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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就在要踏出大門時,寒離在背後喚道:“桃夭,我會在這等著你的。等你見完了舅舅,就回來吧。”

  桃夭沒有應允,她明白,自己的答案永遠都不會改變。

  這個皇宮,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

  而這個男人,也不是她應該相伴的人。

  一隊侍衛將桃夭扶上馬車,接著快鞭催馬,向律王府趕去。

  坐在馬車中,聽著車論的轆轆聲響,整個人隨著車廂搖動,仿佛在夢中。

  這一夜,實在是太漫長了,像是永遠沒有完結。

  桃夭覺得,自己的衣杉上,沾染著血的腥味,時淡時濃,讓她不安。

  她只希望,一切都快寫結束。

  終於,馬車停止,侍衛恭敬地將她迎了下來。

  桃夭看見,在律王府的門口,正站著焦急等待的慕容逸風和九宵。

  看見桃夭,,慕容逸風忙奔上去,緊張的詢問道:“桃夭,你有沒有怎麼樣?……你的臉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傷呢?”

  桃夭搖搖頭:“慕容,別緊張,我很好,真的?”

  接著,他轉向九宵,輕聲問道:“九宵,我爹在裡面嗎?”

  九宵點點頭:“他一直在等著你……我帶你去吧。”

  桃夭閉上眼,深深吸口氣,跟著九宵前進。

  他們徑直來到後院中,空氣里,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可桃夭還是感覺到一種死亡的氣息。

  古律流在湖中的八角亭上,迎風站立著,那青白的衣杉,隨風而舞,那是一副飄逸的景致。

  “去把。”慕容逸風鼓勵道:“去問清楚你想知道的一切。”

  桃夭點點頭,邁上了長廊。

  看著兩個漸漸靠近的身影,慕容逸風嘆氣:“最後,究竟還會發生什麼呢?”

  九宵靠在樹上,遙望星空,沒有說話,但那雙眼睛中,卻有了答案。

  桃夭的腳步聲很輕,師傅是不想驚動古律流。

  但就在她進入亭中時,古律流忽然說道:“你來了。”

  “是的。”桃天道:“我來了。”

  古律流緩緩轉過身子,亭子中的輕紗輕撫在他身體上,一種輕柔的姿態。

  這個人,對桃夭而言,是不是陌生的,中午時分,他才遇見他。

  只是那時,他並不知道,這個男人,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人。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想。

  最後,還是律王爺首先開頭:“桃夭,你一直在找我,是嗎?”

  那句“桃夭”深深地撞擊在她心中,這是第一次,她聽見自己的父親呼喚。

  桃夭垂下眼,點點頭。

  “是你娘讓你來的嗎?”古律流柔聲問。

  桃夭再次點頭,他拿出那個香囊,遞交給了古律流。

  古律流接過他的手指,慢慢撫過上面的海棠,指間,仿佛觸到了那個女子的溫度。

  他就這麼注視著,眼內的那片湖水,回溯到了許多年前,那個初夏的日子。

  那些美好的會議,卻被他一手染上了紅色的血。

  古律流忽然伸手,將香囊打開,從那裡面,拿出一張淡紫色的小箋。

  他將小筏遞給桃夭,柔聲道:“你念念吧,這是你娘最愛的詩。”

  桃夭接過,只見上面是娟秀小楷寫的一首詩。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與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字與歸,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葉慕慕。之子與歸,宜其家人。”

  桃夭的聲音在靜夜中慢慢流淌著。

  “之字與歸,宜其室家……”古律流輕輕地笑了,拿種笑,是苦澀的:“桃夭,桃夭……她給你取名為桃夭。但我卻不能娶她,永遠都不能。”

  “我能知道事情的經過嗎?”桃夭問。

  “是的,”古律流在石桌前坐下:“你有資格知道一切……坐吧。”

  接著,他端起面前的酒壺,將酒緩緩注入白玉酒杯中。

  在那潺潺的聲響中,古律流說出了那個十多年前的故事。

  “我和當今太后是親姐弟,從小,父親便教導我們,要不顧一切的獲得權力,要光耀古家。我們對此沒有異議,並且很樂意的按照他的方式去生活,因為我們天生便是權力的追求者。之後,姐姐入宮,用盡辦法,得到皇上的寵幸,生下了兩位皇子。但到了立嗣之時,接才發現,皇上想將皇位傳給洪貴妃所生的三皇子。她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於是,她派我秘密去殷家求藥。”

  “到了殷家之後,我隱藏身份,花費重金,終於讓殷家長老同意幫我們製藥。在此期間,為了防止事情泄露,我留在殷家。就是在那裡,我遇見了你娘。我至盡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她站在開滿桃花的院子中,微微垂著頭,兩縷柔軟的碎發輕撫在臉頰邊,那是比桃話還嬌艷的一個女子。”

  “我明白自己的使命,知道不應該與殷家人發生感情。但世間的事,若能由人做主,就不會有這麼多的故事了。我們還是不可避免地相愛了,我要了她。望心雖然外表冷漠,卻是個很單純的女子。她只是一心信賴我,她從不問我的身份,她認為,我不會傷害他。”

  “終於有一天,她告訴我,她有了我們的孩子。在那一刻,我終於清醒過來,明白自己錯得有多離譜。而與此同時,殷家長老終於將藥制了出來,也就是說,動手的時候到了。可我一直猶豫著,我不知該怎麼面對望心。”

  “終於,姐姐也知道了這一切,她讓我做了選擇,是選擇即將到手的權力,或者,是跟你們一起死去……”

  桃夭看著平靜的湖水,看著裡面隱隱若現的錦鯽,喃喃道:“最終,你選擇了權力。”

  “每錯。”古律流拿著酒杯,輕輕的搖晃著裡面的液體:“我拋棄了你們。”

  沒有辯解,只是赤裸裸的事實,更加讓人無法忍受。

  “那天夜裡,那些殺手在外面屠殺,而我著將她關在房間中。我和望心相對坐著,就像我們現在這樣。我將一杯毒酒,放在她面前。望心就這麼坐著,外面全是她親人的哭喊,尖叫。她臉上,有一種蒼白的平靜。她沒有看我一眼,沒有說一句話,就這麼,端起那杯酒,喝了下去。”

  說著,古律流將手中的酒杯湊近嘴唇,一飲而盡。

  “可是,我娘和我都沒有死。”桃夭道。

  “她從小就煉毒,身體已經有了抗毒性,因此,望心活了下來,但是從此,她不再認識任何人。而你,也因為那杯毒酒,身體虛弱,知道現在,只要感覺到餓意,便

  會淌下鼻血。”古律流緩緩說著,並又倒了一杯酒。

  “為什麼你沒有再次把我們除去?”桃夭問,她的牙關,忽然有些發抖,因為冷。

  古律流又將杯中的酒喝光,接著緩緩說道:“有許多事情,你是沒有勇氣做第二次的……接著,我把你娘送到一處無人的宅院中,請人照顧她。”

  “是啞姑嗎?”桃夭問。

  “沒錯,你娘與她曾經有救命之恩,她心甘情願照顧你們母女。”古律流的聲音混合在涼風中,象著桃夭襲來:“這就是我們的故事……一個會讓你痛苦的故事。”

  桃夭看著手中的那張小箋,久久沒有做聲。

  “桃夭,你想成為皇后嗎?”古律流忽然問道。

  桃夭搖頭,很堅定地搖頭。

  “那麼,你想成為慕容逸風的妻子嗎?”古律流問。

  桃夭看著遠處那個身影,那個永遠快樂的身影,輕聲道:“是的,我會成為慕容的妻子。”

  “可我明白寒離那個孩子,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一切的。”古律流道:“所以,你要小心。”

  咬夭忽然覺得,此刻的古律流似乎有什麼異樣。

  城門

  古律流接著說道:“九宵是我的義子,他是個好孩子,雖然外表冷了一點,但心卻是熱的,他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今後,也會一直幫助你們的。”

  桃夭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你,為什麼要說這些?”

  古律流沒有回答他,而是繼續說道:“你已經將從前的事情全都弄清楚了,那麼現在,你要做的,便是忘記。忘記那些不開心的過往,去和慕容逸風去過屬於你們自己的生活。”

  桃夭的心,越來越沉重,她有預感,似乎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古律流看著他,細細地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牢牢地記在心中。他說:“桃夭,不要恨我,因為當你恨一個人時,你也是不會快樂的,所以,當我消失後就忘記我吧,明白嗎?”

  電光石火間,桃夭忽然明白古律流對自己做了什麼。她猛地起身,將桌上的那壺酒掀翻在地,頓時,那些液體泛起了猙獰的白色的泡沫。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

  而古律流的嘴角,也慢慢地淌出了黑色的血液,接著,他倒在了地上。

  桃夭征在原地,看著九宵和慕容逸風奔上前來,將古律流半身扶起。

  此刻,古律流的生命,已經流逝了大半,但他的神色中,卻有一種愉快的釋然,他的眼前,也已經是一片漆黑,握住慕容逸風的手,用虛弱的聲音道:“慕容公子,照顧好她。”

  慕容逸風握緊他的手,重重地握住,用自己全部的力氣,宣布著一種承諾。

  古律流感覺到了,他從懷裡,拿出另一種香囊,伸在空中,像是要遞給桃夭。

  桃夭認出,那香囊上的海棠,也是出自她的手。

  或許,那便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就在她發愣地時刻,那隻手,無力的垂下了

  永遠地垂下了

  桃夭踩著月色,一步步走到古律流面前,蹲下

  她看著自己的父親,月光下,他的臉上,平靜無波。

  她喃喃道:“我並不想你死,我……只想找到你,叫你一聲爹……我只是想找到你。”

  慕容逸風伸手,將桃夭摟入懷中,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她。

  桃夭的嘴唇,微微地翕動著:“我做這一切,真是只是想見到你……見到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不論你做過什麼,你曾經讓娘那麼開心過,就夠了。”

  九宵用衣袖抹去古律流嘴角的血跡,輕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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