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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啊？”木木問。
“不是說好的嗎？你想吃什麼，由你選地方。”沈昂微笑。
木木腚疼，她什麼時候跟他說好的啊？！
看來對付這種修煉多年的大叔，只能用殺招了。
木木狠下心腸，直接道：“沈先生，上次可能是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合適，以後還是別見面了，免得浪費彼此時間。”
這話的殺傷力就算構不成神龍擺尾，至少也是一亢龍有悔，普通人挨上這麼一招，起碼也得臥床修養個三五天。
所以木木說完後，看著沈昂陡然沉默下來的輪廓分明的側臉，心裡有那麼點子後悔。
“我以為……”沈昂緩聲道：“至少我們還可以是朋友。”
聲音里略帶著點寂寥，頗像深秋冷風颳著落葉拂過地面。
木木心軟了：“其實我也是把你當朋友的……”
“既然是朋友，偶爾吃頓飯很正常，很高興我們能達成這項共識。”
沈昂展顏一笑，剛才的寂寥瞬間煙消雲散。
木木又有種陷入圈套的感覺。
也難怪，自己還是一撒尿要用尿布的奶娃時沈昂都在做中考數學題了，她哪裡是對手。
吃飯是看心情的，此刻的木木面對沈昂去哪裡吃以及吃什麼之類的詢問，只有兩個字——“隨便”。
沈昂一打方向盤，來到了一家頗有名氣的迴轉壽司店。
坐下後，木木決定化悲憤為食慾，埋頭吃壽司。
金槍魚壽司，三文魚玉子壽司，甜蝦壽司，火燎鵝肝壽司……反正大叔不差錢，木木看中什麼便拿什麼。
“看不出你胃口挺好。”沈昂喝口清酒，評價道。
“對啊，我吃很多的，以後估計一個月工資還不夠自己買吃的，我朋友常說娶我划不來。”木木忙著貶低自己。
潛台詞就是：我性價比不高，大叔你要是對我真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請趁早打住。
“吃得是福，你能吃說明身體好，以後三年抱倆絕不是問題，娶你o的o人怎麼可能虧，掙了才是真的。”沈昂輕飄飄打了個太極回來。
大叔果然是大叔，口才不是蓋的，木木甘拜下風，伸手再拿了盤飛魚子壽司——悲憤太大，食物都不夠填了。
正吃著，忽然有個咋咋呼呼的女聲喊道：“沈昂？你也在這裡，好巧！”
木木轉頭一看，發現出聲者是一位年近三十的職場女性，看上去頗為精幹，只是那雙眼睛看著她和沈昂就像是藏獒看見了肉骨頭，那叫一個熱烈。
這話說糙了，用優雅點的詞句就是——好奇之火簡直要焚燒掉她的靈魂。
“沈昂，這位是？”職業裝姐姐按捺住激動儘量平靜詢問。
“我女朋友。”沈昂放下細瓷酒杯，微笑如酒般醇厚。
果不其然，那位姐姐立馬甩掉身邊的男伴，衝到他們桌旁，對準木木，劈里啪啦地開火：“妹妹你長得好可愛，今年幾歲啊？和沈昂認識多久了？共同出去旅行過沒有？住一起了沒有？雙方見過父母沒有？有結婚的打算沒有？蜜月旅行的地點想好了沒有？”
眼瞅著清譽再一次受損，木木正想說明自己與沈大叔是再普通不過的朋友，可剛一張口，嘴裡就被塞進了一個什錦飯糰，差點沒把她給噎死。
沈昂拍撫著木木的背，又摸o摸她的發，柔聲道：“看你，吃個飯糰都會被噎著，讓我怎麼放心？”
木木用被哽紅的眼睛怒視著沈昂——大叔你腦子抽了想殺人滅口嗎？
這番刀光劍影的場景又悲催地被外人給看成了一往情深柔情似水——職業裝姐姐捂住臉道：“妹妹你好福氣啊，我可從沒看沈昂對誰這麼好過。”
木木這才醒悟過來，難怪一直覺得職業裝姐姐眼熟，如此八卦，如此動作，敢情是劉薇薇她家親戚吧！
一直在旁當人肉背景的職業裝姐姐男伴熬不住了，像肺結核病人般咳嗽得臉紅脖子粗的，這才將女友給喚o醒。
職業裝姐姐無不遺憾地道：“我還有約會，下次再聊。”
離開時那依依不捨的勁，恨不能繼續留下看完始末。
待職業裝姐姐離開後，木木嘆口氣：“我有種預感，我和你約會的事明天就會在你的朋友圈裡傳個遍。”
沈昂笑容清淺：“你小看她的功力了——一個小時後就會傳遍。”
木木腚疼：“那你還說我是你女朋友，難道就不怕朋友誤會？”
沈昂飲下口清酒，喉結滾動，眼神流轉：“你本來就是我女朋友。”
木木差點沒把手邊的盤子吃下去：“你說什麼？”
☆、5第一章（5）
“開個玩笑而已。”沈昂安撫性地摸o摸她的頭髮。
發質柔順，觸手o感覺挺好。
木木放下海膽壽司，皺眉道：“沈先生，你這樣亂開玩笑會給我造成困擾的。”
“既然是朋友，就別叫我沈先生了，”沈昂收回手：“挺見外的。”
“沈……昂，”木木覺得叫出這個名字還是件挺艱難的事：“你對媒人說明了嗎？”
“說明什麼？”
“說明我和你不合適。”
木木堅信做事要有始有終，雖然她不喜歡這種相親活動，可畢竟介紹人也是一番熱心腸，總要把結果告訴別人才是。
“沒。”
“那我去說吧，我就說你覺得我挺幼稚的，不適合你。”
“我沒覺得你幼稚。”
木木腚疼。
大叔，我這不是幫你找台階下嗎？
“那我再找找其他的理由吧。”木木含淚再夾起一塊紫蘇叉燒卷。
悲憤啊悲憤，食慾啊食慾。
“我們的事，為什麼一定要告訴別人？”沈昂輕皺眉宇。
“因為……總歸要給人家一個交代啊。”木木覺得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餐廳的燈懸掛得挺低，古樸的燈罩有種典雅氣息，燈光下沈昂的面孔時明時滅：“我們之間的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嗎？”
“你……這又是在開玩笑嗎？”木木努力在習慣他的說話方式。
“你覺得我是開玩笑的樣子嗎？”沈昂的表情挺認真。
木木低頭狂塞蟹子蝦卷，自己和這大叔的代溝真是海了去了。
“你先吃著，我去下洗手間。”臨走時，沈昂忍不住再伸手摸了把木木的發。
這丫頭的發質還真絕了。
待沈昂的背影剛消失，木木立馬就叫來服務生結帳。
不得不說，這家店可真是黑，一頓飯就花掉她大半個月的生活費。然而木木顧不得心疼，丟下銀子立馬跑出，衝到街上，攔下出租，直奔學校，跳進寢室，關上房門，大口大口喘氣。
“有鬼在追你？”做著面膜的劉薇薇好奇。
是鬼，還是一高智商的大叔鬼。
木木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對沈昂說明自己有事先走一步，帳已經結了。因為上次是他請客，所以這次由她請客，大家互不相欠，公平得很。而且最近她要考試，時間很忙，估計沒時間再出來吃飯聊天假裝他女友，希望他不要再來學校找自己。總而言之，大家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有緣再見。
發完後惴惴不安，硬是把手機也關閉了。
不能怪木木狷介，主要是沈昂這大叔軟硬不吃，且行o事古怪，她整個人豁出去連他的一盤下飯菜都算不上，哪裡能不躲？
這番舉動雖然夠不上磊落大氣，可至少也算是問心無愧，木木本應安心睡下，可半夜裡夢見那乾癟的錢包，肉疼得要命，忍不住哭了出來。
隔天醒來後，發現這夢是真的，又忍不住哭了一場。
不過這錢花得也算是有價值——接下來的幾天沈昂都沒再來找過她。
總算是甩掉這個燙手老山芋了，木木欣慰。
一時意氣的後果就是她下半個月只能靠頓頓吃饅頭喝食堂免費菜湯度日，不過三天木木就吃得一臉菜色，乍一看像是從災荒年代穿越過來的。
幸好木木家就在本城，所以一到周末，木木便迫不及待地跑回家，進門後什麼也不顧直奔廚房，打開冰箱，端出盤紅燒肉加熱後大口大口吃起來。
這邊廂木木吃得個熱淚盈款，看著紅燒肉的眼神柔情得像孟姜女看見她親夫似地，卻沒留意屋子裡有點詭異的安靜。
待吃飽喝足嘴邊沾點肉醬摸著肚子轉過身來時，她看見了自家目瞪口呆的爸媽和口呆目瞪的媒人以及……目不瞪口不呆笑得還頗有深意的沈昂。
腚疼腚疼腚真疼。
木木覺得，這陰魂不散的沈昂上輩子鐵定是被自己亂刀砍死，這輩子才會這麼糟她心來報復。
震驚是相互的，在木木被客廳悄無聲息的四人怔住的同時，後者也被她的吃相給嚇呆。
好在木木媽也算是一人物，當即反應過來，將還處於呆楞狀態的木木招到身邊，慈祥地撫摸著她那滿是膠原蛋白的蘋果肌，柔聲道：“乖女兒啊，你又去幫對面樓的孤寡老奶奶做家務做得用力過猛以至於□了吧？”
木木看著自家母親，心中不由讚嘆——這演技，平生只有青霞與曼玉能與之匹敵。
“人小沈一早就來了，就在這等你呢。”木木爸解釋。
“你來幹什麼？”木木這才反應過來，瞅著他如臨大敵。
她確信自個已經將事情說得很清楚了，可這沈大叔是厚臉皮呢還是臉皮厚呢？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木木媽溫柔地埋怨，手卻在沈昂看不見的角度暗中狠狠掐住了木木的大o腿。
“沈昂來主要是想看望下你爸媽。”媒人阿姨笑得志得意滿，一副“我是中國好媒人”的模樣。
“事前沒通知一聲就來了，給伯父伯母添麻煩了。”沈昂道歉。
木木小鄙視。
她爹媽最多也就比沈昂大個五六七八歲吧，居然喊伯父伯母，沈大叔太會裝嫩了，當自己是蕭薔呢？
“哪裡的話，我們家木木年紀小不懂事，給你添了不少麻煩才是。”木木爸客氣。
“其實木木雖然年輕，可卻很懂為人處事。是她提醒我要給父母介紹人一個交代，我想著也是，所以特意趁著周末來了。”說這話時，沈昂避免與木木的目光接觸——免得被她眼中華麗麗的怒意值給滅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