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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荊河本來就心裡有事,煩躁得很。況且結婚這種他從小就質疑的事,根本懶得跟食古不化的「大人」例如少纖雲解釋他的想法。

  什麼演戲、圓滑那都是對外人,現在被她這麼連番逼問,就更燥了。整個人都像被惹著了的刺蝟,毫不掩飾那些膨起的鋒芒。

  他擺弄著面前的碗筷,用一種懶得搭理的玩世不恭來回應:「我的規劃就是跟著梁教授。他幹嘛我就幹嘛。」

  他這不耐煩得開始賭氣的口吻少纖雲當然聽得出來,只能哭笑不得也懟他一句:「那梁教授幹嘛就非得做什麼都帶著你?」

  「因為--」少荊河尖利地盯著梁袈言,忽然卡住了。

  梁袈言在他的注視之下,忽然莫名湧起了一些不安的感覺。他說不清這種不安來自於何處,少荊河此刻的眼神他從未見過,幾乎是一種充滿了野性的躁動不安的眼神。

  於是他擔心起來,把這種不安歸結於擔心這姑侄倆現在是不是算已經快吵起來了?

  都是血脈相親的人,難得有機會坐下來同桌吃飯,吵什麼呢?

  什麼職業規劃,將來之類的,歸根結底不還是想要少荊河結婚嗎?

  他動了動嘴唇,把視線從少荊河的眼神中移開,投向了少纖云:「您放心,荊河大概是害羞。他肯定會結婚的,他有喜歡的人。」

  第30章

  少纖雲聽著這消息一挑眉,還挺意外,看向少荊河,眼光又變得揶揄起來:「喲喲喲,少荊河同學,剛才嘴硬得跟什麼一樣,連梁教授都知道的事還想瞞我?還不趕緊講講,誰呀?學校里的同學還是什麼?多大年紀?你喜歡人家是明戀還是暗戀啊?」

  少荊河的手頓在碗筷上,一時間出不了聲,只在心裡冷笑。他這半真半假的話本來是拿來回復路萌和試探江落秋的,當然也試探梁袈言。結果梁袈言一直也沒什麼反應--當然。

  如果是真沒往心裡去,少荊河可能也習慣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結果原來是看到了當沒看到,在這兒等著他呢!

  他氣得胸臆間都生疼,只覺得梁袈言把他的軟肋都攥在手裡,自己倒躲在盾牌後面看笑話,著實是狡猾。

  他照舊盯著面前的碗筷,也不抬頭,暗暗磨著牙:「真要說?」

  「說呀!」少纖雲看看他,又看看梁袈言,笑起來,「幹嘛,你還想跟我拿喬呀?」

  梁袈言也附和地笑笑,那個不安感卻越來越強烈。

  少荊河這表現很不同尋常,他隱約覺著現在少荊河正生著氣,而且氣大發了。弄得他也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擔心是不是自己泄露了不該說的事。越想越覺得是如此,於是又暗罵自己多嘴。都知道是別人的私事,要說的話少荊河自己不會說嗎,用得著他來伸這個手?

  少荊河悶了一會兒,才開口:「也不算喜歡,就是有好感而已。八字沒一撇的事,現在說了也白說。」

  「哎呀,這孩子。」少纖雲頓時很失望,又轉向梁袈言找援軍,像指望他給想想辦法似的,嘖了聲,「您看看,孩子大了……」

  梁袈言陪笑著,再遲鈍也聽出了少荊河的口氣,更不好吭聲了。

  結果少纖雲就看看他,又看看少荊河,場面一時間就有點冷。

  她沒辦法,只好自己再熱個場,堆起笑向梁袈言找話題:「梁教授,你們平時--」

  正起了頭,門忽然被敲響了,推開了,從外面魚貫地送進來剛才點的菜,還有一些之前較為費時費事的硬菜,是助理根據少纖雲的吩咐先點的。

  那些菜擺上桌,少纖雲終於又找到了新話題,熱情地叫起來:「啊,那個魚,梁教授,他們的招牌之一,您一定要嘗嘗。叫什麼……」她看向服務員,「『鯉躍龍門』是不是?」

  那是道很有賣相的菜,金色的魚身遠大於普通的大黃魚,分成了兩部分,後面還是魚尾巴,前半段搭在一道「龍門」上,魚頭做成了威武漂亮的龍頭。

  領班趕緊上來:「是,這道『鯉躍龍門』用的是今天捕撈上來的八年生黃金龍,寓意在座的--」

  「網箱養的吧?」少纖雲含笑白了那領班一眼,「還今天捕撈上來的。」

  領班頓時急了:「真是野生的。您別看這麼大條就懷疑。您可以出去打聽,我們和XXX用的是同樣的供貨渠道,保證給您提供的都是最新鮮最純正最高品質的野生魚。」

  「行行行,我信了。」少纖雲笑著揮揮手,也不跟他爭辯,只來回看著坐她右邊的那兩位男士,「那什麼,機會難得,我們再來點兒酒吧?梁教授,您喜歡白的還是紅的?」

  少荊河一聽,趕緊伸手想阻止:「姑姑!不--」

  少纖雲根本沒理他,徑直就轉向領班問了兩句,接著點了瓶紅酒。

  領班和服務員都下去了,她翻了少荊河一眼,嫌他囉嗦:「吃火鍋配紅酒多贊。紅酒而已,又沒什麼度數,你操的哪門子心呢?」

  說著又對梁袈言笑:「他們老嫌我喝酒就變話多,簡直胡說八道!我就是不喝酒話也不少呀。您說是不是?」

  這話問得梁袈言也不好點頭,只好說:「紅酒不錯,我也挺喜歡。」

  少荊河一手捂臉,有種無力回天的不祥預感。

  「來,開動吧。」

  少纖雲招呼一聲,先給梁袈言夾了塊魚:「您嘗嘗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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