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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怪他,因為是我先出的刀,再痛,也是技不如人,活該。

  從和一那出來後,我整個人有點迷糊,在會場也是精神不濟,好不容易下了班,正做著飯,卻接到唐宋手機,說晚上有應酬,不回來。一聽這話,我切肉的菜刀切到了自個手指,鮮血直淌,趕緊包紮好——每個月連續幾天流血已經夠倒霉了,哪裡禁得住再淌血。

  飯也不想吃了,打開電視,卻聽不清裡面一句台詞,打開魔獸,卻連續被小怪滅掉,跑屍體都跑了半小時。什麼也做不了,乾脆就睡覺。多想一夢三四年,不醒不覺。

  迷迷糊糊中,感覺唐宋回家了,見我躺著,便輕手輕腳去浴室盥洗。

  我起身,悄悄打開了浴室的門,唐宋正在淋浴間,水嘩啦啦地流淌,沒意識到我的進入。我將眼睛移到洗漱台上,看見了那根手鐲,那麼刺目。唐宋洗澡時,怕化學物質浸損手鐲,必定會將其取下。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了手,接下來,像是進入了一場魔咒,當回過神來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做了怎樣的事情——手鐲被我丟到了屋外的垃圾桶中。

  和一是個鬼,他下午說的話攪亂了我的心智,令那些可怕的意志出現,我變成了自己最不想成為的樣子。

  重新躺在床上,我的心跳得如同打雷。

  浴室的水聲止息了,可是唐宋始終沒有出來,裡面響起物品翻動的聲音,先是輕微,仿佛害怕驚醒我,之後聲響逐漸增大,顯出了急躁。

  每一聲,都打在我的心上。

  接著,裡面變得死寂,像是絕望一般,我咬住下唇,死死地。

  唐宋從浴室走出,站在床前,很久很久,臥室的空氣開始變得稀薄,我有窒息的感覺。

  秦綺,我的那根紅線手鐲,是你拿了嗎?唐宋終於開口。

  我想我是躲不過了,深吸口氣,我開口,儘量保持冷靜,我不知道,我說。

  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出這句話,誰都知道我在撒謊。

  唐宋沒有放過我,他繼續站在那,我背對著他,瞬間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好遠,天長地久般的遙遠。

  還給我,好嗎?他沒有動氣,聲音很柔,很輕。

  那個東西,對你很重要嗎?我問。

  他沉默了很久,那些等待的時間像細線一般綁在我的心上,一圈一圈一圈,終於,他說,是的,那東西對我很重要。

  判決下放,細線執行死刑,將我心臟切碎。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告訴了他手鐲的去向,他立馬奔去。

  我站在二樓的窗戶前,看著唐宋在門前的垃圾桶里翻找著那件對他很重要的東西,他翻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像是一種自虐。

  那晚,他最終找到了范韻送他的紅線手鐲,只是再也沒有戴過,我不知是放在了何處,但必定是被他妥善保管著。

  那天之後,我們沒有談論手鐲的事情,表面看來,仍舊如常,可能只有當事人才知道,一些剛升起的熱情,又消滅了。

  作者有話要說:兩更並一更~量足吧~~姑娘們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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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場失意,我只能將一腔熱情全轉移到工作上,再不曠工開小差了。和瑋瑋的見面自然是少不了,每天中午他會與我一起吃飯,我實在是扛不住這壓力,便死命拉著小李子一同吃。可眼光不行,小李子和我一樣,爛泥糊不上牆,被瑋瑋強瞪了幾次後,每次中飯都鬧拉肚子,沒等我去叫就一溜煙跑沒影。瑋瑋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沒法子,我只能請出另一人來抵擋——上班地點離這不遠的蘇家明。

  蘇家明絕對是一吃貨,一聽我請客,還報銷來往打車費,每天都準時報到。更重要的是,這孩子的抗壓能力特別強,瑋瑋戴著墨鏡瞪他半晌,他皮肉不痛不癢。瑋瑋摘下眼鏡,用自個那雙威力堪比重型殺傷性武器的冷眸盯著他,這孩子與其對視半晌,最後居然問出了句話,帥哥,這美瞳夠自然的啊?哪個牌子?改天我也去買來戴戴。

  居然被當成一戴藍色美瞳的非主流,瑋瑋有點受傷,從此沒怎麼理會蘇家明。

  可蘇家明的神經就像那自來水管子一樣粗,點都沒意識到瑋瑋對他的不歡迎,吃起東西來可歡型了。

  靠著他,我得以避開與瑋瑋的單獨相處,挺好的。

  再說唐宋,這傢伙似乎也意識到自個那根紅線手鐲對我們感情造成的影響,那天晚上之後,就開始不停給我買東西。

  第一天說是帶我閒逛,結果跑到郊區買了幢小別墅,付全款寫了我的名字,說是以後想和朋友聚聚,又嫌棄家裡吵的話,可以來這玩。

  沒隔兩天,又帶回三個鉑金包,說是不知我到底喜歡什麼,便托人拿了三種平時我最喜歡的顏色。

  又沒隔兩天,帶我去香港掃貨,採購了不少。

  那些售貨小姐的眼神全是羨慕嫉妒恨——羨慕嫉妒恨我這小三能夠被如此年輕俊俏的金主給包養。

  我很想告訴唐宋,我真沒怪他,用不著這麼討好,可想了想,還是決定讓他買下去,不然這孩子心裡不好受。

  至於和一那邊,兩周都沒見到了,我和他都在生對方的氣,暫時合不了。

  決定日子混混沌沌過下去時,卻接到外婆的電話,說是外公身體不適,讓我抽空回去看望下。

  外公卸任後就帶著外婆去郊區鄉下老家買了塊地住下,整日養花弄糙,閒適下來,再不管官場上的那些事。接到電話後,我立馬向上面請了個假,想打車回去,瑋瑋不知怎麼曉得了,非要送我。我不讓吧,他也有絕招,說那行,他幫我叫車,可他也開車跟著,我管不著。

  沒法子,我只能坐上他的車,由他去,和瑋瑋這人犟,鐵定是輸。

  外公外婆家離城中心有2個小時的車程,到達時天已經擦黑了。二老現在住的屋子是一三層小洋房,屋外是一片池塘,盛夏時,粉色荷花怒放,美得驚人。而花園裡則種滿了玫瑰,外婆喜歡的,她說玫瑰就是因為太美而變得俗氣,可俗氣也是一種美,玫瑰美得俗氣,俗氣得熱情。她老人家不愛蘭花,說蘭花性子冷,養久了人性子也要跟著變冷。

  屋子裡請了兩個小保姆,平日幫著外婆照料家事,見了我,立即道,妞妞來了。

  妞妞是我小名,外公取的。

  二樓陽台上坐著竹藤椅一身旗袍右手叼煙的外婆伸出顆腦袋,瞅著我和瑋瑋,笑眯眯地道,丫頭,就知道你馬上要來。

  外婆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女兒,父親是大學教授,留過洋,因此教育西化,外婆自小就開始練馬術,喝下午茶,念書參加學校的話劇組,在當時也是cháo人一枚。老太太六十多了,每天依舊是旗袍著身,首飾配套,比我還講究。

  外公怎麼了?我問。

  就是老毛病,血壓高,頭暈,今天稍稍好點,能起床了,剛吃完飯,在看書呢,你去看看吧,瑋瑋留下,陪我說說話。外婆最喜歡瑋瑋,好幾次都想撮合我們,問她原因,說是瑋瑋長得像她的初戀,當年一英國留學生。

  瑋瑋在老太太面前是恭敬得很,我放心得很,就去看外公。

  敲三下門,等外公允許,才進去。外公看見我,挺高興的,可沒笑,老爺子從來沒怎麼笑過,很嚴肅,可我摸得准,只要沒皺眉,那就是高興。

  回來了。外公沒對我過多的寒暄,仿佛我是每天都回來一樣自然,還抱著本易經在那研究呢。

  外公給我算一卦吧,我拿了小凳子蹲他腳邊。

  命是不能隨便算的。外公推推眼鏡。自己的命,自己去掙。

  外公說話總是言簡意賅,也沒見他發過什麼火,記事以來,他最憤怒的一次便是得知媽把我從樓梯上推下,就算是那時,他也沒罵,只是對媽說了句,妞妞以後跟我們住。那之後5年,他都沒跟媽說過一句話。

  我知道這二老是對我最好的,所以沒做過讓他們傷心的事。讓我幹嘛,我就幹嘛。

  結婚後還習慣嗎?外公看了半晌的易經,又開口問了。

  挺好的。我又拿出這句話。

  丫頭,你要記得,有些事情,是天命,人力改不了,自己能做多少,就是多少,該放手時就要放手,別苦了自己。外公是少數清楚我對唐宋感情的人。

  結婚前外婆來找我,唐宋與范韻的事情他們也知道一些,外婆勸我再考慮一下。我當時就告訴了外婆,說嫁給唐宋可能會後悔一陣子,可不嫁給他我卻會後悔一輩子。

  外婆當時搖頭,說我的脾氣和媽當初一樣倔。

  放心吧,老爺子。我說,我聽你的,我能走多遠,就走多遠,要前面是條懸崖,沒路走了,我肯定不會跳,絕對回頭。

  那就好。外公將書翻了一頁,道,去吃飯吧,好好休息下。

  我知道外公不喜歡人打擾他看書,便知趣退下。到飯廳時,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家常小菜,聞著真香。而瑋瑋與外婆早已經圍坐在桌邊了。

  丫頭快來。外婆向我招招手,瑋瑋就等著你一起吃飯呢,說完還向我眨眨眼,而瑋瑋那藍眼睛也望向我,挺深邃的。

  這兩人加起來我有點扛不住,忙裝出兄弟豪情,拍拍瑋瑋肩膀,道,我倆誰跟誰啊?以後不用等,自個吃。

  瑋瑋的藍眼睛繼續深邃。我說了等,就一定等。

  這孩子說岔了,說到另一層意思上去了。我不好再接話,只能坐下埋頭吃起來。

  菜都是極普通的家常菜,青椒肉絲,嗆炒青菜,苦瓜炒蛋,雞蛋番茄湯,可吃起來卻是格外香甜。

  這裡的肉,全是向周圍農戶收的家養豬肉,絕對沒餵飼料,還有蔬果,也都是綠色無公害的,當然好吃了。外婆搖著絹扇,挺得意的。

  確實很少吃到這麼原生態的食物,我和瑋瑋齊心協力將菜全部幹完。

  吃完後,我們倆便陪著外婆聊家常,正聊著,手機叮了一聲,沒電關機了,我拿著黑屏手機看了半晌。

  怎麼,怕有人的電話沒接到?外婆問。

  我忘跟唐宋說今晚不回去了。我有點急,二老家沒手機,是座機,我上哪去找充電器呢?

  說不說沒甚大不了,男人要是不關心你,你三天沒回去他都不知道,要是關心你,你去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找去。外婆輕輕搖著絹扇,頭向著瑋瑋一點,道,你說是吧。

  瑋瑋點頭,是的。

  重要的不是他關不關心我,而這是江湖道義問題。我辯解。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外婆抿了口紅茶,頭向著瑋瑋再一點,道,你說是吧。

  瑋瑋再點頭,是的。

  這一老一小的,坑我呢?我有點扛不住,只能暫時放棄思考手機沒電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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