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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似早已料到她的反應,答道:“二夫人跟前還缺個人服侍,方才看你還不錯,所以二公子過來招呼,想要你進去讓二夫人瞧瞧。”

  原來是見二夫人,白曉碧鬆了口氣,跟著他進去。

  管家將她帶至一處院門前,“裡頭就是,你進去吧。”

  白曉碧道:“管家…… ”

  那管家竟不理她,飛快走了。

  哪有無故把人丟下的,就算他不方便見二夫人,也該有丫鬟來接應才是,白曉碧察覺不對,開始遲疑,不知道該進還是該走。

  想了想,她還是轉身打算離開。

  就在此時,身後忽然傳來男人的笑聲,“好好的來我家做丫鬟,往常的膽量哪兒去了,你師父呢?”

  聲音十分耳熟,略帶調侃的語氣,自曉碧聽著極其親切,定下心,連忙轉身,看清那人之後不由驚喜萬分,“二公子!”

  多時不見,陳瑞模樣未改,墨色衣衫襯得整個人穩重許多。他走到白曉碧面前,“一年不見就變成了丫鬟,好可憐的小姐。”

  白曉碧奇道:“這不是柳公家麼,怎的成了你家?”

  陳瑞看看四周,“這是我當初為了接她出來,瞞著別人在暗地裡置辦的產業,用了她的姓,原只當白費心思,誰知到頭來竟救了一家人的命。自四王爺與安遠侯出事,我們陳家為避吳王追查,搬到這裡,對外稱作姓柳。好在沈指揮使事先指點,大哥觸怒皇上,早已被削職,吳王進京後辦了李家,雖也派了人捉拿我們,卻不那麼緊。”

  無意提起他的傷心事,白曉碧忙轉移話題,“陳公與陳侍郎可都好?”

  陳瑞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你只問他們?”

  白曉碧赧然,“三公子還好?”

  陳瑞道:“李家雖出事,弟婦卻有幸被救了出來,只是無處可去.三弟既與她定過親,只說不能不管她,讓接了來家裡,兩人上個月才成親。”

  白曉碧抿嘴,“所謂禍福相依,就是這個了。”

  陳瑞負手看她,“他才成親,你就跑來做我弟婦的丫鬟,叫他知道豈不又要為難,所以我叫你進來。不是還有個拿你當妹妹的人麼,怎的他…… ”

  白曉碧打斷他,“二公子說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

  陳瑞看了她片刻,道:“九王爺呢?”

  白曉碧有點驚訝,”你…… 知道了?”

  陳瑞笑了笑,“能叫沈指揮使如此恭敬,必定不簡單,我先前只沒猜到是九王爺。”既然他已知道溫海的身份,陳家之事到底是誰在暗中推波助瀾,想必他也該猜到了,白曉碧心中忐忑,留意觀察他的神色。

  陳瑞面色不改,“多虧沈指揮使指點,我們一家人才能平安無事,我看如今這樣很好,雖比不得往常,不能錦衣玉食,但家父很滿意,里外過著也自在。”

  白曉碧鬆了口氣,“說的是,這樣的日子過著放心。”

  陳瑞道:“九王爺必勝無疑,跟著他,將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莫非他也不管你了?”

  白曉碧支吾,“沒有,他忙著戰事,我……我不想回去打擾他。”

  陳瑞道:“所以心血來cháo跑出來給人當丫頭?”

  白曉碧不語。

  陳瑞沒再多問,“ 我叫人安排,你暫且住在這裡。”

  白曉碧道:“不了,我去別處。”

  陳瑞冷哼,“兵荒馬亂,一個丫頭亂跑.仗著運氣沒出大事,當真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且留下,在二夫人跟前使喚,再亂跑,我便報信與九王爺。”

  白曉碧只得應下。

  畢竟陳家是在逃避吳王追捕,為防萬一,全家人並沒有住在一處,陳侍郎夫婦與陳公現在城外莊上,陳琪夫婦與陳瑞夫婦住在城裡。白曉碧也曾遇到過陳琪的新婚夫人,當真是大家閨秀的模樣,家人被害,所幸陳琪待她極好,時常見她幫著二夫人料理家事,待嫂嫂十分恭敬。

  二夫人年長几歲,溫婉賢惠,上下瑣事幾乎都是她在料理,大約陳瑞特地盼咐過的緣故,她幾乎沒派過白曉碧什麼活,不過偶爾讓她傳話做樣子。

  得她關照,白曉碧十分不安。

  二夫人笑道:“他特地囑咐過的,你別怪我。”

  白曉碧道:“ 二公子…… ”

  二夫人忙打斷她,“他如今雖說還是瞞著我許多事,但是待我極好,並不像往常那樣,我想,姑娘的事他既不肯說與我,其中必有緣故,我又何必一定要知道,姑娘別多心。”

  正說著,陳瑞就走進來,“老爺子叫買新宅,我才看了處,還算寬敞。”

  白曉碧奇道:“這裡住著不好麼,還要買宅子?”

  陳瑞道:“老爺子原就不肯改姓,成日念叨罵我對不起祖宗,如今吳王已不足懼,所以命我重新買所寬大的宅子,一家人都搬進去團聚,從此又可以姓陳了。”

  白曉碧提醒道:“既要搬宅子,可得請個好先生看看風水。”

  陳瑞道:“你會?”

  白曉碧道:“我不會,我去看熱鬧。”

  吳王父子反目,其子領西南三郡兵力,吳王實力大折,九王爺勢如破竹,揮兵北上,正在這當兒,西北兩郡忽然也起兵響應九王爺,幾路兵力呈合圍之勢,逐漸收網,將吳王逼退往京城,如今吳王算是大勢已去,自顧不暇,也難怪陳家不怕了。

  這一帶戰亂已過,漸漸地有了好轉的跡象,許多店鋪早已重新開業。

  陳瑞果真帶著白曉碧去看宅院。

  轉過幾條街,他停在一扇大門面前,“ 這家主人與我們同姓,因在城東買了宅子,所以這裡空了下來,我看過,裡頭還好,寬敞明亮。”他一邊說,一邊帶著白曉碧沿著圍牆前行,轉了一圈。

  白曉碧回到大門處再看了半晌,“我看著不太對呢。”

  陳瑞道:“哪裡不好?”

  白曉碧站在門口,面朝大路,“我也不懂什麼,好像也並沒有反弓煞厝角煞之類的,大約是這條路正衝著門來的緣故,我就是覺得不對。二公子不覺得出門就有路衝過來很不舒服麼,還是請個先生來看看再買吧…… ”

  話沒說完,旁邊忽然響起笑聲,“ 了不起,白姑娘竟也知道反弓煞。這宅子確實買不得,有路直衝大門,此乃路沖水格,十分不利。”

  白曉碧連忙望過去。

  兩個人並肩行來,一個長身玉立,俊臉上有驚喜之色,正是陳琪;另一個年紀稍小,長相俊俏無比,笑容單純可愛。

  陳瑞笑道:“沈指揮使怎的有空來了?”

  “奉王爺之命,去西北辦了點事,前日才趕回來。”沈青拱手,看白曉碧一眼,“王爺又派了件事與我,方才路過,遇上陳三哥,正要前往府上問候陳公與陳侍郎,誰知在這裡看到你們。”

  白曉碧恍然,前日西北兩郡起兵響應,這就是溫海派他辦的事吧。

  陳琪上前行禮,“白姑娘,”

  白曉碧退一步,亦還禮,“三公子。”

  陳琪面色微變,怔怔地看著她。

  陳瑞拍拍他的肩,笑道:“沈指揮使是貴客,回去再說吧。”

  入夜,沈青果然溜進後院來敲白曉碧的門,白曉碧無奈,因怕被丫鬟們看見引出閒話,只得開了門讓他進房間。

  沈青笑道:“王爺四處找白姑娘,想不到在這兒躲著。”

  白曉碧道:“你別告訴他。”

  沈青抄手,“這又奇怪了。”

  白曉碧支吾,‘他們打打殺殺,我又不會,回去做什麼,再說……我討厭那些事。”

  沈青道:“王爺叫我帶句話給你。”

  白曉碧抬眼。

  沈青道:“徒弟膽敢違逆師命,將來定然不饒。”

  白曉碧勉強扯了下嘴角,“王爺是王爺,什麼師徒,叫人聽了笑話。”

  沈青道:“我已聽說了,王爺聘下了呂將軍之女,但此事百利而無一害,你向來通情達理,實在不該因為這個賭氣。”

  白曉碧忙道:“沈公子說什麼,我並沒與誰賭氣。”

  沈青道:“那為何不肯回去?”

  就算能容忍這些,可她自不量力,人和心都已經給了出去,哪能再回到他身邊?白曉碧躲避著對面投來的視線,“ 我只是不喜歡那樣的日子,不喜歡去京城,更不想進宮住一輩子。”

  沈青皺眉道:“你真打算留在陳家?”

  白曉碧道:“總之我不會回去,望沈公子幫我。”

  沈青為難,“欺瞞王爺不是小事,你怎樣都無妨,到頭來須連累了我,得想個萬全的法子,—— 這麼晚,我就不打擾你了,白天再說吧。”

  第二日上午,白曉碧得空去找,他卻不在了,原來是被陳公留住說話。下午再去,他卻又被陳侍郎請走。等到第三日,他乾脆跟陳瑞去外頭看宅子了。接下來幾日他總有理由避開她,連陳瑞也被他拉著,總是見不到。

  白曉碧越想越不安,待要去找二夫人商量,卻見陳琪走來。

  二人同時站住。

  陳琪既沒行禮也沒招呼,只是看著她。

  白曉碧先開口,“三公子。”

  陳琪道:“白姑娘的事,二哥都與我說了,當日一別,原以為是再也見不到了,誰知……”誰知如今還能見面,他卻已有了妻子。

  白曉碧道:“三夫人待人極好,是三公子的福氣。”

  陳琪點頭,“那面鏡子還在麼?”

  白曉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在的。”

  陳琪微微一笑,“白姑娘肯留著它,我亦當知足。”他緩步上前,自她身旁走過,低聲道,“沈公子早已送信出去,只怕九王爺已知曉。”

  白曉碧吃驚,謝過他便急急走了。

  早該想到,沈青怎麼可能瞞著溫海辦事,明里拖著她,暗裡卻寫信給溫海!白曉碧心知不能久留,在心裡將沈青罵了好幾百遍,甚至不及與陳瑞道別,匆匆收拾了東西就走。

  剛剛出門,身後就有丫鬟追上來,遞給她一個袋子,“公子叫姑娘帶上這個。”

  拿在手裡沉甸甸的,白曉碧立即猜到是什麼,沒有推辭,正要謝她,忽然聽得遠處響起急促的蹄聲,一輛普通的黑漆馬車飛快行來,在大門口停下。

  二人猶在發愣,車夫已下車,恭敬地打起車簾。

  看清裡面那人是誰,自曉碧連忙與丫鬟道了聲“多謝”,低頭拔腿就跑。

  身後人沉聲喝道:“站住。”

  白曉碧假作沒聽見,跑得越快,匆匆轉過街角,回身觀望,見他沒有追來,這才長長舒了口氣。

  待要繼續走,冷不防身後悄無聲息冒出個人來。

  “當真是慣壞了,膽子越來越大。”淡淡的聲音。

  避無可避,白曉碧垂首不敢說話。

  見她這模樣,溫海神色略柔和了些,拉起她的手,“跟我回去。”

  白曉碧掙扎,“王爺……”

  溫海道:“ 違抗師命,該如何處置?”

  白曉碧道:“我師父是溫海,不是王爺。”

  溫海道:“那就是,違抗夫命?”

  白曉碧慌道:“王爺說什麼!”

  溫海將她拉近,“夫便是天,你爹就沒教導你三從四德麼?”

  在他跟前輸了氣勢,更沒有把握談條件了,白曉碧鎮定,“王爺說笑呢,王爺不應該是王妃的丈夫麼?我哪裡當得起。”

  溫海看看她,目中逐漸盈有笑意,“此事回去再說。”

  脫身不得,白曉碧著急,索性硬著頭皮道:“我不管什麼緣故,王爺不就是為了籠絡呂將軍?當初帶著我,也只是因為我的命數,如今王爺大事將成,我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對王爺來說不重要,若非葉公子救我,我早就死在吳王手上了。”

  “為這個生氣?”溫海鎖眉,“退兵之事委實關係重大,吳王有意試探,真叫他得逞,將來必定得寸進尺;我若敗了,他同樣不會放過你。你心思簡單,不明白這其中厲害也就罷了,卻不可如此不識大體,那等情勢下,任是誰也不會撤兵的。”

  白曉碧隨口道:“我本就不識大體,不配留在王爺身邊,王爺回去吧。”

  “你要如何?”

  “王爺將來是皇上,三宮六院,不缺什麼,我不想進去當中間那一個,更不想天天跟誰問安下跪。”

  溫海顯然有些惱火,“你向來是最懂事的,怎的也如此嫉妒?”

  白曉碧怒道:“我就是嫉妒,王爺管我做什麼!”

  溫海不再理會,拖著她便走,馬車早已停在街口等候,他抬手將她丟入馬車,喝令起程。

  第七章

  兄弟合作

  呂復等人已帶兵在前面走了,這次回來,白曉碧沒有見到他們,溫海與幾位將軍暫且帶兵駐在平州,回到平州府內,溫海將她往房間一丟,自去議事。

  知道走不了,白曉碧只得住下。

  至晚間,溫海過來看她,態度已好了許多,“吃過了?”

  白曉碧不答。

  溫海當她還在為呂小姐的事生氣,拉她入懷,“呂將軍素有聲望,且忠心耿耿,見我格外待你不同,自然不安,你那天敬酒,做得就很好,事後他曾稱讚你明白事理。呂氏女入宮,於我有利無害,既知道三宮六院,不過多放個人進去而已。當初在山上避難,我們那樣就很好,你不是想要我陪你麼?將來我天天陪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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