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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道:“誰不明白這道理!”.

  王從笑:“何盟主英明,早發現此事蹊蹺,自然不會輕易定冷掌門的罪,誰知後來又出了件大事。”

  雷蕾忙問:“怎麼?”

  王從道:“三大門派素來交好,出了此事,不免互相懷疑,因此三位掌門私下約在華山頂會面,要推心置腹澄清此事。”

  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雷蕾暗嘆:“後來?”

  王從道:“當日三派弟子等在山下,卻只下來了兩位掌門,南海派掌門冷影遲遲不見,南海派弟子不得已上山查探,發現他竟死在了山道上,乃是被西沙派的獨門掌力擊斃。”

  雷蕾立即想起了當初客棧中那個美男身上的黑紫色掌印:“冷影的武功比溫掌門差?”

  王從道:“當然不是,可一同上山的還有個東山派顏掌門呢,他若與溫掌門聯手,要殺冷掌門也不難。”

  雷蕾道:“他們現在肯定不會承認了。”

  “可不是!”王從拍手,“如今顏掌門屢次澄清,只說當時三個人的確言語不和,冷掌門一怒之下先離開,二人無奈也要下山,溫掌門卻藉故落在後面,言下之意也是懷疑溫掌門,溫掌門又抵死不認,但冷掌門身上的傷還在,實實在在是西沙派掌力,南海派新掌門冷聖音幾番要為父報仇,幸虧何盟主攔下,想來南海派與西沙派的梁子是結下了。”

  原本是調查“卜要錢”老先生的死和長生果的下落,如今卻鬧出這事,又要著重調查冷前掌門的死因了,怪不得何太平盟主這麼忙!

  雷蕾想到公子說過的話,也懷疑:“明知道殺了冷掌門麻煩多,溫掌門又怎麼會用獨門掌法,會不會是別人嫁禍?比如魔教?”

  王從搖頭:“西沙派掌法走剛猛的路子,心法獨特,豈能隨意模仿,何況能讓人內臟盡碎而肋骨不折,將掌力練至那種程度的,只有溫庭。”

  難道真是溫庭?這種事他當然不肯承認,堂堂南海派掌門無辜而死,盟主會如何處理兇手,大家都心知肚明,人都是怕死的。

  雷蕾暗自思索,隨口問:“東山西沙南海都有了,怎麼沒有北?”

  眾人越發鄙視她。

  “咱們百勝山莊號稱武林北斗,有這一柄蕭蕭鳳鳴刀鎮著,魔教才不敢明目張胆作亂,江湖才有太平日子。”

  “便是三大門派也須讓著幾分,小幫小派更不在話下。”

  “這都不知道!”

  ……

  至此,雷蕾總算完全弄明白蕭蕭鳳鳴刀的地位,心中敬服,開始打聽另一件重要事情:“那千月洞又是怎麼回事?”

  眾人變色.

  雷蕾推王從:“說啊。”

  王從左右看看,低聲:“這要從當年的魔教說起,一百年前魔教教主南星河橫行江湖,後被武盟主聯合各大門派設計剷除,死在蕭家祖宗蕭岷的鳳鳴刀下,南星河死後,魔教大傷元氣,自此便分裂為兩派,千月洞與傳奇谷。”

  雷蕾道:“傳奇谷?”

  有人冷哼了聲:“傳奇穀穀主傅樓心狠手辣,不只拋棄正道投奔魔教,連當初的師父也痛下殺手,強娶了師娘去。”

  王從道:“那也罷了,千月洞洞主上官秋月更詭計多端,老莊主刀下不殺女人,他卻有意派那些妖女算計,以至老莊主中毒身亡,所以‘千月洞’三個字,你可千萬不能在趙管家跟前提起。”

  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去對付魔教,當然要吃虧,雷蕾毫不意外,想到自己也可能與那個魔頭上官秋月有關係,不敢再繼續這話題,搖頭:“好好的三大門派,為個長生果就鬧成這樣。”

  眾人也嘆息。

  王從道:“但如今還是有不少人千方百計打聽它的下落,聽說那長生果落入了一個神秘人手上,過些日子還要拍賣!”

  眾人驚訝:“當真?”

  “千真萬確!”

  “看來當初冷掌門真是被冤枉了。”

  “可不是。”

  “……”

  眾人紛紛詢問,雷蕾卻早已知道此事,不再感興趣,起身就走,那人一萬兩銀子出售這消息,碧水城大年初一晚上拍賣長生果,如今才八月初,離過年還早著呢.

  夜,明月高懸,庭中地白,冷露無聲。不知不覺已過了十來日,莊內一切照常,眼見明日便是中秋佳節,全莊上下都在預備過節,白天大伙兒忙個不停,入夜都累得早早鑽進了被窩。

  按照計劃,雷蕾悄悄溜出房間。

  莊子依山而建,莊后角落居然有處溫泉。

  池子不算大,池面熱氣騰騰,泉水由地底湧出,再由長渠送走,使池中水始終保持乾淨新鮮,池底隱約還鋪著許多大小均勻的卵石,明顯是有人特意弄的,雷蕾可不管這麼多,這地方原本極其隱蔽,有幾塊高大的岩石擋著,加上此刻又是夜裡,並不擔心會有人來觀光。

  掛好燈,除下衣裳,雷蕾小心翼翼地沿著傾斜的石面滑入水中,頓時全身舒暢。

  原來這些日子她住得也習慣,唯一的壞處就是天氣漸涼,泡澡越來越不方便,幸虧她遊手好閒四處亂逛,無意中竟發現了這個好地方。

  這身體應該是成年人,身材發育得很好,堪稱膚如凝脂,欺霜賽雪,被溫暖的泉水浸泡,更顯出誘人的粉色光澤,雷蕾對著自己流了半日口水,舒適的感覺越發強烈,整個人開始昏昏欲睡。

  然而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雷蕾警惕地睜開眼,未及做出別的反應,就聽到有人倒抽冷氣的聲音:“誰!”

  語氣不善,原本發昏的頭腦猛地清醒過來,她下意識直起身,只見公子沉著臉站在池岸上.

  雷蕾既尷尬又驚訝:“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公子不答,這半個多月來,他的好修養不斷受到挑戰,偏偏多數時候都不好沖她發脾氣,長期的壓抑,使得此刻的怒氣直向頂點飆升,因為此女總是有意無意去觸碰他的底線。

  雷蕾很快明白過來,連連點頭:“我馬上,馬上讓你。”

  公子咬牙:“你,給我起來!”

  喲,看到女人洗澡,反應還這麼冷靜,此地的男人很開放嘛,還是這場景太缺乏震撼力和誘惑力?雷蕾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又抬臉看著他,為難地眨眼:“這……不好吧?”

  公子視若無睹:“還不起來!”

  雷蕾頓覺失敗,無奈:“好好,我起來,你是不是先……”

  見她磨蹭,公子終於忍不住提高聲音:“起來!”

  雷蕾無語。

  原來公子生性略有潔癖,此刻見自己的專用浴池被別人占用,如何不惱火,根本沒考慮此命令的嚴重性。

  這邊雷蕾也有點著惱,上頭又不掛塊牌子寫清楚誰誰專用,我怎麼知道是你的,你莫名其妙跑來把人家姑娘看光就算了,居然還逼著她當著你的面從水裡起來?哼哼,非要起來的話,老娘無所謂,反正這身體不是我的,就怕大哥你受不了!

  想到“小白”臉紅的模樣,她乾脆惡意地揚起臉,沖他挑了挑眉毛:“好好,我起來!起來!”

  言畢,她果真緩緩從水裡站起。

  玉頸。

  香肩。

  胸脯!

  美人出浴,春色一點點在眼前展現,公子終於意識到不對,俊臉果然又開始發紅,慌忙移開目光,再難保持鎮定:“不必……你……下去!”

  雷蕾頗覺快意,故意問:“不起來嗎?”

  “……”

  公子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在他的印象里,這行為只有千月洞的妖女才做得出來,而面對她們,他也不必留情,通常一掌斃命,但如今此女根本沒有惡意,他實在想不通,正經人家的姑娘哪有這麼臉皮厚的,竟調戲男人!

  雷蕾也知道不能玩得過火,重新沉入水中,拍拍水花:“好了好了,你先出去等等,我這就起來讓你!”

  哪裡還用她提醒,公子早已經側身要走,不想眼角餘光這麼一掃,他整個人立即定在了原地,表情先是驚訝,隨即看著她若有所思。

  見他突然變得大膽,雷蕾莫名。

  半晌,公子仍是直直地盯著她,神色越來越複雜。

  那視線好象停在脖子下面……雷蕾警惕,立即咳嗽,抱著胸脯往水下沉了沉,不會吧,“小白”真變色狼了?

  春色消失,公子總算恢復正常,也明白剛才的行為太過失禮,紅著臉想要解釋:“其實……並非……”

  玩終究是玩,饒是雷蕾心理素質再好,將場面硬撐了過去,但此刻真被他看了這麼久,也忍不住心跳加快,無辜地望著他——你覺得這是解釋的好時機?

  發現越描越黑,公子不再多言,轉身就走。

  腳步聲消失。

  他走了?雷蕾試探:“喂,小白?”

  半晌,岩石後飄來句話:“還不起來。”.

  美女沐浴無意讓男人撞見,這情節設計真狗血,越來越雷了!雷蕾識相地,迅速上岸穿好衣裳,提起燈轉過岩石,只見公子默然立於月光下,習慣性維持著挺拔的、氣度十足的標準站姿,清脫超然,宛在畫中,略顯孤獨,卻絕無頹廢。

  站如松就是這樣了,氣質!隨時隨地保持風度,要多少次訓練才能讓一個人達到這種境界啊,怪不得會養成一板一眼的性子。

  雷蕾這輩子也學不來那儀態,心裡暗暗羨慕,走過去用手使勁推他。

  公子果然紋絲不動,只疑惑地看她。

  雷蕾又推。

  公子忍不住問:“做什麼?”

  雷蕾放棄努力,忍住笑:“你站的姿勢太標準了,我試試看能不能推倒你。”故意把“推倒你”三個字說得很重。

  燈光里,好容易恢復正常的臉又紅了,公子一聲不吭就走。

  雷蕾調戲上了癮,大樂,追上去:“喂,你不進去洗了?”

  “……”

  “小白小白?”

  “……”

  明明就是個靦腆的小青年,裝什麼老成,雷蕾來了橫勁有意要逗他,就差沒彪悍地命令“來,給本姑娘笑一個”了,公子只管發揮充耳不聞的特長,悶悶地徑直朝前走,蕭蕭鳳鳴刀名揚天下,遇上女孩子愛敬也不稀奇,但誰敢拿他這麼開玩笑!

  終於,他停住腳步:“到了。”

  雷蕾這才發現已經站在了自己房間的門外,頓時惋惜不已:“這麼快!”

  公子嘴角抽搐。

  美男在身旁,雷蕾無半點睡意,沒話找話:“中秋節到了,月亮真圓……”突然想起對此人聊月亮聊星星都是件蠢事,她立即打住,失望:“那我先睡了。”

  轉身要進門。

  公子突然叫住她:“你”

  雷蕾一隻腳已經踏進門,聽到美男召喚,馬上縮回腳:“怎麼?”

  公子猶豫許久,道:“你為何要……”停住。

  雷蕾奇怪:“要什麼?”

  公子不答,又看了她半晌,忽然問:“你真失憶了?”

  啊喲,莫非“小白”已經開始懷疑咱是編謊話混飯吃?雷蕾警惕,露出恐怕自己見到也不敢相信的誠懇之色:“真的,我沒有騙你,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雷蕾是我隨口說的名兒,只要查到身份,我馬上就走。”

  俊臉上更有了遲疑之色,公子迅速移開目光:“不妨,你且安心住著。”停了停又道:“晚上不要再一個人出去。”

  說完不再看她,走了。

  難得“小白”表達關心,雷蕾沾沾自喜,目送那背影消失,正欲回房休息,卻不想腦後突然一涼,緊接著眼前的景物就開始模糊了。

  不知幾雙手扶住她,耳畔還有男人的聲音:“快!”

  意識在緩緩流失,在完全昏過去之前,雷蕾腦子裡最後一個念頭是——他奶奶的,隨口編個追殺,還真被人盯上了!

  上卷 春花遇上秋月

  靜,靜得可怕。

  睜眼一片雪白,雷蕾嚇得立即翻身坐起,朝四周張望,只見許多輕軟的白紗帳幔從頭頂垂下,仿佛一面面的帘子,不知究竟有多少重,隱約透著光亮,除此之外就什麼也看不到了,連白天黑夜也不能分辨。

  咋這麼像太平間?難道已經被謀殺了?

  汗毛一根根豎起,正在雷蕾驚懼萬分之時,忽有一陣冷風卷過,周圍紗帳應風而動,飄飄悠悠毫無聲息,其間影影綽綽,分外陰森。

  不似秋日普通的涼風,風裡竟攜著無數冰寒之氣,刺得肌膚隱隱作痛,寒意直透入骨,雷蕾只感到全身都快被凍得麻木了,張嘴居然還能呵出白氣,就像置身於一個大冰庫里,她幾乎就要懷疑,此地就是傳說中的陰曹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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