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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續幾天夜裡,許時光都聽見丁一對著假裝熟睡的自己長嘆息,嘆息完後便去陽台上吸菸。

  丁一菸癮不大,只有在極度鬱悶時才吸上一根。

  吸完後帶著一身淡淡煙味回到床上,再次看著許時光發出了欲求不滿的嘆息。

  許時光心裡那個得意,比免費和吳彥祖睡了次還開心。

  可開心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套句正義的台詞來說,就是“陰謀總是會敗露的。”

  終於在第十天,丁一發現了洗手間裡許時光用來冒充大姨媽0的紅色顏料。

  畢竟是當年年級理科前五名,邏輯推理什麼的完全不在話下,丁一很快就弄清自己被許時光給騙得夠嗆。

  那滔滔怒火加熊熊欲0火差點沒把許時光給焚燒成灰,一天晚上就把她欠下的全補了回來。

  許時光被蹂躪得隔天都下不了床,腰像要斷開似的。

  這才明白,什麼叫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是八千。

  這事雖然慘烈,可也有點小好處,從此他們算是過了明路,許媽也再不逼0迫許時光去看游母了。

  然而世事總不隨人願,當她這方步入正軌時,向真那邊又出了事。

  不知怎的,林沛然的妻子,那個叫秦婉的女人竟找到了向真住所,趁著向真步出電梯時,將她推倒在地,並且抬腳想要踹向她已然隆0起的小腹。

  向真死命護住肚子,縮在牆角,任由她如何拉扯打罵也不肯轉過身來。恰好有人路過,看見這瘋狂的一幕,趕緊報警制止。

  向真被送入醫院時,滿臉滿頸都是血痕,頭髮也被拉扯下好大一團,背脊全是青紫。不過幸好她一直護住腹部,而胎兒正處於較為安全的孕中期,這才沒出現大問題。

  雖然被傷得如此嚴重,但向真卻放棄控告秦婉傷人,願意與她和解,不追究其民事刑事責任,警0察也只得放人。

  王示趕到醫院,看見向真的模樣一雙眼霎時變得血紅。立即開車直奔秦婉家中,想要為向真討回公道。

  丁一與許時光害怕出事,趕著跑去阻止。

  去時才發現林沛然家的高檔別墅住宅房門大開,而林沛然已經被王示打0倒在地,顏面上全是血跡,看來傷得不輕。

  丁一忙拉住王示,命令他冷靜下來。王示哪裡肯聽,叫囂著要將林沛然給揍死,為向真報仇。

  許時光擋在林沛然面前,吼道:“王示,你今天要是真的把他給弄傷弄殘了,你也得進局子,到時候向真可是真活不了了!”

  向真是王示的死穴,聞言,他只得強令自己冷靜下來。然而一腔怒火卻無處發泄,只能低吼一聲,對著牆壁狠狠出拳,十指骨節頓時變得血肉模糊。

  那聲低吼像是被絞殺的野獸,令人恐懼而心疼。

  當丁一將臨近崩潰的王示拖走後,許時光才得以觀察整間屋子。

  兩層屋子,幾乎全是米白色,裝修得舒適而溫馨,任何人走入坐在柔軟布藝沙發上都會發出滿足的嘆息。而屋子的女主人正坐在客廳,秀氣精緻的臉頰上全是灰敗。

  剛才的暴力行動中,她勝利了,然而卻輸得比任何時候都慘烈。

  ☆、43第十章(3)

  林沛然沒有理會秦婉,而是請許時光來到書房。此刻他整張臉全是紅腫,完全看不出是平日那個成熟穩重受無數女人*慕的林總。

  “向真,她……怎麼樣了?”林沛然用紙巾捂住流0血的鼻子,很是狼狽。

  “如果我說她不好,你會怎麼做?”許時光問。

  她聽見了自己語氣中的刻薄,但是她忍耐不住。

  雖說向真是心甘情願,可這個男人卻仗著她的心甘情願繼續好好地生活著。

  本來是兩個人的罪孽,為什麼受到指責迫0害的永遠都是女人。

  “我真的不知道向真懷0孕的事,是秦婉偷偷打聽到的……我沒想到她竟會這麼做。”林沛然臉上忽然出現一種悲涼的扭曲:“時光,我能做點什麼,請你告訴我。只要我可以,我什麼都願意。”

  “你想補償向真來減輕你的負罪感?”許時光怒極反笑:“林沛然,你想用什麼來補償,你能用什麼來補償?你是要給她一筆錢讓她遠走高飛,還是要拋妻棄子與她重組家庭?”

  林沛然不說話,手微顫著,捂住鼻子的潔白紙巾逐漸浸滿鮮血,那些血那麼重那麼濃,像是要滴落在地毯上。

  許時光忽然覺得一陣噁心:“我來是想告訴你,向真不會需要你的任何補償。她覺得自己和你一樣,都是罪人。所以請忘記這一切,不要再去打擾她。林沛然,如果我是你,我會珍惜現在擁有的所有,誘0惑無處不在,但是人是高等動物,應該有責任感以及抵抗力。以後請記住今天的教訓,收起你的獸性,不要再禍害其他人了。”

  話已至此,許時光不想再和這個男人多說一句,轉身快步走出了書房。

  而客廳里,那個有著溫婉氣質的女人還是坐在沙發上,如一具木偶。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她的髮型仍舊整齊服帖。整個人背脊挺直,似乎隨時準備抵禦著外來的攻擊。

  看見她,許時光只覺出了一個字——“累”。

  她在與整個世界為敵,獨自。

  許時光沒有理會她的意思,直直向著大門走去。

  然而秦婉卻叫住了許時光,聲音冷漠如冰:“既然這麼恨我?為什麼不打我罵我再走?”

  “我為什麼要恨你?”許時光站定,轉過頭反問。

  “別裝得這麼善良好嗎?”秦婉微笑,那笑意突兀地浮現在臉頰上,像是藝jì的厚厚脂粉:“我打傷了你最好的閨蜜,三番兩次想要謀害她肚子裡的孽種,設計逼你辭職,還教唆羅芙背叛了你,我做了這麼多,難道你不該恨我?”

  許時光遠遠地看著她,只覺得疲倦:“你不要多想了,向真也清楚自己對不起你,她再不會出現於你們生活中,請你放心。以後情緒上來時不要衝動,如果你出什麼事,你的孩子怎麼辦?”

  “你們都可憐我對不對?是啊,丈夫已經不*自己了,都跟別人有了孩子,卻還不肯放手,我跟那些市井婦人有什麼區別?”秦婉的嘴唇突地顫抖起來,仿佛暴雨擊打下的梨花花瓣,有種扭曲的楚楚可憐:“可是我放不開,你以為他對我就沒有狂熱過嗎?我並非是死乞白賴地上趕著嫁給他的,我是他千辛萬苦追來的!曾經他也多*我,追我的時候,幾天幾夜等在樓下,為了給我買生日禮物,接了好幾份工,一個月便瘦了十斤,他以前看著我,眼睛裡就像是撒了條銀河,全是星星……但結了婚,有了孩子,生活平淡了,*也湮沒了,他的*便轉移到了別人身上。憑什麼?我做錯了什麼?我養育孩子,我每天做好飯等他回家,我比以前更加*他,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會令他一夜之間*上別人?我沒有!……你不會懂那種感受的,丈夫躺在自己身邊,心裡卻在想著另一個女人。而我卻不能吵也不能鬧,因為害怕失去他。我不能怪自己的丈夫,只能怪其他的女人,所以……做了那麼多血腥的事。我以前不是這樣的,我甚至看見動物的血都會害怕得顫抖,可我現在卻能面不改色地踢她的肚子。知道嗎?我不敢照鏡子,我不敢承認鏡子裡那個嫉妒的潑0婦就是自己。”

  秦婉雙手捂住臉,歇斯底里地哭了出來:“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和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許時光回答不出,秦婉的哭聲像是染著血腥氣撲面而來,令她窒息。

  錯的,都是錯的。

  為什麼人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慾念,為什麼要用自己所謂的真*去傷害別人,為什麼不能*上一個人就是永遠。

  她不懂,真的不懂。

  臨出門時,許時光看見了玄關壁紙上的斑斑血跡,那是王示留下的。

  這件事裡,每個人都受了傷,有些傷見了血,有些傷隱藏著,等待慢慢潰爛。

  沒有一個是真正的贏家。

  之後,許時光不分晝夜地照料著向真。她的傷勢恢復得很快,人也越發安靜,有時看著窗外的樹木便會發呆一下午。

  王示買了鑽戒,當著丁一與許時光的面對向真求了婚。

  “我一定要照顧你和孩子。”他的眼神堅定而執拗。

  向真沒有回話,王示將那戒指強行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許時光看著,只覺得那鑽戒的光刺得她心疼。

  出院的前一天下午,許時光拿著向真最*的姜花來到病房。看見潔白清幽的姜花,向真心情似乎好了些,拉著許時光的手撫在自己小腹上。

  許時光竟感覺到了一陣蠕動,不知怎地,眼睛就這麼濕0潤起來。

  她終於能夠理解向真為何要千方百計留下這個孩子。

  那是一個鮮活嶄新的生命。

  人越長大,越陳舊,越罪惡,這個世界總是需要新生的純潔的孩子來洗滌。

  “你也趕緊生一個吧。”看許時光這麼動容,向真笑道。

  “還早呢。”許時光忙擺手。

  “早什麼呢?難道你和丁一還是第一天認識?”向真正言:“時光,看著你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來,和丁一在一起真不容易。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和他好好的。”

  許時光本來想插科打諢開個玩笑,可看向真那般少有的嚴肅面貌,也不得不正經起來,忙點了頭。

  “其實王示真心不錯,他肯定會對你和孩子好的,向真你也別多想了,就安安心心跟他一起過吧。以後咱們四人,不,是四個大人加一個小孩,不知多開心。”許時光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就算是天塌了也能想到美好的明天。

  向真垂下眸子,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地笑著。

  “明天我和丁一王示一起來接你出院,帶你去吃好吃的。”許時光看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別。

  在走到門口時,向真忽然叫住了她:“時光。”

  許時光轉過頭,看見向真對著自己微笑,那笑顏如姜花般白淨無暇。

  “再見。”她說。

  隔天,當發現向真不辭而別後,許時光才明白了這句“再見”的含義。

  向真留下一封信,許時光展開,裡面只有寥寥幾句話——

  “時光,請你們原諒我的離開。這個城市有太多不堪的過往,讓人無法面對。我想要去一個寧靜的地方,誕下孩子。今後可能都不會再歸來,但我的心與你們同在。告訴王示,這輩子我總是辜負了他,請他找個值得的女孩對待。時光,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情,好好與丁一在一起。我永遠想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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