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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他只得是跟著宴斂走了。到了這裡,他徑直占了離梅花最近的屋子,推開窗就能看到的那種。宴敘給他送冬衣他便收下,宴敘給他送銀兩,他也毫不推辭。

  誰讓他們如今是師兄弟呢?師弟接濟接濟師兄是理所應當的。嗯!這是他的原話。為此宴斂決定收回那句清高飄逸,這傢伙配不上。

  只說宴攸之前特意尋了附近街上有名的老瞎子神算問了一個黃道吉日,便是今天。

  宴斂兩人特意起了大早,換上了嶄新的青衿,也就是古禮中的學生制服。沒忘記葉長尚特意叮囑過的束脩。

  《論語》:“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嘗無誨焉”,“脩”即肉脯,古時候用鹽、香料等加工製作成的臘肉或鹹肉一類干肉;“束脩”,就是10條干肉。孔子這句話的意思是,只要送我10條干肉,我就教你。雖然孔子也就是隨便說說,但是至聖先師的話,那就是後人奉行的鐵律,束脩便成了學費的代名詞。

  自上一次提著一隻雛雞敲響了劉府的大門之後,宴斂和宴仁亮一人提著十條肉脯敲開了葉府的大門。當然這只是第一次上門帶的禮物,日後還要補足三牲六禮。一般家境富裕的還會奉上紅包,也就是白花花的銀子。

  葉長尚回了葉家,並未分府單過,依舊住在葉家祖宅里。他原本是葉家嫡長子,葉家現在的當家人——太傅葉長啟是他的親弟,若沒有四十年的事情,葉長尚才該是這葉府的主人。

  宴斂和宴仁亮往門裡遞了拜帖,門房子去了又來,寧靜的宅子突然就熱鬧了起來,倒把屋檐上的白雪襯托的熠熠生輝。迎出門來的是個中年男人,身著玉色布絹生員衫,寬袖皂緣,皂條軟巾垂帶,雖顯得乾瘦,但是目光炯炯有神,門房子喚他六爺。

  那人衝著宴斂兩人拱手道:“兩位宴家兄弟,某葉合,奉家父之命前來請兩位兄弟屋裡去。”

  宴斂兩人回了禮,略交談了一番。大抵是知道這位葉合是何許人也了。

  葉長尚蹉跎半輩子,哪戶人家敢把自家的女兒送到這個混不吝的手上,他是一輩子都沒有娶妻的。年輕時在妓院廝混,倒是有個妓子給他生了個兒子,便是這葉合。

  葉合笑的爽朗,他爹回了葉家,連帶著他在葉府也有了輩分,一般的下人都喚他六爺。

  敘了一會兒話,葉合便引著宴斂兩人進了側門,走出不過十幾步,轉角的地方停靠著幾台軟轎,四周侍立著十來個十七八歲,衣帽周全的小廝。招呼著宴斂兩人上了軟轎,葉合這才上了最前頭的轎子,一旁侍立的轎夫抬起軟轎沿著筆直的寬道慢慢向內走去。

  坐在轎子上的時間不長,葉家不大,沒有什麼望不到邊際,奢侈華麗的美景。亭台水榭也好,木石池沼也好,早早地就被白雪湮沒了。

  下了軟轎,一眾小廝抬了軟轎退下,葉合帶著宴斂兩人徑直穿過一道垂花門,過了穿堂便到了一處穿山遊廊廂房,門前早早的便候著幾個青衣小廝,見到幾人到了,忙掀開簾櫳,隨後便聽見裡面有人喊道:“兩位公子到了。”

  入了正堂,葉長尚早就端坐在主位,也還有幾位長須儒士坐在他下手。見著宴斂兩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氣。

  候在一旁的僕從利索的將宴斂兩人手中的肉乾接了過去。兩人走到葉長尚跟前,先是遞上拜師貼,上書:“遠山先生師鑒:學生宴斂/宴仁亮,承蒙先生允納門下,願執弟子之禮,謹遵師教,敬呈束脩,請乞笑納。願終生追隨先生杖履,再頓首祁。”

  葉長尚顫著手接過了拜帖,宴斂兩人隨之拜倒在地,三跪九叩之後,奉了茶,兩人又道:“門下宴斂/宴仁亮叩見恩師。”

  “好好好!起身說話,起身說話!”葉長尚當即上前將宴斂扶了起來,一旁的僕從當即奉上來一個木盤,托盤之上放著兩個荷包。

  葉長尚將淡青色的那個遞給宴仁亮,而後拿起紫色的那個躬下身來給宴斂繫上,宴斂頓時僵直了身體,屏住了呼吸,他甚至可以數不清楚葉長尚俯下的腦袋上有多少的銀絲。

  又聽見他說道:“既拜入了我門下,這便是老師給的見面禮,只管花用,若是不夠了,老師再給。日後在這葉府之中便當做自己的家裡面一般,不必拘束。”

  而後他指著身旁的一種儒士給宴斂介紹開來,一一見了禮,宴斂身上便掛滿了荷包玉佩。這些人俱是葉家之中有名的博學之人。

  他又執起宴斂的手,“只可惜長啟和元智(葉喚)早朝去了,今日卻是見不到了。不過也不急,日後總是有機會的。來,我帶你參觀參觀這葉府。”說著,便拉著宴斂出了房門。

  宴斂回過頭,宴仁亮早就不知道被葉合拉倒哪裡去了。

  葉長尚拉著宴斂的手在前頭走,身後綴著一串兒的中年儒士。他時而指著正堂上面“雲煙堂”三個大字的赤紅大匾,說著這是某年某月崇光皇帝親筆所書賜給葉府的,那上面還有萬幾宸翰大寶。又指著擺放在正堂里十六張楠木交椅,說著這是某年某月崇光皇帝行獵時誤入深林,發現的一株參天的小葉楠,又在某年某月賜給了葉家,葉家便用這根楠木打造出了這些交椅……

  一路上很少見著下人來往,一行人如入無人之境一般,將整個葉府逛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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