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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他細長眼睛上揚,使得整張臉顯得略為輕佻:“不過雖然公司沒有明文規定,但總經理聘自己的女友當秘書,恐怕影響不太好吧。”
雖然木木與沈昂已經分手,但公司大多數人還是認定他們有關係。
最大眾的傳言也就是說木木是只長得不咋地的狐狸精,不僅勾引了沈昂,還勾引了他侄子沈盛年,最後還勾引了女王秦紅顏。三者為了她爭得頭破血流,叔侄反目,情侶對殺。而最終沈昂手段高超,將林木木收入囊中。
就因為這,林木木沒少被人丟白眼。
不過木木倒也理解,要是她身邊有這樣老少通吃,男女不分的妖孽,她也要丟白眼。
對於這樣的指責,沈昂微笑:“其實我也就是想加班時能有女朋友陪,而女朋友加班時自己又能陪罷了。”
“是啊,這樣又能增進彼此感情,又能為公司創造效益,一舉兩得啊。”
“對對對,看來咱們都應該學習沈經理這樣的,在公司里找另一半,成事業夫妻檔。”
木木就這麼看著這群牆頭糙東倒西歪。
不過付易風的這場攻擊又再次被消融。
沈昂趁著新一輪敬酒開始時低聲對木木道:“木木,扶我去下洗手間,我要吐了。”
他說這話時,表情神態以及儀表卻鎮定得像是在說“麻煩再給我一杯酒,我有些口渴。”
木木趕緊將他扶著去往洗手間方向,邊走邊焦急地碎碎念:“怎麼他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啊,你是總經理,他不過是副總經理。就算這公司是他家老爺子創辦的,但說白了,就算是他老爺子也得看在你過去的功績給你三分薄面。他算老幾啊,憑什麼對你指東指西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在走廊的燈光下木木才發現沈昂的臉色格外蒼白。
“難不成他打你你也不還手?”木木氣憤。
“在今天這麼多人的情況下,就算他讓我受□之辱我也得受。”沈昂捂住胃,眉宇緊皺:“這段日子付老先生正在住院,傅淼遠在國外一時半刻回不來,老爺子身邊的都是付磊的人。我要是真做出點什麼事,由付磊的人口中傳出就變了味,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對我以及傅淼的境況便很不利。”
木木恍悟:“難怪那個付易風今天會像發神經似地,刻意地當眾侮辱你激怒你,這就是鬥爭啊。”
“木木,你現在明白了,很多時候我耍弄手段不過是為了自保,我也只是一個人。”
在進入洗手間前,沈昂苦笑著對木木道。
木木站在洗手間外等待著沈昂,心頭像是有無數雲朵翻湧,思緒起伏不定。
原來這就是沈昂每日要面對的人與事,他能單槍匹馬奮鬥到這個位置,中間所受的苦簡直難以想像。現在的木木實在沒有辦法再去責怪他心機深沉,誠如他所說的,不過是為了自保罷了。
正想著,忽然耳邊傳來付易風輕佻的聲音:“果真是恩愛啊,就連上洗手間也是一起。”
木木像是害怕被麻風病傳染似地,趕緊退後一大步,厭惡地看著付易風。
付易風單手撐在牆上,因為喝了酒,整個人的氣質更加輕浮:“你裝什麼聖潔女神呢?不就是沈昂玩剩下的嗎?”
“付總,請你注意下言辭。”木木握緊o小拳頭,恨不能直接將他扁成o人渣。
此處的人渣不是形容詞,是名詞。
付易風忽然伸出手,將木木給擁入懷中,輕笑:“沈昂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的?他能給你什麼啊?我看你這麼年輕,他在床o上肯定不能滿足你吧。”
木木怒得頭髮絲都快自動變卷了,她伸出手掌剛想要扇付易風一巴掌,另一隻拳頭卻搶先一步,將付易風給擊倒在地,把木木從他的魔掌中解救出來。
拳頭的主人正是幾分鐘前還說要忍受付易風□之辱的沈昂。
☆、49第六章(6)
木木目瞪口呆地看著倒在地上的付易風,腦海中瞬間轉過好幾個念頭。
第一個念頭是:沈大叔真帥。
第二個念頭是:沈大叔真他奶奶地帥。
第三個念頭就是不斷重複以上兩個念頭。
付易風額前的劉海擋住了低垂的雙目,受傷的嘴角除了溢出o血絲,還溢出了得逞的笑:“沈昂,這就是你給我的歡迎禮是嗎?”
幾個出來尋找他們的高層恰好撞見了這番場景,驚愕之後立馬上前扶起金長孫,紛紛對沈昂進行了薄責。
“沈經理,有什麼事大家好好說,何必要動手呢?”
“就是啊,何況今天還是付總的歡迎會呢。”
“林小姐你也是,他們喝醉了你也應該勸勸啊。”
木木從沈大叔的美色中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她與沈昂都中了付易風的計——他調戲自己就是要逼沈昂出手!
想到這,她趕緊申明:“不是的,是付易風……付總他喝醉了失了儀態想要對我動手動腳,所以沈經理才會對他出手的。”
可惜這個說辭並沒有得到信任。
也難怪,她與沈昂剛都情深深雨濛濛地演唱完《牽手》了,誰還會相信他們關係清白,自然認為她的話是偏幫沈昂了。
沈昂沒有理會旁邊的牆頭糙,只對付易風道:“付總,有些東西,你真的碰不得。”
說完也不再回包廂,直接拉著木木走出了那家夜總會。
坐在副駕駛室上,看著窗外忽閃而過的霓虹燈,過了好久木木才回過神來:“現在事情是不是很大條?”
“基本上明天付老爺子那裡就會收到我功高蓋主,付易風一來便給他下馬威的消息。”
“他應該不會相信吧?”木木還是對世界抱有一絲希望。
“付老爺子都八十多了,年輕時再精明,年老了也受不住耳邊人的攛掇。”
木木捂住腦袋,只覺得太陽穴無比疼:“你不是說自己連□之辱都能忍受嗎?怎麼現在被他給一激就不行了呢?”
“他怎麼對我都成,但絕對不能動我的女人一根汗毛。”說這話時,沈昂看著前方,神色平靜至極。
木木低頭低眉低聲道:“我不是你的女人。”
沈昂沒有回應。
車行駛到城市大橋上,白熾燈光映在車前窗上,浮現出一派流光溢彩。
木木正感受著冷冽的江風,忽然聽見駕駛室上傳來句話:“在我心中卻是的。”
暗黑的夜空下起了濛濛細雨,落在玻璃上,無數細小的雨滴匯集,凝結,滴落。
什麼東西正在無聲地改變著。
車終於行駛到木木租住的公寓樓下,停住,兩人默默無言,任憑窗外細雨飄飛,似乎都在享受著這一刻的寂靜。
在寂靜里,有些回憶如藤蔓茁壯升起,蔓延上人心,糾纏緊縛,令木木喘不過氣來。
終於,她開口:“我回去了,晚安。”
邊說她邊準備推開車門,而與此同時,一隻手握住她的。
木木低著頭,看見了沈昂指骨上的淤青,那顆被回憶藤蔓緊纏的心頓時爆炸,化為一灘血水,軟得無邊無際。
過往的美好回憶如同加了水的紗布,一層層貼在她的口鼻處,令她喘不過氣,無法呼吸,腦內一片空白——
他們到過這個城市的每一處地方尋找美食;他們窩在一處分享過自己最喜愛的電影;他們在這輛車裡無數遍探尋過對方火熱的身體。
到處都是回憶,密密麻麻,鋪天蓋地。
沈昂是欺騙了她,但這段日子來,他的表現卻都是真的。
他吐出的血是真的,他手骨上的淤青是真的,還有太多太多都是真的。
那隻帶著淤青的手逐漸將她握緊:“木木,我是真的很想念你。”
窗外是針芒似的安靜的雨,窗內是被回憶充斥的平靜的氣氛,他們就這麼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沈昂……我已經有6遇了。”木木喃喃道。
這句話是對他的勸說,也是對自己的提醒。
“我知道,”沈昂的手並沒有放開:“但是我只有你。”
他的手逐漸地升上了她的臂膀,緩慢地將她的身子轉向自己。
車內是黝黯的,他的五官在此刻的黝黯中顯得柔和,徹底抹去了平日裡不經意的鋒利尖銳,只剩下柔情如絲,千絲萬縷纏住她的身體。
回憶是毒,注入她的體內,麻痹了她的神經。
而在這番暈暈沉沉的麻痹之中,她腦海里忽地浮現出了6遇的臉孔,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沈昂的唇已經近在咫尺。
木木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了他,力量很大以至於將沈昂的背脊推在了車門上。
“不可以,這是錯的!”木木驚惶失措,如同一隻被野狼追趕到懸崖邊的兔子,渾身顫粟。
她轉身打開了門,沖入了雨里,冰涼的雨絲撲在面頰上,讓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剛才她差點就與沈昂接吻了,而且是在有男友的情況之下。
她小學時的思想品德課一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木木站在春雨里發呆,不一會,渾身便沾滿了細小雨滴。但很快,一件西裝外套便披在了她身上。
“木木,我們才是真正應該在一起的。”沈昂的聲音像是遙遠的異國歌謠,充滿著催眠的意味。
木木沒有說話,只是直直地望著前方。
而前方公寓燈光大亮的前廳內,6遇正在那如一座僵硬的雕塑般站著,手中提著一個保溫盒。
木木很確定,他剛才定是將他們在車內發生的一切都看進了眼內。
那瞬間,木木覺得自己是個再壞不過的女人,壞透了骨。
她抬起腳,一步步向前方走去,肩上的西服在移動中滑落,掉落在地上。
當走到6遇面前時,她頭髮已經濕透,貼在臉上,頸脖上,看上去特別狼狽。木木看著6遇,張嘴想說什麼,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欺騙6遇說自己與沈昂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只不過是送自己回家?還是發誓說自己只是一時意亂情迷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無論怎麼說,她都想扇自己一個耳光。
她真的對不起6遇。
所以木木只能看著他,看著他清秀白o皙的臉龐,看著他臉上一如既往的微笑,看著他將保溫盒放下,從口袋中掏出紙巾輕輕為她擦拭面容:“你以前說喜歡吃這家的雲吞,我怕你晚上餓了,就打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