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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晉並不知道他們背後的議論,翻了下日曆,估計一個月應該就能結出糙莓了。
而一個月之後……正如葉舟在那次檢票的時候記住了商晉的生日,商晉同樣也記住了葉舟的,當時也不是刻意去記,只是因為那串數字過了一下腦子,隱約就留下了印象,然後在特殊的時候,突然會想起來。
商晉設想得很好,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
五月中旬,秦菲的肚子已經大到隨時都可能臨產。
這件事原本和商晉關係不大,早在秦菲行動不便的時候,家裡不僅多請了一個保姆,連秦菲的媽媽也住在家裡照顧著秦菲,就算秦菲真的要生孩子,他照樣該吃吃該喝喝,最多在生產之後過去看看新出生的小寶寶。其餘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操心。
壞就壞在一直聽話的商悠悠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叛逆”起來,秦菲自己都自顧不暇,加上這周六要去醫院產檢,商悠悠最近心思敏感交給保姆不放心,便拜託商晉回來照顧一下商悠悠。
一大早,宿舍里的其他人都還在睡夢中,商晉睜開了眼睛,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洗漱過後,走到窗台前,翠綠色的葉子下出現了一抹白色。
他撥開葉片,一朵白色的小花安靜地綻放在朝陽下。
照顧了這麼久,為這株糙莓付出了不少精力,在看到開花的那一剎那,感覺之前的辛苦都值了。
這或許就是葉舟說的滿足感吧……
“這麼早起來啊。”葉舟的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他眯著眼睛,看著窗台前的商晉,朝陽給商晉身上鍍了一層柔光,商晉扭過頭,輕笑著說:“開花了。”
這一瞬間,葉舟的心砰砰直跳,感覺不止商晉的糙莓開花了,就連空氣中都開出了花。他輕咳一聲,緩了緩不穩的心跳,強裝鎮定地下了床,走到商晉身邊看了眼小白花,沒敢直視商晉的眼睛,碰了碰花瓣感嘆道:“真好看。”
只不過這一句到底是夸花好看,還是人好看,那就不得而知了。
商晉簡直收拾了一下,就趕著回家。
秦菲和她的媽媽正在玄關換鞋,商悠悠抱著一個球形的玩偶坐在沙發上興致不太高。
秦菲強笑著說:“商晉,悠悠就交給你了。”
商晉點了點頭說:“放心。”
秦菲走後,商晉換了鞋,坐到商悠悠身邊,商悠悠喊了一聲哥哥,仍然悶悶不樂。以往都是商悠悠主動黏過來,這次輪到商晉主動,他卻有點不知道怎麼打開話題。
如果這個時候葉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掛著親切的笑容打趣道:“可愛的小公主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能不能講給哥哥聽。”
可他不是葉舟,也說不出這些話。
“悠悠。”
商悠悠用手戳著球狀玩偶的嘴巴,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沒有理商晉。
看似無理,可這一切反常不過是為了博得關注。
商晉嘖了一聲,這些明明是做父母的疏忽,家裡既然要添加新成員,居然不做好商悠悠的心理工作。之前月份小的時候,商悠悠沒感覺,等秦菲肚子越來越大,對商悠悠的關注越來越少,以前商悠悠在家裡秦菲教導她要遷就忍讓哥哥,現在很可能又要她忍讓弟弟或妹妹,說到底,商悠悠不過是個三歲多的小孩,心裡埋下的不安委屈終於在秦菲臨產前爆發出來了。
商悠悠抖了一下,以為剛剛商晉那不耐的咂嘴聲是對著自己,眼裡蓄起了淚水,她抿著嘴沒有發出聲音,將身體慢慢地貼緊商晉。
看這反應,怕是這段時間秦菲他們沒少訓斥過商悠悠。
商晉將商悠悠抱在腿上,感覺的她的眼淚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悠悠不哭。”
說完這句後,商悠悠哭得更厲害了,她小聲的哽咽著,不停地用袖子擦著眼淚,空著的手緊緊地攥著商晉的衣服,唯恐一鬆開,商晉也離她而去。
商晉摸了摸商悠悠的小腦袋柔聲說:“不哭,哥哥在呢。”
商悠悠終於忍不住抱著他的脖子大哭起來,“爸爸不在家,媽媽不理我,外婆老說我,哥哥也不在……”因為年齡小,也說不出具體的事,來來回回就是這幾句。
等商悠悠哭夠了,商晉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哥哥在呢。”
商晉不太會安慰人,好在商悠悠也不需要安慰,哭出來後很快就睡著了,他把商悠悠抱到樓上,坐在她的小床邊看著筆記本電腦。
中午的時候,商悠悠醒了,一睜眼看到身邊的商晉,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商晉的手背,商晉握住她的手晃了晃,商悠悠眯著眼睛笑了出來。
商晉在家待了兩天,星期天晚上才坐著車回了學校。
“你家小公主沒事吧?”商晉家裡的情況葉舟了解了一個大概,那麼乖的小孩,心裡是有多委屈才用這種方式發泄出來,想想都心疼。
商晉簡單地說:“哭了,不過很快就好了。”
“你下次告訴悠悠寶貝,我在網上學了一種扎頭髮的方法,下次給她扎頭髮。”
商晉揶揄道:“看視頻?用什麼練習的?”
“你管我啊……”其實是上次在學校話劇社裡玩,看到做造型的學姐靈活地活動著手指,很快就扎出簡單好看的髮型,他當時厚著臉皮,找造型師學姐學了一招,還在話劇社社員身上練習過,因為這還被話劇社的社員好一番調笑。
兩天陪著商悠悠,雖說沒做苦力活,但也費了不少精力,商晉回到宿舍,洗了澡就躺在床上睡下了。
等第二天早晨醒來,商晉忽然想起有兩天沒看到糙莓苗了,不知道其他的花都開了沒。
商晉下了床,走到窗台前,等待他的不是花團錦簇的盛況,而是花朵葉片都七零八落地掉在盆里的悽慘現狀。
最上面的葉子缺了個大口,碎葉片掉在土層上,白色的小花也與精葉分離,安靜地躺在碎葉片旁邊。而旁邊葉舟的糙莓苗也沒有倖免於難。
商晉不自覺地握緊拳頭,本來這糙莓開花已經夠晚了,居然還遭此一劫。他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第50章
“這誰弄的?”葉舟撿起窗台上的葉子不可置信道,“昨天還好好的。”
“今天早晨聽到有鳥叫,應該是鳥弄的。”商晉在花盆裡翻了一下,真是一朵花都不給他留。
對比了商晉的那一盆,葉舟突然對自己這盆的遭遇釋懷了,他這頂多損失幾片葉子,商晉那可是貨真價實的花都開了,葉舟拍了拍商晉的肩膀嘆道:“你的糙莓還真是命途多舛。”
“是我疏忽了,應該預料一下任何可能發生的危險。”商晉將掉落的小花拿了起來,走到書架旁,抽出字典,將小花夾在裡面。
中午下了課,商晉和葉舟商量著要不然給花盆做個簡易的護欄網,兩個人開著商葉號朝校外跑去。
葉舟提議道:“用鐵絲網怎麼樣?”
“也行……”可鐵絲網一般比較細而且還容易生鏽,植物勢必要經過風吹日曬,加之現在多雨,耐用度有點低。商晉走著走著忽然聽到鳥叫聲,他扭過頭一看,一直鸚鵡在鳥籠里吃著食,“我知道買什麼了,就出點錢,完全不需要動手。”
半小時後,葉舟提著兩個三十公分左右的鳥籠,商晉拿著一個摺疊花架走進了宿舍樓。
“你們倆簡直了……”聞人旭不可置信道,明明兩個人成績那麼好,為什麼腦迴路總是異於常人??
“你們買倆籠子幹什麼?”劉予天連遊戲都顧不上打,走過來要從葉舟手裡拿籠子,關於兩盆糙莓的噩耗他起來後也有所聽聞,但是動物畢竟是動物,人還能去跟動物去講道理?“你們就算想把那隻鳥抓起來,也得知道是哪只啊!”
商晉莫名其妙:“誰跟你說我們買籠子是抓鳥的?”
劉予天一臉懵逼:“要不然呢?”
葉舟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養糙莓的。”
劉予天目瞪口呆,商晉和葉舟也沒管他,動手開始將鳥籠底盤的三角扣解開,把籠身放在一邊,從窗台上拿起自己的糙莓苗放在底盤裡,再將籠身重新安裝好,最後再拿了四根綢帶在籠子裡綁成井字形,將花盆固定住。之後將摺疊花架展開固定好,放在走廊靠牆的一端,花架展開不太大,也不會妨礙別人走路,葉舟將鳥籠放在上面。
商晉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早就應該這麼做了。”
兩人在走廊倒騰了不久,早就吸引了隔壁宿舍人的注意力,周文道驚嘆道:“誒喲我的天吶!你們倆真把這糙莓當寵物養了?看看,一盆一個獨立的房間,這還是高層小區呢!”花架的高度比走廊圍牆矮十公分,不僅日曬好,就算有大風也不用擔心墜樓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