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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秘密絕對在後院中間位置,也就是自己面前的這間屋子中——慕容逸風就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前,用匕首將門閂挑開,悄悄潛入屋子。

  房間裡很安靜,偶爾傳出一兩聲打鼾聲,於是這裡面確實有活物。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慕容逸風看見,床上躺著一個人。

  等那人面對著牆壁而睡,看不清楚相貌,於是,慕容逸風便輕輕走上前去,想仔細查看此人是否是白之光。

  厚底黑靴,踏在青石板上,毫無聲息,一步一步,來到床邊。

  因為屋子裡實在是黝黯,慕容逸風無法,只得俯下身子,想近距離將那人的面貌看清楚。

  但這時,那人忽然翻過身來,在睡夢中大喊道:“我要男人!好多好多男人!給我男人!”

  慕容逸風嚇得魂飛魄散,頓時大叫一聲。

  不僅僅是因為這人突如其來的夢話,還因為,他看清了三點。

  第一,這是個女人。

  第二,這是個老女人。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她就是前幾天在街上要自己負責的那個王寡婦!

  實在是太驚悚了!慕容逸風正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逃走,誰知王寡婦在這時卻睜開了眼。

  看見了慕容逸風,他眼中閃過狂喜:“天啊,公子。你終於不辭千辛萬苦來找奴家了!奴家的小心肝,真是高興得滴滴答答哼哼唧唧直蹦騰呢!擇日不如撞日,咱們別管那些虛禮了,現在就把這夫妻之實給行了吧!”

  說完,王寡婦便將慕容逸風拖進了被窩中。

  真愛

  襲擊並沒有因為黑暗而停止。

  勁風繼續襲來,招式凌厲,直要將她斃命。

  桃夭竄跳閃避,身法矯捷,動作輕靈,接連躲過幾招。

  見來勢不對,桃夭心下緊覺,忙欲轉身離開。

  可洞中那人卻因不知名的原因執意要將她滅口,他忽然使出詭異莫測的招式,雙掌揮動,如狂風暴雨般向桃夭襲去。

  實是避無可避,桃夭只得旋身抵擋。

  可那人內力雄厚,桃夭硬生生接了一掌,頓時覺得氣脈翻騰,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

  那人趁勝追擊,沒等桃夭緩過氣來,有事一掌飛撲而至,以銳不可當之勢直擊她的腦門。

  桃夭身負重傷,行動變緩,加上那人勢若急電,根本已經無從閃避,只能閉上眼默默承受。

  掌風呼嘯而來,桃夭只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直襲面門。

  在那瞬間,她的心裡,安靜極了。

  眼前,只會漫天的桃花裊裊而下,石子路邊,灑滿了嘻嘻碎碎的花瓣。

  年幼的她。穿著玉色的衣衫,慢慢來到那間屋子裡。

  那個女人,纖柔的臉龐,瑩白的臉,美得像位仙子。

  她總是安靜地看著那面銅鏡,仿佛等從那黯悚的黃色中,看出回憶,看出曾經。

  桃夭聽見自己的童聲,輕輕喚著:“娘?”

  隔了許久,她才緩緩轉過頭來。

  涼風吹來,帶來陣陣薰香。

  她的發,被鳳吹起,纖細的一縷,撫在臉龐上。

  她看著桃夭,可是,那眼神,是飄渺的,沒有焦距的,陌生的。

  她不認識桃夭,不認識自己的女兒。

  一股熟悉的感覺,讓桃夭回到了現實中。

  雖然眼前是一片黑暗,可桃夭卻知道,他來了。

  九霄。

  他來了。

  果然,就在那掌即將落在桃夭腦門上時,一隻手忽然摟過她的腰,把她拉入一個寬厚的胸膛中。

  那掌擊打在石壁上,發出劇烈的悶響。

  桃夭的耳朵,枕在那硬硬的肌肉上,聽到一陣均勻平穩的心跳,以及九霄固有的平穩的聲音:“沒事了。”

  桃夭抬起頭,雖然此刻根本無法看清他的模樣,但她還是抬起了頭。

  那個神秘人並未因此罷休,他認清形勢,開始向九霄進攻。

  九霄將桃夭放在角落中,衝上前去和那神秘人廝打起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只聽見掌風呼嘯,劍氣裂空。

  兩人的武功,不相上下,因此你來我往,打得不可開交。

  忽然,那神秘人使出一招絕學,雙掌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度,如行雲流水般,瀟灑至極。

  氣流突然變化,九霄感覺身體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禁錮住,動彈不得。

  那神秘人忽地變掌為劍,向九霄劈去。

  就在這奪命的一掌即將將臨時,洞內忽然亮了起來。

  是桃夭。

  她拿出火摺子,照亮了一切。

  那個神秘人渾身一抖,也不顧正在打鬥中,蒙地收回攻勢,雙手捂住臉,蜷縮在地上。

  他的動作很快,可是,桃夭和九霄已經看清楚了。

  他的臉,他的手,他全身的皮膚,都已經潰爛。

  那些腐肉,全都結膿結疤,濁黃的液體,正慢慢流出,發出股股惡臭。

  那師傅恐怖的畫面,能讓見者魂飛魄散。

  可現在,這個可怖的人,卻在瑟瑟發抖,如此可憐。

  桃夭和九霄站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動靜。

  這是,洞外的通道中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沒多久,白竹語便拿著火把,帶著柳小吟一行人進來了。

  看見洞內的情景,慕容逸風忙衝到桃夭和九霄中間,將他們倆隔開,關切地問道:“桃夭,你沒事吧?”

  “沒,”桃夭搖搖頭,然後仔細地看著他的臉,好奇地問道:“慕容,你的臉上,怎麼有這麼多唇印呢?”

  想起剛才發生的慘劇,慕容逸風悲從中來,忍不住趴在桃夭肩上,默默垂淚。

  太慘烈的,實在是慘絕人寰啊!

  “他啊,不小心潛入了那個王寡婦房間了,差點就被吃的骨頭都不剩下了。”柳小吟有些幸災樂禍。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慕容逸風反唇相譏:“連迷藥這種下三濫手段都是出來了,連人家的屁都沒聞到。”

  “王寡婦是誰?”桃夭問。

  “就是上次在街上硬說我調戲她,實則是她調戲我的那個女人。”慕容逸風心中那個激動啊,桃夭終於來關心自己了。盡情地安慰他吧,努力地釋放母性吧,邪惡地把他給收了吧!

  克桃夭“哦”了一聲,接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原來你們這麼有緣分。”

  “哐當”一聲巨響,某人直挺挺倒在地上。

  這邊廂,白竹語看見地上的神秘人,立即走過去,將外衣褪下,披在他臉上。

  白松語質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後院會有這個秘密地方?還有,這個渾身流膿的怪人又是誰?”

  “住口!”白竹語聲色俱厲:“不准這麼無禮!”

  白松語從未見過兄長如此嚴厲的摸樣,一時楞在原地。

  風呼呼地吹來,火光搖曳,所有人的影子,都在石壁上跳躍著。

  桃天開口:“他,應該就是白之光。”

  話音剛落,白竹語的身子劇烈抖動下,他忽然起身,嚴聲道:“這裡是我白家府寓,請各位急速離開!”

  白松語這時忽然回過神來,猛地衝上去,揪住白竹語的語的衣襟,吼道:“她說的是真的?!你究竟對爹做了什麼!為什麼把他關在這裡!”

  白竹語垂著眼,沒有做聲,紅色的火光下,他的臉,有著深深的陰影。

  白松語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兄長的緘默在他看來是一種默認。在憤怒之下,他高舉起手,準備狠狠揍白竹語一拳。

  可就在這時,一個威嚴而蒼老的聲音迴響起:“松兒,住手!”

  隨著聲音,白松語的手,停在半空。

  白之光緩緩起身,他背著光,可是那張恐怖的臉,依舊若隱若現:除了眼睛,臉上每一處完好的地方,全是一層層覆蓋著膿血的厚繭,讓人不寒而慄。

  “這,是我的報應。”白之光的聲音透著蒼白和疲倦:“和竹兒沒有任何關係."

  “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白松語大的聲音在顫抖。

  白之光長嘆口氣:“在我年輕時,曾經認識一位苗族女子,她的美妙與聰慧深深吸引了我,我們情投意合,近而男歡女愛。可是之後,我上山拜師學藝,認識了你們的娘親。在看見她的瞬間,我就知道,這才是我應該攜手共度一生的女子。也就在那時,我才明白,和那位女子之間的感情,並不是真正的愛……於是,我跑起了她,和你娘親成了親,剩下了你們。和你娘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可惜好景不長,沒多久,你娘便因病去世,之後,我就發下毒誓,再不娶任何女子,好好講你們撫養長大。哪知十年前,就在你九歲生日的那個晚上,那個女子來了,她痛訴我的寡情。我向她道歉,說我對不起她,可是那時,我和他之間的感情,並不是愛。她聽後勃然打女,拿出一包粉末,撒在我身上,之後,我全身的皮膚就不停潰爛,秘密請來的名醫,全都束手無策。我不能承受外人異樣的目光於是,便以閉關為名,躲在這裡,將白刃堂全權交給竹兒處理。”

  “那為什麼,為什麼連我都不見?!”白松語無法理解:“難道我不是你的兒子嗎?!難道你認為我是不可信任的嗎?!”

  涼風灌入洞中,掀起每個人的衣衫。

  白之光幽幽說道:“因為,我是你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父親……我沒有辦法讓你承受這種幻滅

  白竹語緩緩說道:“爹的皮膚,因為中毒而潰爛,時時發出惡臭。為了不讓人發現他的行蹤,我故意將白府弄得臭氣重天,覆蓋住這種腐臭。於是,十年來,沒有人發現這個秘密。直到今天……”

  桃夭輕聲道:“你怕我透露出這個秘密,所以想殺我滅口。”

  白之光點點頭:“小姑娘,實在抱歉,但是……你永遠無法理解我這種情況下的心情。”

  白松語抓住父親的手,追問道:“爹,那個女人是誰?我要去找她報仇!我要殺了她!”

  慕容逸風冷笑一聲:“你有什麼資格殺她?這件事從開始便是你父親對她不起。”

  “男女之事,本身就是你情我願,合則聚,不合則散,怎麼能用這麼惡毒的手法對待自己曾經愛過的人?”白松語為自己父親不平。

  慕容逸風朗聲道:“話雖如此,可身為男子,便該敢做敢當,明明是移情別戀,何必要說什麼對妻子才是真愛,而對那女子卻只是一時迷戀,只是情慾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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