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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她再說,他忽然動作起來。

  她痛得皺眉輕哼,接著便任性地咬住嘴唇不肯做聲,倔犟地盯著他的眼睛,雙腿緊緊纏住他的腰,手卻更加用力地抓著他的傷處。

  傷痕帶來劇痛,他卻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直到有血跡沁出袍外。

  大約是報復得逞的緣故,痛楚逐漸變作快意,她終於鬆開手,筋疲力盡地完全癱軟。

  他暫停了動作,靜靜地看她。

  她劇烈喘息,擠出一絲笑,“犯了天條,害怕了?得不到就想要,得到了,滋味也不過如此,中天王海沒快活夠?”

  第一次,那雙鳳目中沒有了半點溫柔,他冷冷地警告道:“不要再說這種話。”

  猶如在風雨里顛簸,半是快樂半是痛苦的掙扎,幾番被拋入雲端,被無數花瓣包裹著,親吻著,他在體內肆虐,帶來熱cháo翻湧,整個人似要溶化掉,她終於在進攻下漸漸失去意識,任由他擺布。

  朦朧中,有人在耳畔問:“一定要去救他?”

  心境似清明了點,她累得不想睜眼也不想說話,點了下頭。

  “我不能阻止你?”

  她搖頭。

  停了半響,那聲音才重新響起:“我會替你想辦法,但你須答應我,不可擅自行動。”

  許久,她終於點了下頭。

  “真的想忘記我?”

  不待她回答,他緊緊抱住她,再次將她送上雲端。

  第四十五章

  麒麟天火

  天書閣外無人把守,平日裡遞茶倒水伺候的仙娥也不見一個,氣氛未免異常得很,似是有心的安排,錦繡緩步進門,迎面便見神帝坐在椅子上,神色不辨,面前案頭便無一本奏摺。

  “師弟一夜風流,心情不錯。”

  “帝君既已知道,想必也猜出我要來求什麼了,”錦繡微笑,輕撩衣擺跪下。

  神帝道:“你要求什麼,朕如何知道?”

  錦繡道:“違反天條,錦繡特來請罪。”

  神帝不在意,“你行事素來有分寸,凡間尋樂而已,算不得違反天條。”

  錦繡沉默片刻,說道:“師兄知道我的意思。”他不能放下,逆天改命,想方設法誘她修仙,這些都不是僅僅內疚。

  神帝端過茶喝了一口,說:“只有求著免罪的,沒見非要受罰的。”

  錦繡道:“求師兄下旨,解除我和北瑤天女的婚約。”

  神帝點頭說:“朕明日便下旨。”

  答應得這麼慡快,早先准好的話反而用不上了,錦繡略覺意外。

  神帝淡淡地說道:“除了朕,還有誰清楚你這固執的性子,不成全又能如何,砍了這條臂膀?”

  聽出話中諷刺的意味,錦繡鬆了口氣說:“多謝師兄成全,當初我已放棄過她一次,如今不想再放,一切後果由我承擔。”

  神帝冷笑道:“你能承擔多少?崑崙天君娶了凡人,他的下場你也看見了,如今你最好謹慎些,中天的重任還要指望你。”

  錦繡道:“讓師兄失望了。”

  神帝道:“朕倒不失望,不知過師傅若知道,必定失望得很,再有一件,雖說朕答應撤了你與天女的婚約,但天條不可廢除,你二人終是仙凡有別,朕的意思是先放一放。”

  錦繡道:“我會勸她修仙的。”

  神帝沉吟道:“當初朕看那丫頭有些意思,不過要做中天王妃。。。”

  錦繡道:“不能立她,自然也可以不立別人,中天只需要一側妃便可,至於能拖到幾時,將來錦繡若不能再保住中天之位,也定會為師兄尋出一個合適的人來。”

  神帝擔心的無非是這事,聞言似笑非笑看著他說:“多少地方都可以做那些事,下回不必專程跑去崑崙族的地界。”

  錦繡起身道:“師兄說笑。”當時會失控,也是他萬萬沒想到了。

  神帝忽然說道:“聽說北界王丟了瑤池金蓮露。”

  錦繡取出玉瓶遞上說:“是天女拿的,來日再與北界王賠罪吧。”

  面上掠過一絲奇異的色彩,神帝隨手接過玉瓶放入袖中,略帶嘲諷道:“今日逐了你的願,你是不是也該陪朕喝兩杯?”說完站起身,“坐這裡看了一萬年的奏摺,朕也悶得慌。”

  錦繡道:“她尚不知情,我。。”

  神帝冷哼道:“過河拆橋也不必這麼快。”

  想到她被自己作法困住,外人是進不去的,錦繡目光微微閃爍了下,含笑道:“師兄金口,豈敢推脫。”

  空蕩蕩的木屋,孤身一人躺在床上,衣裳穿戴整齊,讓人忍不住懷疑昨夜只是做了場春夢,然而身上的痛楚卻是真真切切的,紅凝努力適應了些,掙扎著起床下地,那些美麗柔軟的花瓣逐漸消失,只剩下冷硬的床板,證實著發生過的事。

  包袱好好地掛在牆上,周圍一切都是原樣,人已不見了。

  紅凝看著床呆了半晌,轉身,發現門內光線尚可,門外卻還是黑夜,無盡的黑暗,什麼也看不見,明白過來之後,她隱隱又升起怒意,從今往後恐怕永遠都走不出這扇門,他這是什麼意思.

  面前忽然有點點光芒飛起,仿佛星光螢火,會聚成“等我回來”四個字。

  紅凝咬了咬唇,別過臉,心裡五味陳雜,矛盾萬分,不知為何還是鬆了口氣,“我會替你想辦法”,昨夜說話的人真的是他,是不是應該相信他一次?

  一個人影自黑暗中現身。

  紅凝立即抬眼,看清來人之後不由怔住。

  陸瑤微笑道:“你不必等了,他正在陪帝君喝酒。”

  知道她的身份,紅凝始終難道自責與羞愧,默然不語。

  借著帝君的天珠果然能衝破他的法陣,眼前的女子略顯氣怯,身上已有他的痕跡,陸瑤打量了幾眼,嘆道:“其實當初我就見妹妹特別,怪不得他喜歡。”

  這就是正室見小妾的場景?紅凝暗暗自嘲,“特別”二字還真恰當,他對她的感受就是特別居多吧,畢竟自不量力敢當眾跟他表白的小妖不多。

  陸瑤上前拉她的手,語氣親切,“我並不是那起不容人的,妹妹放心,是他叫我來接你。”

  害了白冷的兇手,如今要和他姐姐共效娥皇女英?紅凝後退兩步避開,突然覺得自己卑鄙且可笑。

  與他糾纏這麼久,努力找回了前世的記憶,卻一直忽略了另一個問題,這千年裡他已有了未婚妻,“我會替你想辦法,”男人在床上的話果然都不能當真,昨夜的事原本就是她任性而為,讓一個神仙和犯人糾纏不清,必定招至天譴,她恨他左右自己的命運,妄想報復,到頭來卻把自己算了進去,差點相信他。

  一邊陪帝君喝酒一邊讓未婚妻來收拾場面,讓她覺得自己現在的身份就像是他藏在外面金屋的小老婆,現在終於徵得家中大老婆的同意,特地來接她回去見人。他怎會不知道她面對陸瑤時的尷尬,還是這麼做了,或許他認為這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因為憐憫她,不忍看她去麒麟洞送死。

  罷了,是真是假有什麼重要,這樣反而更好,更能令她堅持選擇。

  紅凝轉臉看著門外的黑暗,淡淡地道:“我不過是個凡人,怎敢高攀,你好像誤會了,我並不是在等他。”

  陸瑤道:“昨夜的事我已知道了。”

  紅凝道:“尋樂罷了,你太當真。”

  陸瑤為難:“但他叫我。。。”

  紅凝打斷她:“你也看見了,我是被他強行困在這裡的,現在我只想出去。”

  陸瑤道:“還是要去救你師兄?”

  瑤池金蓮露已被拿走,紅凝沉默。

  有帝君在,出事也不會怪道自己頭上,陸瑤微笑道:“送你去玄境容易,但如何說服崑崙天君放你進麒麟洞,要看你自己。”她取出支玉瓶,“他把瑤池金蓮露還給我了,你還用不用?”

  濃濃的酒意早已被痛疼驅散,徹骨之痛,幾次都險些令他墜下雲端,他拉了拉貝風吹起的袍袖,忍不住微笑。所幸早有防備,方能瞞過神君,晉位在即卻觸犯天條對凡人動情,不可能就這麼容易被寬恕。雖說耽擱半日,但總算如願辦成了事,神帝固然有心,卻不想他也在打主意。

  回望雲外天宮,他微微黯然。

  行事狠絕、老謀深算卻情同手足的師兄,當年同領師命,如今天庭外憂內患的情形下,不得已騙過他,脫身離去,留下他獨立支撐正宗。

  終於還是選擇她,因為已經將她推開太久,為天庭盡心十萬年,剩下的時間給她也無妨。

  對付麒麟天火,並非只有正宗的瑤池金蓮露,崑崙天君也希望自己的兒子早些解除契約出來,少受煎熬。

  得麒麟之血,結永世之緣。

  不得天庭永恆,便求人間永恆,天火之威非同尋常,後果實難預測,所以要獲得更大的把握,還須先去見崑崙天君一面。而此刻,他只希望早些見到她。沒有忘記承諾她的事,一切都計劃好了,事情正朝著預定的方向發展,執掌中天十萬年的自信,他自認行事周密盡在掌握中,哪知此刻卻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神帝在酒中做手腳,自然不是好意,但礙得他的面,應該不會主動對她下手,而她也曾答應過他,不會在擅自行動,何況離開時他還留了話。

  廢棄的木屋安靜地臥於樹林裡,裡面卻隱隱又微光。

  神帝天珠!心中最壞的猜測被證實,他臉色一變,神帝此刻安坐天宮,木屋裡的人又是誰?很顯然,知道昨夜之事的不是神帝一個人,沒料到他們計算得這麼快,剛才因那件事不得不耽擱,倔犟的她竟連這一天的工夫也不願等。

  他轉身直奔玄境。

  麒麟洞在崑崙玄境,洞外十里紅沙,熱浪陣陣向四周擴散,裡面鎖著一頭上古神獸,守護崑崙長達數百年之久,麒麟天火,神仙也難道灰飛煙滅的命運,想當初它危害天地,崑崙老祖與眾神合力將其鎖在洞裡,念著天火有重塑魂魄之能,便封它做了崑崙的守護獸,立了契約,將此洞送與它安身。

  紫冠明珠,黑袍玉帶,長相威嚴,正是崑崙天君,此刻他負手立於洞外,眼睛望著遠處,仿佛在看那十里紅沙,又仿佛在觀測天邊的風雲萬象,神色複雜,甚至難得帶了一絲黯然,應該是想起了亡妻。

  十來名隨從的臉上都有震驚之色。

  有什麼東西重重撞擊心口,他冷靜地走下雲頭問:“人呢?”

  崑崙天君看著他冷笑了聲,答得也古怪:“還是來了。”

  竟然不小心將凡人放進麒麟洞,旁邊隨從都知道是大事,見他面色不好,忙過來解釋道:“天君只是答應帶她來這裡看視,誰知她忽然跑進去了。”

  他看著洞口,很快明白了緣故。

  無形的封印將里外隔絕開,外面的法力不能到達裡面,她突然跑進洞裡再遁走,眾神攔阻不及也是可能的,更主要的緣故是,誰也沒想到除了崑崙天妃是想求死,還有凡人也敢闖麒麟洞,他們當時恐怕都很震驚,反應過來她早已無影無蹤了,而這裡誰也沒有膽量跟進去抓她出來。

  只當正宗神族的人特地前來找碴,一隨從冷笑:“此事說來奇怪,若無人護送,區區凡人怎有能耐闖入崑崙玄境。”當年正是他卜算泄露消息,正宗神族的人才悄悄將聞夫人送進來,導致崑崙天君難度情劫,丟了天庭之主的位置,而後聞夫人主動進麒麟洞,大義之舉反倒贏得了上下的尊敬,崑崙眾神由此更加記恨正宗神族,而這次又有凡人被送進來,自然要藉機諷刺一番:“這種事也不是第一回,中天王法力無邊,何不再行卜算,看看是誰。。。”

  他打斷他說:“進去多久了?”

  隨從愣了一下,不由自主順著回答道:“小半個時辰。”

  凡人哪能在麒麟洞活上小半個時辰?他笑了笑,這點希望應該比天河沙還小,但若無希望,方才自己費盡心機做的這些又算什麼,她總是有能耐讓他白白忙上一場,卻不忍生氣!

  不再多問什麼,他大步走進麒麟洞。

  當年聞夫人導致崑崙族一場空前變動,“凡人”二字幾乎成了麻煩的代名詞,這次來的更好,索性二話不說就鑽進去自尋死路,帶累的又是這樣的人物,眾隨從皆動容,面面相覻,一時也忘記了門族之見,忍不住失聲說道:“中天王。”

  崑崙天君只默然朝洞內看了一眼,抬手制止說:“不必叫了,叫人去報昊天便是。”

  通紅的岩洞,撲面的熱浪,幾乎讓人窒息,每前行三丈便設了封印,法力不能穿透封印,將長長地通道隔成許多段單獨的空間,終於,前面出現了一個天然的洞廳,寬闊如小廣場,廣場中間地面上沒有柴火,卻燃著一團熊熊的大火,烈焰中,一名白衣少年閉目而立,完美的臉上不露半點痛苦之色,只是鎖緊了雙眉,帶著許多忍耐。

  麒麟天火,神仙也難逃灰飛煙滅的下場,然而有人也能借它重塑精魂,只不過代價慘重,凡是與麒麟立下契約的人都要受天火千年的煎熬,日夜不休。

  說不清是愧疚還是心痛,紅凝停住腳步,眼淚奪眶而出,孤身行走世間這麼久,突然回頭,曾經世上還有個人毫無保留地對她好,此刻他卻在你面前受酷刑煎熬。

  他正好朝這邊看過來,冷漠的眼睛一如當年,多帶了點意外,還有陌生。

  紅凝張了張嘴,沒喊出聲。

  反倒是他先開了口了,語氣疏離,“我在這兒快兩年了,你是第一個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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