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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河滾滾,物換星移,隨著魔教分支星月教的強大到統一,正邪兩股勢力再次發生激烈碰撞,“正必滅邪”的觀念迅速在江湖上流傳開,“夜談城”也在不知不覺中易名成了“夜譚城”,那段古老的故事幾乎已被人遺忘。

  人們印象更深刻的,是百年前剿滅星月教那一戰,武盟主組織白道幾十個門派的高手設計伏擊,橫行於世的大魔頭南星河最終被剷除,命喪蕭岷的鳳鳴刀下,據說當時城中血流成河,屍積成山,魔教死者無數,這也是白道最引以為自豪的一戰,至今仍讓人津津樂道。

  溫香講起這些故事的時候,雷蕾始終保持沉默。

  一陣雜亂的蹄聲由遠及近,從馬車旁飛馳而過,接著很快響起一陣吆喝聲,那隊人馬顯然在前面停住了。

  馬車也跟著停了下來,外面似乎很熱鬧,三女皆疑惑不已,溫香探頭朝窗外看了看,立即面露喜色,讓雷蕾與風彩彩下車。

  原來何太平等人辦事回來,正巧在城門處遇上。

  掀起車簾,雷蕾就看見了公子。

  風中廣袖舒展,左手執鳳鳴刀,右手半隱半現,依舊維持著挺拔的站姿,一身正氣,想是這段日子幫忙處理事務十分辛勞,俊臉上不免多了些憔悴。

  太懷念“小白”的感覺了,雖然美人哥哥很萬能,美色智謀雙全,可跟哥哥曖昧那是萬萬不能的,還是繼續跟“小白”混吧。

  雷蕾跳下車,張開雙臂就要撲過去。

  “蕭公子!”一個人比她還快,搶先站在了公子前面,擋住必經之路。

  見風彩彩主動招呼,公子點了下頭表示禮貌。

  什麼意思!雷蕾黑了臉。

  公子看她一眼,略有關切之色,卻不好丟開風彩彩過來。

  猶如發怒的老母雞,雷蕾輕哼了聲,迅速別過臉,無奈張開的雙臂不好就這麼收回來,於是她四下掃描現場,尋找改撲對象。

  基於“只撲美男”的原則,趙管家等人可以忽略,冷聖音是同行要除開,現場只剩下三個美男。

  不能撲公子,不敢撲何太平,雷蕾沒了選擇,於是笑眯眯朝另一個人撲去:“姓秦的,好久不見越來越帥了啊!”

  上卷 有多少二百五

  毫不客氣的稱呼,熱情的擁抱,這種不倫不類的招呼方式讓旁邊眾人都愣住,趙管家吹鬍子瞪眼睛,輕薄了公子,如今還要去輕薄別人,太不像話了!

  秦流風今日披著件墨綠色鑲金邊的大氅,襯得面如冠玉,風度翩翩,貴氣有餘,乍有美人投懷送抱,他也不覺得意外,只低頭看著雷蕾,似笑非笑:“難得雷蕾姑娘惦記,秦某榮幸得很。”

  想不到他這麼配合,雷蕾第一次覺得此人順眼極了,馬上拍他的胸脯,感慨:“還真有點惦記你。”

  秦流風抓住那手,低聲笑:“除了惦記,是不是還應該感激我?”

  雷蕾不解。

  秦流風道:“這麼多人看著,秦某的清譽就毀在你手上了。”

  裝吧,風流才子還有清譽?雷蕾白眼:“美女主動抱你是給面子,別不識好歹。”

  秦流風喃喃地:“我只知道,雷蕾姑娘原本要抱的並不是我。”

  二人摟抱著竊竊私語,看在旁人眼裡卻是另一副親昵的景象。

  公子移開目光,默然。

  何太平看他一眼,略帶斥責地:“秦兄弟,有話不妨回客棧再說。”

  秦流風苦笑,放開雷蕾的手:“你看,害得我挨訓。”

  見他這表情,雷蕾覺得很有趣,正要說什麼,誰知就在此時,旁邊忽然飄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已到嘴邊的話立即被嚇得吞回了肚裡,趕緊扭頭去看——不知什麼時候,冷聖音身邊竟多了個白衣美女,一雙妙目正冷冷地盯著這邊,不是冷醉是誰!

  冷大美女不是回家去了嗎,怎麼又跑這兒來了!雷蕾慌得丟開秦流風,尷尬地招呼:“哈哈你也在啊!”

  冷醉點了下頭,轉過臉繼續與哥哥說話。

  雷蕾真覺得抱歉了:“這個……”

  秦流風負手:“好說,打算怎麼補償?”

  奶奶的真會爬竿上,雷蕾假笑著推他:“走吧走吧,先回去再說。”.

  晉江客棧二百五十號。

  剛剛走進門,就有四五個人迎上來,領先的是個五十來歲的高大老人,開口向何太平匯報事情:“崆峒和崑崙兩派都已答應,準備起程回去了,如今這些人都同意暫時擱下恩怨,暗中查訪那石先生的下落,一有消息便即刻向上頭稟報。”

  何太平點頭,撫慰了幾句。

  這次夜譚城為爭奪長生果死了好幾百人,其中恩怨必是糾纏不清,難得何太平還能穩住局面平息干戈,想必花了很大力氣,雷蕾十分佩服,同時又奇怪,這老人是誰?

  正想著,老人的視線已經轉向這邊。

  身旁溫香低聲:“爹。”

  西沙派掌門溫庭?雷蕾總算弄清此人身份,更加留心觀察,只見這溫庭廣額方頤,面目威嚴,高挺的鼻樑倒也透著幾分正氣,光憑這相貌,實在叫人難以置信,這樣一個人,也會為長生果親手害死老友。

  瞟了旁邊的冷聖音一眼,溫庭面不改色,對女兒道:“這兒的事已經完了,跟爹回去。”

  溫香遲疑:“爹……”

  溫庭沉下臉,厲聲:“南海派的事與我們西沙派無關,人死了便死了,非要認定是老夫做的,老夫還怕了不成,回去!”

  冷聖音冷笑:“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立功便能抵殺人之過?”

  何太平皺了皺眉,拍拍他的肩,微笑:“這次溫掌門立了大功,自當論功行賞,若他日查出真情,何某必會還你公道,冷掌門還不放心?”

  冷聖音不語。

  “何盟主這麼說,老夫就放心了,”溫庭略拱下手,轉身領著部下出門,“還不走!”

  溫香無奈,只得跟著父親離去。

  冷影真是他殺的,能這麼義正辭嚴坦坦蕩蕩?可上官秋月當時也不像說謊,雷蕾兀自懷疑,旁邊冷聖音忽然轉身,快步上樓去了.

  那邊風彩彩一直跟著公子,問這問那,公子偶爾也客氣地回兩句,這邊雷蕾越發臉黑,推秦流風:“我累了,房間在哪兒,我要休息。”

  冷聖音是南海派掌門,自然不勞別人安排,倒忘了兩個姑娘還沒安頓,秦流風咳嗽一聲,喚過小二:“再要一間上房,雷蕾姑娘與風姑娘同住。”

  不小心救回個情敵,錯誤犯了一次就夠了,誰要犯第二次啊!雷蕾馬上劃清界限:“我要一個人住一間。”

  秦流風打量她,為難:“你?一個人住?”

  “我喜歡住大房間。”

  “姑娘,你有銀子付麼?”

  “又不是你的錢,你心疼什麼!”

  秦流風懶洋洋地:“秦某不能亂花公款。”

  雷蕾手一指:“小白會給。”

  秦流風道:“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姑娘,你還真不客氣。”

  雷蕾瞪眼:“你有意見?”

  “姑娘吩咐,敢不從命,”秦流風連連點頭,轉身大聲吩咐小二,“雷蕾姑娘喜歡一個人住大房間,要最大最好的,房錢那位蕭公子會付。”指著公子。

  所有人都朝這邊看過來。

  何太平忍笑搖頭,自上樓回房去了。

  小二立即望著公子。

  公子看了雷蕾一眼,沒說什麼。

  雷蕾氣得踩秦流風:“吝嗇!”

  秦流風學著她的語氣,板著臉:“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當米蟲,銀子來得有多不容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吃飯都很困難!”

  雷蕾不理他,轉向小二:“房錢這位秦公子給。”

  小二猶豫:“這……”

  秦流風笑:“我替你給也行,有什麼好處?”

  雷蕾道:“小器!”

  “我這邊給吧。”公子終於開口。

  小二機靈,馬上陪笑:“誰給都一樣,幾位都是貴客,還會賴帳不成,姑娘請。”

  還是我家“小白”好!雷蕾誰也不理,大模大樣跟著小二上樓.

  大年初一夜,長生果拍賣會現場禁止帶火,入場的每個人都要經過搜查,因此整個拍賣過程都在黑暗中進行,為的是掩護買主身份,最後長生果以千萬高價售出,至於那位石先生,從頭到尾都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而長生果的買主是誰,更無從知曉,所有人互相懷疑,拍賣會落幕就起了騷亂,幾百人戰死,緊要關頭溫庭總算作出選擇,下令西沙派所有高手全力阻止,費了極大力氣,直到最後搬出何太平口諭“妄動者格殺勿論”,才控制住現場。

  死傷這麼多,各路人馬如何干休,因此何太平趕來之後,立即著手處理調解糾紛,恩威並施,忙到如今才總算將這些人說服,各自散去,

  至於長生果的下落,已經成為一個謎。

  這件事大約算是過去了,但長生果的誘惑實在太大,免不了暗地裡仍有人私下打探,都想知道那夜的大買主是誰,誰願意別人比自己活得長呢。

  何太平也在派人查探,卻是為了防止禍患再生。

  惟獨雷蕾心中有數,此事既有上官秋月參與,石先生賣出的長生果就絕不可能是真的,正如他所說,石先生賣假貨賺錢,上官秋月幫他玩了一把,因此她也很好奇,一千萬買個假果子,不知道是哪個冤大頭這麼有福氣?

  正想著,門外忽然有人走過,說話聲壓得很低。

  “分了吃吧。”

  “何太平也在這客棧,仔細些!”

  “果子先放著,去找老三回來。”.

  分東西?果子?雷蕾倏地起身,從門裡探出半個腦袋去看,只見三個普通客商打扮的人陸續走進了不遠處的房間,其中一人手上拿著什麼東西,用絲緞裹得嚴嚴實實的,很快他們又從房間出來,鬼鬼祟祟朝四周張望,低聲商量了幾句便下樓去了,看樣子是去找那個“老三”。

  難道長生果就在眼皮底下?真是“踏破鐵蹄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雷蕾心中狂跳,待三人一走,便迅速跑過去,大約那幾個人很快會回來,門並沒上鎖,她只管進屋翻箱倒櫃亂找,客房藏東西的地方不多,很快就從屜子裡找到了。

  真有長生果老娘也嘗嘗,雷蕾心cháo澎湃。

  一層絲緞。

  又一層絲緞。

  再一層……

  一共裹了七八層絲緞,可見東西至關重要,很快,隨著絲緞被重重剝開,果子的形狀逐漸顯露,雷蕾激動:“寶貝啊寶貝……”

  迅速抖開最後一層緞子,一個圓圓的東西出現在面前。

  笑容凝固。

  拳頭大小,青中透黃,隱隱散發著果香。

  接受不了這個事實,雷蕾揉揉眼睛,伸手將果子拿起來反覆研究,最終失望地確定,這玩意絕對不是什麼長生果,因為她實在吃過太多了,光憑那香味,閉著眼睛都能叫得出名字。

  早該想到,這幾個人哪點像買得起長生果的!一千萬吶!

  一個蘋果搞這麼神秘!

  不過很快雷蕾就想明白了,來江湖這麼久,還真沒見過蘋果,也許在這裡算稀有水果,她沒好氣地將蘋果拿在手上掂了掂,決定順手帶走——害老娘空歡喜一場,多少也該補償下,免得你們幾個分不均勻,鬧出矛盾破壞友誼。

  老娘已經很久沒吃蘋果了。

  雷蕾對著蘋果垂涎,順手將那些絲緞揉成一團塞回屜子裡,快步出門,準備回房間慢慢享用,哪知這一抬眼,就看見前面不遠處站著個人。

  “你沒事吧?”.

  總算還記得我,雷蕾不理,快步繞過他進了自己的房間,留下公子站在原地沉默,大約也不知道究竟哪裡得罪了她。

  門被故意留了道fèng,然而遲遲不見人進來。

  走了?雷蕾可不知道這是公子嚴謹守禮的作風,氣得罵:“小白,你、你就是個木頭!”

  沉默片刻,門外傳來公子的聲音:“出來吃飯了。”

  雷蕾馬上衝出去:“走吧。”

  公子默默跟在後面。

  雷蕾莫名來氣,走了幾步倏地停下,語氣像吃了火藥:“小白!”

  公子跟著停住腳步,謹慎地:“我聽風姑娘說……”

  雷蕾冷冷地打斷他:“風姑娘說什麼,關我什麼事!”

  公子果然住了口。

  想搶我家“小白”,雷蕾泄憤似的,“喀嚓”一聲,就著手裡的蘋果恨恨地咬了一大口,瞎子也能看出來風彩彩對他愛慕有加,看他那眼神都冒星星,太色太沒淑女形象了!

  她只管生悶氣,這邊公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先前的話題對方不愛聽,於是將注意力移到蘋果上:“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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