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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夭抬頭,看了眼寇孜的房間,道:“你很愛他,對嗎?”

  容娘愣了愣,接著眼中閃過一道若春水般溫柔的光:“沒錯,我愛他,並且會一直愛著他……即使,她的眼中永遠只懷念著另一個女人。”

  “你,真的不介意?”桃夭問。

  “當然心中會痛,但比起失去他,要好太多了。”容娘的聲音中浸滿了釋然:“當我們相識時,他是個浪蕩子,而我是花魁,那一夜,對他而言可能只是一場朦朧春夢,但之於我,卻是一種救贖。我愛上他,不可救藥地愛上了他。於是,我心甘情願,天涯海角地跟隨者他,當知道他愛上殷望心時,我恨,我怨,我妒,腦海中甚至想過無數可怕的念頭。可那一天,當我看見他倒在血泊之中時,我明白了,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他還活著,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桃夭看著她,輕聲道:“其實,他也是愛你的。他懷念的,只不過是一個虛幻的影像,而你,才是真實的,有血有肉的……總有一天,他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聞言,容娘微笑了,那個笑容,在陽光下非常安靜:“桃夭,去吧,把這些失落了十八年的事情,徹底做個了斷。”

  皇宮

  初來

  再拜託容娘照顧好九霄後,慕容逸風和桃夭便要入宮了。

  因為兩個人的工作地點不同,因為一進去便意味著要分別。

  在宮門口,慕容逸風將一個瓷製的小哨子放在桃夭手中,囑咐道:“如果遇到什麼危險,一定要馬上跟我聯繫,明白嗎?”

  “可是皇宮這麼大……”桃夭沒有再往下說。

  慕容逸風輕聲道:“至少你知道,我在趕來的路上。”

  桃夭的手指,撫摸著那個小哨子,瓷製的表面,光滑細膩,她重重地點點頭:“我會的。”

  帶領他們的人已經不耐煩了,在不停催促著,於是,桃夭對慕容笑笑,準備走入宮門。

  但剛邁動腳步,慕容逸風便一把抓住桃夭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緊緊地擁抱著。

  “慕容……”桃夭有些不知所措。

  “桃夭,”慕容逸風的嘴,靠近她的耳邊,他的氣息,吹動了她的白玉耳墜。呀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厚重的承諾:“不論何時,我都會在你身邊,一直都會的。”

  說完,他主動放開桃夭,在她之前進入皇宮。

  “你這小子,都是太監了,還妄想娶老婆呢!”

  “干你屁事!”

  “死小子,敢跟我頂嘴,我讓你倒馬桶去!”

  “啊,公公,別打我的頭,髮型弄亂了!”

  聽著慕容逸風和那位主管的對話,桃夭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皇宮,是一所高大而宏偉的朱紅城牆所囚禁的建築。

  數不清的大小宮殿,金碧輝煌。

  幽靜的小橋流水,亭台樓閣。

  還有那玉階長廊,更是淡淡映著無數麗影。

  一切都是美的,只是桃夭的心底,卻不自覺感覺到了窒悶。

  她眯起眼睛,抬頭,皇宮中的天,都湛藍得過於沉重。

  在那一刻,桃夭明白,自己是不屬於這裡的。

  在經過一系列考察後,桃夭被派去陳妃娘娘所在的景清宮伺候。

  依照慣例,新來的宮女是鐵定會被欺負的,桃夭也不例外。

  所以當她入了景清宮沒多久,帶她的大宮女小珍便給她下馬威,讓她搬箱子。

  箱子是沉香木的,再加上裡面裝滿了東西,非常重。原本以為會把桃夭給弄得哭哭啼啼,叫苦求饒的。但小珍沒料到,眼前這個白白瘦瘦的女子居然一手便抬起箱子,健步如飛地在兩個房間中穿梭著,看得全部人眼珠點了一地,全忘記撿了。

  看來是天生神力,小珍不服氣,便偷偷將陳妃娘娘最愛的鸚哥給放了出來,並且污衊桃夭乾的,逼她給自己下跪,否則就把這件事捅出去。

  桃夭二話沒說,直接用輕功上了屋頂,輕鬆地將那隻鸚哥給抓住了。除此之外,還順便將前天踢上去的毽子,去年飄上去的風箏,以及不知是誰遺落在上面的一條肚兜全給撿了下來,讓景清宮的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小珍怒不可竭,使出了殺手鐧,將陳妃娘娘請人特製的胭脂給放在桃夭被窩中,接著開始在娘娘面前正氣凜然地告狀,說桃夭手腳不乾淨,入宮第一天就偷東西,應該嚴懲。但陳妃不耐煩地將手往梳妝鏡前一指,道,當我眼瞎呢,胭脂好好地待在哪裡呢。小珍又驚有疑,看向桃夭,她臉上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景象,就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小珍怒氣攻心,病倒在床上。

  如此一來,她的工作就由桃夭接任了。說起來,小珍的工作也挺輕鬆的,就是每天跟在陳妃娘娘身後,夏天打扇子,冬天擋風,春秋兩季就犧牲自己襯托一下陳妃的美貌。這對桃夭而言,並不困難,因此她做得遊刃有餘。

  這皇宮中最多的,便是女人,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簡直就是女人的世界。

  最可怕地是,她們是同一個男人的女人,因此,爭風吃醋就像吃飯一樣,每日必不可少。

  平時幹活時,聽宮女們八卦,說後位至今虛懸,而皇上看上去對每位妃子態度都淡淡的,恐怕是有斷袖之癖。

  因為此,這些妃子整日無聊,吃飽了沒事就到處逛,逮著一個咬一個,逮著兩個殺一雙,逮著三個……那便不用打架了,直接打馬吊了。

  入夏之後,白天漸長,加上天氣炎熱,妃嬪間的摩擦更多了。

  這天中午,剛吃完飯,便得到消息,說是李妃正在來景清宮的路上。消息一出,陳妃立即命令景清宮上下人等嚴正以待,拿著掃帚,雞毛撣子,繡花針等護身。

  半盞茶的功夫後,李妃便到了。

  交戰之前,先得握手示好,於是,兩人相攜著來到座位上,一口一個姐姐妹妹,像是甜得發膩的湯圓,差點害得旁邊的人把午飯給吐出來。

  虛禮完畢,李妃開始發冷箭,她的玉手伸到空中,估計露出皓腕上的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笑道:“我說這手怎麼這麼重呢,原來是戴著前些日子皇上送給我的鐲子,誒,對了姐姐,聽說皇上好像沒給你呢?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讓你難過了。”

  陳妃也不是省油的燈,也伸手,捋捋頭髮,露出那對紅寶石耳墜,提高聲音道:“妹妹你剛才說什麼,我沒怎麼聽清呢?妹妹別見怪,主要是這皇上送我這副耳墜時說,只要我戴上,便能時時聽見他的聲音,這不,剛才顧著聽皇上的話去了,就忽略了妹妹。”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李妃不急不躁,笑得花枝搖顫:“也是,姐姐年紀大了,有時候出現些幻聽也是正常。”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陳妃不怒不火,笑得嫵媚動人:“這女人的年紀可做不的准,就好像妹妹你吧,年紀不大,但稍微動動就滿臉褶子,蚊蟲蜜蜂全都得繞道飛,否則小命堪憂。”

  李妃繼續說道:“哎喲,我說姐姐,誰說女人的年紀做不得準的。你見過那個老女人還能生孩子的?誒,這麼一說,倒提醒我了,姐姐雖然看著年輕,但肚子卻不年輕了,進宮這麼多年,到現在還沒產下一男半女,以後可更生不出了。”

  雖然自己的主人斗得火熱朝天,但外面廊上伺候的兩派人,卻是邊嗑瓜子邊聊得正歡。

  李妃這邊的人問道:“這皇上有多久沒來你們這了?”

  陳妃這邊的人板著手指數了數,道:“起碼也一個月了吧。”

  李妃這邊的人到:“哎,你們娘娘戴的手鐲真是皇上送的?”

  李妃這邊的人笑笑,道:“怎麼可能,那是從娘家拿的……對了,你們娘娘的耳墜是怎麼回事?”

  陳妃這邊的人左右觀看了一番,小聲道:“那倒真是皇上送的,不過當時是皇上嫌棄咱們娘娘話太多,命她戴上那副耳墜,不停搖頭一個時辰,說娘娘所聽見的不間斷的令人煩躁的響聲,就像是他每次聽娘娘嘮叨的感覺。”

  廊上的人在閒聊著,桃夭午後無事,便打了一桶水來到院子中澆花。

  水灑在空中,在陽光的映she下,想晶亮的珠簾,煞是美麗。

  花糙飲得甘露,重新變得嬌嫩起來。

  桃夭正幹得起勁,手卻被人握住。抬頭,發現是臉色長白,氣喘吁吁,大病初癒的小珍。

  “有什麼事嗎?”桃夭問。

  “這是我的活,你給我放下!”小珍瞪著她,想用自己熊熊燃燒的怒火毀滅桃夭。

  但桃夭沒有感覺到一絲痛癢:“可是你身子剛好,不能幹重活。”

  “誰說的!”小珍大怒,但肝火一動,頭便有些發暈,身子也搖晃起來。

  “你站都站不穩了。”桃夭說出實話:“還是回去休息吧。”

  “別小看我!”小珍說著便來搶桃夭手上的水瓢。

  “別鬧了。”桃夭輕聲道:“看,你把娘娘最愛的那株牡丹踩到了。”

  “我不管,我不管!快點給我!”小珍被桃夭弄得有些歇斯底里,使勁抓住水瓢,往自己方向搶。

  “那好吧。”桃夭見她滿頭大汗,不想再爭,便放了手。

  誰知小珍正搶在興頭上,全身都往後傾斜,沒料到桃夭會忽然放手,一時收不住力,一整瓢水就這麼直接向後潑去。

  事情就是有這麼巧,剛好陳妃和李妃在裡面吵架,接著無聊了,準備去找其他人鬥嘴,正走在院中的石子路上,誰知道被小珍這麼一潑,頭上濕了,腳下滑了,“撲通撲通”兩聲,姐妹倆就這麼跌倒在地,哀叫連連。

  桃夭看看兩個妃子,再看看呆愣住的小珍,輕聲道:“你瞄得真准。”

  又是“撲通”一聲,小珍倒地。

  當下景清宮亂成了一鍋粥,扶人的扶人,清理的清理,找衣服的找衣服。

  趁著這機會,桃夭靜靜地走了出去,準備去和慕容逸風約定的皇宮最西邊的第三棵歪脖子樹下。

  湖水

  因為是午間,宮中的人大多在歇息,因此這一路上只聽蟬聲鼓譟,此外便是一陣寂靜。

  桃夭走在路上,極目所見,全是絢爛而幽靜的景色。

  淡淡的昏黃的陽光,暖洋洋地灑下,鋪陳著一種靜謐。

  偶爾一股股暖風,吹拂著人的臉面,像是熱熱的略帶cháo濕的手心,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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