了，抱著菜單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小莊是這裡的熟客？”蓋聶跟著衛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嗯，這家店的主人手藝還不錯，多來幾次就熟了。”衛莊從消毒櫃裡抽了一雙筷子用紙巾仔細擦了一遍遞給蓋聶：“師哥現在還單著？在那兒實習了半年多都沒有遇到心儀的女人嗎？”
“工作忙，一直沒時間談朋友，就先單著了。”
“是師哥你眼光太高了吧。”
“小莊你呢？別光說我了。”
“我？天天想往我床上蹦的人多了，真想結婚的一個都沒有，都是玩玩罷了。”
“也不能這麼說，小莊你比我還大半歲，也是該找個人穩定下來了，有人選嗎？”
“我覺得師哥你就不錯，宜室宜家。”
“咳，小莊你別開我玩笑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衛莊不耐煩地皺眉，語氣也帶了點不耐：“蓋聶，我看上你了。”
蓋聶怔了，他現在的表情跟當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端木蓉表白的時候沒什麼差別，有些驚訝，有些尷尬，更多的是該如何妥善解決這種突發狀況的思索。
衛莊有點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他從來不屑收回。他只是在後悔為什麼不在更恰當一些的時候再說出來。
“小炒肉來了。”小女孩的童音此刻如同天降救星，緩解了蓋聶衛莊之間的尷尬氣氛。
他們吃著飯，氣氛沉悶，食不知味。
衛莊原本打算不要逼得太緊，過兩天再去找蓋聶要他的答覆。
然而就在那天的翌日，蓋聶失蹤了。
衛莊找了他很久，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鬼谷子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他只是說蓋聶走了，卻從來沒告訴衛莊他去哪兒了。
又過了半年，鬼谷子也失蹤了，只留下那一份畢業證和一封推薦信。
除了衛莊自己，沒人知道他當年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蓋聶，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衛莊盯著蓋聶，心頭有千言萬語，卻已無力訴說。
憑什麼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想得到愛情就得到愛情？
你不過就是憑著我喜歡你罷了。
那我不喜歡你了，好不好？
“你想說的只有這個？”衛莊盯著他露出嘲諷的表情。
“那還真不湊巧，”他聽到自己這樣說：“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謊言。
衛莊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謊言。
但就當是給曾經的自己一個結局。
雖然已經晚了很多年。
第9章 9.荼蘼
9.荼靡
“所以這就結束了？”老闆娘坐在衛莊家的沙發上用冰袋敷著腫成兩個桃子一樣的眼睛：“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花吐症只有兩情相悅才能治癒？三個月後真的會死哦，為了自尊什麼的選擇去死這可一點都不符合你的利己主義啊，衛先生。”
“用著我的冰袋還好意思吐槽我？”衛莊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翹著二郎腿雙手合十：“我讓你坐在這裡可不是為了讓你吐槽我的。”
事實上，那話說完衛莊就後悔了，現在他身有花吐症，在蓋聶告白時原本應該趁機答應，等病症治好了再把人甩掉一了百了，多乾脆。
可是他就由著當時內心翻湧的情感，讓自己陷入如今的兩難境地。
他可不想因為感情而死，殉情是一種可笑又浪費的死法。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啦，畢竟我腦子不夠聰明，也不懂你們在想什麼。”老闆娘吐吐舌頭：“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知道的，愛情在你心裡既沒有死亡也沒有消失，繼續否決這段感情只會離死亡越來越近。至少為了活著努力一下嘛，到時候再把人甩掉就行了！”
“如果真是那麼容易就好了。”如同蓋聶了解衛莊，衛莊也同樣了解蓋聶。今此一事，蓋聶不會再來了。
也就更別提以後了。
“嗯——我可以打個電話嗎？”老闆娘托腮思考了一下，舉手提問，得到允許後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醞釀情緒，3、2、1：“蓋先生不好了，我今天給衛莊先生送外賣結果進門沒多久衛莊先生就暈倒了！我該怎麼辦？衛莊先生好沉，怎麼都叫不醒、我很害怕要不要叫救護車哇啊啊啊——”
衛莊，衛莊目瞪口呆地看著老闆娘在那裡捏著嗓子哇哇大哭，再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無論屬性的天生演技與破壞力。
“……你做了什麼？”
老闆娘吐了點口水抹在紅彤彤的眼角上，純良的微笑：“衛先生你現在大約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裝暈哦，不快點嗎？”
衛莊面無表情地盯著老闆娘，覺得指節發癢。
門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哇哦，好快啊，看起來蓋先生即使被拒絕了還是很在意你嘛～”老闆娘小小聲地打趣看起來根本不想配合的衛莊，用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抹了一點點在鼻子處，鼻涕瞬間下來了：“我開門去咯～”
衛莊：“……”
衛莊在躺倒裝暈之前對老闆娘豎起了中指。
第10章 10.恐懼
10.恐懼
時間回到敲門聲響起的十五分鐘前。
——他是認真的。
衛莊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蓋聶，思緒恍然飄回他與蓋聶最後一次見面的時候。
九年半前，蓋聶衛莊讀研的大學男生宿舍樓下。
棕短髮的男子閉著眼睛，雙手環報著胸靠在樹上，微抿著唇，如一把出鞘的劍，鋒利而寒冷，透著股性感迷人的危險味道。
林蔭道上的枝葉迎風作響，蓋聶踱著步子，從灰暗的陰影中緩緩而來，波瀾不驚的眸子平靜地注視著前方，忽而，唇角掀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
“小莊，你來了。”
男子驀地睜開眼睛，銳利的眼神盯著對面的蓋聶，揚起邪笑：“師哥真是叫我好等。”
“抱歉。”
倆師兄弟因為導師鬼谷子安排下來的實習分隔兩地了大半年，今天是分隔後頭一回再見。
“吃了飯嗎？我知道有家店不錯，一起去吃個飯怎麼樣？”
蓋聶開車到了衛莊口中說是很好的店，卻發現裡面的人卻少的可憐，只有一個看起來六七歲的小女孩趴在櫃檯上打瞌睡。
“昨晚出去做賊了？”衛莊敲敲小女孩朝天的後腦勺，戲虐地看著被吵醒的小女孩迷迷糊糊的爬起來打著可愛的哈欠。
“對不起，我睡著了……”小女孩睏倦地揉揉眼睛，在看清衛莊的時候甜甜一笑：“衛叔叔好～今天想吃什麼？”
衛莊伸手揉揉小孩子柔軟的頭髮：“來條魚，要個冬瓜湯，再來份小炒肉，盛兩份飯。”
“好，我知道了，請稍等。”女孩記下了，抱著菜單一溜煙跑進了廚房。
“小莊是這裡的熟客？”蓋聶跟著衛莊找了一個位置坐下。
“嗯，這家店的主人手藝還不錯，多來幾次就熟了。”衛莊從消毒櫃裡抽了一雙筷子用紙巾仔細擦了一遍遞給蓋聶：“師哥現在還單著？在那兒實習了半年多都沒有遇到心儀的女人嗎？”
“工作忙，一直沒時間談朋友，就先單著了。”
“是師哥你眼光太高了吧。”
“小莊你呢？別光說我了。”
“我？天天想往我床上蹦的人多了，真想結婚的一個都沒有，都是玩玩罷了。”
“也不能這麼說，小莊你比我還大半歲，也是該找個人穩定下來了，有人選嗎？”
“我覺得師哥你就不錯，宜室宜家。”
“咳，小莊你別開我玩笑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衛莊不耐煩地皺眉，語氣也帶了點不耐：“蓋聶，我看上你了。”
蓋聶怔了，他現在的表情跟當年在眾目睽睽之下被端木蓉表白的時候沒什麼差別，有些驚訝，有些尷尬，更多的是該如何妥善解決這種突發狀況的思索。
衛莊有點後悔了，但說出去的話他從來不屑收回。他只是在後悔為什麼不在更恰當一些的時候再說出來。
“小炒肉來了。”小女孩的童音此刻如同天降救星，緩解了蓋聶衛莊之間的尷尬氣氛。
他們吃著飯，氣氛沉悶，食不知味。
衛莊原本打算不要逼得太緊，過兩天再去找蓋聶要他的答覆。
然而就在那天的翌日，蓋聶失蹤了。
衛莊找了他很久，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鬼谷子一定是知道些什麼，但是他只是說蓋聶走了，卻從來沒告訴衛莊他去哪兒了。
又過了半年，鬼谷子也失蹤了，只留下那一份畢業證和一封推薦信。
除了衛莊自己，沒人知道他當年的心情是怎麼樣的。
蓋聶，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嗎？
衛莊盯著蓋聶，心頭有千言萬語，卻已無力訴說。
憑什麼你想走就走，想回來就回來，想得到愛情就得到愛情？
你不過就是憑著我喜歡你罷了。
那我不喜歡你了，好不好？
“你想說的只有這個？”衛莊盯著他露出嘲諷的表情。
“那還真不湊巧，”他聽到自己這樣說：“我已經不再愛你了。”
謊言。
衛莊自己都不能相信的謊言。
但就當是給曾經的自己一個結局。
雖然已經晚了很多年。
第9章 9.荼蘼
9.荼靡
“所以這就結束了？”老闆娘坐在衛莊家的沙發上用冰袋敷著腫成兩個桃子一樣的眼睛：“我是不是忘記告訴你花吐症只有兩情相悅才能治癒？三個月後真的會死哦，為了自尊什麼的選擇去死這可一點都不符合你的利己主義啊，衛先生。”
“用著我的冰袋還好意思吐槽我？”衛莊坐在沙發的另一頭，翹著二郎腿雙手合十：“我讓你坐在這裡可不是為了讓你吐槽我的。”
事實上，那話說完衛莊就後悔了，現在他身有花吐症，在蓋聶告白時原本應該趁機答應，等病症治好了再把人甩掉一了百了，多乾脆。
可是他就由著當時內心翻湧的情感，讓自己陷入如今的兩難境地。
他可不想因為感情而死，殉情是一種可笑又浪費的死法。
“嗯……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種事情啦，畢竟我腦子不夠聰明，也不懂你們在想什麼。”老闆娘吐吐舌頭：“但是有一件事情我還是知道的，愛情在你心裡既沒有死亡也沒有消失，繼續否決這段感情只會離死亡越來越近。至少為了活著努力一下嘛，到時候再把人甩掉就行了！”
“如果真是那麼容易就好了。”如同蓋聶了解衛莊，衛莊也同樣了解蓋聶。今此一事，蓋聶不會再來了。
也就更別提以後了。
“嗯——我可以打個電話嗎？”老闆娘托腮思考了一下，舉手提問，得到允許後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醞釀情緒，3、2、1：“蓋先生不好了，我今天給衛莊先生送外賣結果進門沒多久衛莊先生就暈倒了！我該怎麼辦？衛莊先生好沉，怎麼都叫不醒、我很害怕要不要叫救護車哇啊啊啊——”
衛莊，衛莊目瞪口呆地看著老闆娘在那裡捏著嗓子哇哇大哭，再一次感受到了女人無論屬性的天生演技與破壞力。
“……你做了什麼？”
老闆娘吐了點口水抹在紅彤彤的眼角上，純良的微笑：“衛先生你現在大約還有一分鐘的時間可以裝暈哦，不快點嗎？”
衛莊面無表情地盯著老闆娘，覺得指節發癢。
門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哇哦，好快啊，看起來蓋先生即使被拒絕了還是很在意你嘛～”老闆娘小小聲地打趣看起來根本不想配合的衛莊，用隨身攜帶的防狼噴霧抹了一點點在鼻子處，鼻涕瞬間下來了：“我開門去咯～”
衛莊：“……”
衛莊在躺倒裝暈之前對老闆娘豎起了中指。
第10章 10.恐懼
10.恐懼
時間回到敲門聲響起的十五分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