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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子緩了緩氣,繼續說道:“便是在這個時候,何家百年族祭之時,一個木盒從天而降。盒上刻有銘文,只言說,這木盒之中乃是敖階遺物,希望何氏好好保存。自有用處。自此,這木盒便是成了我何家的傳家之寶。雖然此後戰亂頻生,何家顛沛流離,就算是族中修行秘術遺失,這個木盒依舊是完好無缺保存了下來。”

  說道這裡,何老爺子徑直走到最中間的一塊牌位之前,直接將木製牌位輕輕的挪到一旁,便是直接出現一道厚重的鐵鎖。老爺子哆嗦的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鑰匙,插進鎖孔,輕輕的一旋,打開之後,就是一道小小的石室。石室之中就是一個黝黑的木盒。

  這座家廟除非大型的祭祀,通常情況下都是不允許有人來往。何家的這個傳家之寶從來都是只傳族長,其他人並不知曉,這也是何家人敢坦然的將東西藏在這裡的主要原因。

  “從知道你的消息開始,我就知道這東西再也不屬於何家了。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在我看來,從始至終你與何家也斬不斷根源。”何老爺子將手中的木盒遞給宴昭。

  最終只是說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寬恕何家以往的過錯。”

  宴昭捻了捻眉角,他知道何老爺子說的是什麼,也就說道:“放心,他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

  何老爺子心中不由的苦笑,他自然是明白宴昭的意思。當年的事情,何柏霖錯了個徹底,他的漠視何嘗不是間接的幫凶。池蘭和何唯對何柏霖下藥的事情他雖然是事後才知道。卻依舊是幫著他們遮掩了不少的馬腳。原因也在於這句罪有應得。何柏霖的身體已經壞了個徹底。不能因此再搭進去一個何唯。何唯從根本上來說也不壞。反正何柏霖也算是留下了根不是嗎?

  大門打開,望著門外老老實實站著的男女老少,宴昭回過頭來看著一臉淡然的何老爺子說道:“我回了,不必遠送。”

  “好。”何老爺子點了點頭。

  走到何柏霖身旁之時,對上他焦急的神色,宴昭冷冷地說道:“你好自為之。”說完便是掃了一眼一臉恭敬模樣的何唯和不住瑟縮的池蘭,隨即往外走去。

  何柏霖面色漲紅,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就在前些天,他在和一個養起來的女學生親密的時候,命根子居然莫名其妙的軟了。之後無論是用什麼樣的辦法都再也硬不起來。何柏霖不敢去看醫生,只是因為擔心萬一透露出去,他將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柄。在那麼一瞬間,他想到了宴昭,原本打算趁宴昭來何家拜訪的時候,讓他給治一治,畢竟宴昭的醫術絕對是無人匹敵的。只是還沒等他出口,宴昭冷冰冰的話就說了出來。他那裡會不知道宴昭話里話外的嘲諷,什麼叫好自為之,只差點明說他是惡有惡報。這讓何柏霖怎麼受得住。

  低攏著腦袋的何唯緩緩的露出一抹苦笑。不知道是該笑他的膽大妄為,還是笑宴昭到底是沒有出手治療何柏霖,也算得上是——間接的放過了他。想到宴昭最後的那一眼,應該是第二種吧!微微掃了一眼逕自面紅耳赤的何柏霖,心裡帶著一股快意。這就是報應啊!

  離開了何家,宴昭並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轉身去了理查伯爵的臨時住所。經過這些時間的治療,如今的理查伯爵行走說話基本上已經和常人無異。欠缺的僅僅是最後的收尾。

  收了針,謝絕了理查伯爵送他回去的請求。走在著熱鬧非凡的街道上,四周的人來來往往。宴昭只覺得頭暈眼花。驟然看見超時門口打折促銷的白酒,勾了勾嘴角。回到別墅的時候,手上便多了一箱白酒。推開門,果然是和預料之中一樣的寂靜。

  啪的一聲從丹田裡掏出那枚盤龍印扔在地毯上,面無表情的坤興公主從盤龍印之中飄了出來,對上宴昭惺忪的雙眼,到了嘴邊斥責的話到底還是沒有說出來。

  拆開一瓶酒,擰開瓶蓋,猛的往嘴裡灌了一口。火辣辣的酒水划過喉間,一隻燒到心底。隨手抽出一瓶遞給坤興公主,挑眉說道:“你要來嗎?”

  坤興公主看著這人滿臉肆意的模樣,良久的沉默,直到宴昭撇了撇嘴角要放下的時候,衣袖一揮,宴昭手中的酒瓶徑直飛到手中。學著宴昭的模樣,癱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去掉瓶蓋,慢慢的喝了一口。

  兩人誰也不說話,光看著天際處下垂的夕陽,舉起瓶子一次又一次的往嘴裡灌。隨手把手中的空瓶子扔到一邊,說道:“說什麼一醉解千愁,果然都是騙人的。”

  坤興公主看著不遠處打著圈兒的酒瓶。動了動嘴,想說,你一個修行的人怎麼可能會喝醉。隨即便是聽見宴昭沉聲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猜到這件事情的。”

  坤興公主身體一頓,良久才是說道:“大概是在屋鎮的時候。”宴昭過得太順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被精心設計好的一樣,太快了,太——不合常理了。有些事情,局外人才看的清清楚楚。

  聽著坤興公主的話,宴昭頓了頓,隨即繼續抽出一瓶酒,擰開,灌一口。下一刻,從丹田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身旁的人。

  坤興公主先是一愣,隨即接過了玉盒,打開一看,三枚平淡無奇的石頭映入眼帘。正是宴昭身上僅剩下的三枚佛骨舍利。

  只聽見宴昭說道:“從我之後,天地之間再也不會有修行者了。你也好,池荷也好,一旦身體裡的靈力耗完,最後也得隨之消逝在這天地之間。龍宮你們是去不了的。而這三枚舍利大抵可以保你們百年。”

  “所以,你想說什麼?”啪的一聲閉上盒子,坤興公主冷冷的說道。

  “我只求你一件事,只要你還活著。就保護宴家村,我爸媽,哥哥,嫂子,還有——陸遠行安然無虞。”說完,仰頭,猛的灌了一口。

  坤興公主動了動嘴角,她想說就算是沒有這些,我照樣會保護他們,不用你擔心。我如今早就不介意當初的事情了。我大概也是把你們當成生命之中的一部分了吧!話到嘴邊,最終只是化為一句:“好!”

  正在此時,電話缺響了起來。點開接聽鍵,果然是宴媽媽,“昭子,你什麼時候把陸遠行帶回來,咱家好好的擺上幾桌,哎呦,其他的幾個村子裡的人一聽說你要擺酒,都帶了話,也要來參加,你看這事鬧騰的——”話雖然是這麼說,語氣中卻不由的帶著一點驕傲。

  除了宴媽媽的絮絮叨叨,電話那頭時不時的傳來宴爸爸不耐煩的聲音“好了沒,這麼點瑣事也拿出去說——”

  聽完這些宴昭笑著說道:“過幾天吧,最近,比較忙!”

  “好好好,那你忙,我們先準備著,就這樣,啊!”

  “好,你們,注意點身體,別太累了。”

  “我知道,不用你擔心。”

  “嗯!”

  宴昭想著,這大概是他最後一次懦弱了吧!他怎麼敢告訴父母這一切。

  陸遠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海藍會所出來的,踉蹌的爬上車,腦海之中只餘下喬崇生最後的那句“他會死!”

  “他會死,他會死——”陸遠行失神的呢喃道。

  想起宴昭這兩天的反常行為,陸遠行渾身泛著冰涼。他只想要立刻回到家裡,他想要質問宴昭為什麼要隱瞞這一切。他想要問宴昭可不可以不要去死。他想要說宴昭你怎麼忍心拋下他一個人。

  然而這些話到底是沒有說出口,他只看見那個人就站在門口,勾起嘴角等待他的樣子,陸遠行的心在那一刻莫名的安靜了下來,也沉入了深淵。

  第一百二十七章 完結章

  想起了這些天以來不斷發生的天災,想起了滿目蒼夷的災區,想起了孤寡安置點的痛苦呻吟的老人孩子,想起了那些年輕面容的志願者們,想起了疲憊不堪卻不眠不休的救災官兵。

  陸遠行,你能站在什麼角度去質問宴昭呢?

  木然的跟著這人進了屋子,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飯菜,僵硬著身體吃著對方夾到他碗裡的飯菜,看著他洗了碗回來,然後將自己摟在懷裡看著電視裡寡淡的綜藝節目。

  看著電視屏幕上忽明忽暗中倒映出來的宴昭面無表情的模樣。陸遠行扯了扯嘴角,心底卻狠狠的抽疼。

  所以,他就要因此失去他的愛人嗎?這對他來說何其不公。

  陸遠行閉上了雙眼,他軟下了身體,癱在這人的懷裡。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麼都已經是枉然,他心裏面疼的厲害,他握緊宴昭的手掌,想要緩解自己心中的苦澀和無奈,或許更多的是怨恨。隨即就被這人攬進懷裡,聽著宴昭緩慢異常的心跳聲。他告訴自己,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他還能說什麼呢?

  “睡吧!”摟著陸遠行,宴昭輕聲說道。

  “嗯!”他想著這人大概也是不願意看見他傷心的模樣,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斷地在腦中暗示自己。睡吧!睡著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為什麼眼睛卻疼的厲害。

  良久才傳來陸遠行淺淺的呼吸聲。伸出手慢慢的撫摸勾勒著這人的鬢角。似是要把這人死死的刻在心裡,指腹停留在這人的眉角,緩緩的低下頭來,淺淺的輕吻落在上面。隨即將人從懷裡撈出來,慢悠悠的逛盪上樓,將人放在床上。抽出龍淵劍,輕輕的放在枕邊。摸了摸自己襯衣上的水漬,雙腳滯留在床邊,卻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門被拉開又被扣上,空氣中那種熟悉的氣息也漸漸消散了。

  出了門,對上坤興公主總算是不再冷冰冰反而帶有一絲遲疑的模樣,宴昭扯開嘴微微一笑,隨即從腰間扯下兩枚玉佩。遞給坤興公主。只說道:“一枚是你的,一枚是池荷的。”

  宴昭將坤興公主從盤龍印中放了出來,自然得給她再弄一個寄身的地方。

  看著坤興公主捏緊了手中的玉佩,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背後的別墅,衝著坤興公主揮了揮手,只說道:“我走了。”

  就好像是回家而不是去赴死一樣的坦然。

  鹹濕的風打在臉上,海水時不時的洗刷著海岸,天空被濃重的烏雲遮掩,遠處是越發壯大的氣旋。

  宴昭徑直坐在cháo濕的沙子上,旁邊是他在石屋之中見到過的長天道長。只是滿臉的皺紋,蒼老的可憐。

  “你不是在鎮壓那處玄洞嗎?怎麼出來了。”將雙腳伸進時不時盪過來的海水裡,透心的冰涼。

  聽了宴昭的話,佝僂著身體的長天道長緩緩的睜開了眼。虛弱的說道:“壓不住了,師兄弟們都已經去了,只留我一個人,出來看看——”

  他們拼上了畢生的修為,雖然勉強是壓制住了那處玄洞,讓它好歹沒能過於肆虐。卻依舊是造成了人世間的大災難。心底未免有些戚戚然。好在如今宴昭來了。

  陳家村,石羊村,海王墓,屋鎮,東海龍宮,故宮,到最後的何家。他用了將近五個月,一百五十天的時間到達今天的高度,期間也算九死一生,如今卻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將他打入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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