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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豆芽,中午想吃什麼?”她甩了甩頭,意圖把腦中浮現的悲觀情緒趕走,一臉笑嘻嘻的看著小豆芽。

  “紅燒排骨扣飯,一份煎餃,再來一份餛飩。行了。”

  “胖子你嘞。哦,照舊還是秋刀魚。”甄羽蓁自問自答,“幫我看著店,我出去買飯了。”

  “胖子,甄女士好像有點難過。”小豆芽同出現在櫃檯上的黑貓聊著天,“我覺得一個人也好,兩個人也罷,在一起,就單純的享受在一起的時光。生活那麼多條條框框的枷鎖,如果從一開始就考慮以後面臨的方方面面的問題,不會很無趣嗎?說初戀美好,說校園的愛情純真,還不是因為相愛的對方想的簡單,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所以愛的純粹,所以最後才值得被回味。唉,想想做人,可真夠難的。”

  “喵~”

  ☆、蘇煜 有什麼在改變

  天空很藍,雲朵很白,被晴空萬里籠罩的深山,無人整修與砍伐的樹木,鬱鬱蔥蔥的自在生長,遍地翠綠的野草,肆無忌憚的往上攀沿;漫步其中,稍有不慎,裸/露的腳踝、手臂、以及肌膚就會被各種說不出名字的植物的倒刺劃拉傷。越往裡走,草木的稠密度越高,也幸得是一個大晴天,隱約還是可以藉助頑強穿透樹葉覆蓋著的陽光,來識別前方的小路。

  蘇恆宇,也就是蘇煜的爸爸,正在前頭艱難的開路。去年開闢出來的那條小路,早已不見了蹤跡,放眼望去,所過之處皆是齊腰高的雜草。所以,年年清明,他們都必須重新規劃出一條通向祖墳的小道。蘇煜人也沒閒著,一手拿著割草的鐮刀,幫著蘇父一起殺出野草的包圍圈,一手提著大號的購物袋,裡面是香燭、紙錢、瓜果點心等祭祖的東西。

  “哎呦,可累死我了。”蘇恆宇扶著旁邊的一棵大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看來真的是老了。”

  “爸,你看是不是前面那個?”蘇煜撩起襯衫外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指著前面那幾個凸出來的長滿野草小山丘。

  “沒錯沒錯。走。”

  接下來就是工程量巨大的除草行動。

  在深山裡安逸生長了一年的野草,生命力何其旺盛,那根經是扎的又深又緊實,光靠人手拔還不定拔的出來,鐮刀是個很好的選擇,一刀下去一大茬;還有就是各種奇形怪樣的昆蟲,小到螞蟻,大到巴掌那麼大的會飛的蟲子,被這突然的騷擾,嚇得各處亂竄奔逃。

  “老頭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一個老奶奶站在剛才蘇恆宇休息的那棵樹下,生氣的訓斥身旁正蹲在地上的老爺爺。

  “當初風水師說這塊地界好,我才選得這兒嘛。”爺爺委屈的蹲在地上,拿著樹杈畫圈圈。

  “哼!反正都是你的錯!也不選塊好走的地,看把我寶貝孫子和曾孫累的。”奶奶叉著腰,因為爺爺的辯駁,面上的憤怒更上一層。

  “玉兒,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嘛。你不要生氣啦,氣大傷身。”爺爺扔掉樹杈,狗腿子的圍在奶奶身邊,一臉的諂媚討好。

  “要不晚上託夢告訴孫子,讓他以後不用來了。這年紀一大把的,年年來,也是夠累的。”

  “這可不成,清明祭祖乃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怎麼能說改就改。”

  “老頭子,咱們蘇家幾代單傳都是獨苗兒,你不心疼,我心疼!反正晚上我要給孫子託夢,你別攔著我,我跟你說,你要攔著我,我和你急。”

  “玉兒,你看看那。”爺爺說不動奶奶,指了指離他們不遠的一塊雜草更加茂盛的小土堆,開口說道:“那塊是司徒飛明家的。”

  “然後叻?”

  “司徒家的墳應該有六十年沒人來祭祀了。”爺爺摸了摸發白的鬍鬚,“我們差不多有三十年沒見過司徒了吧。我一直跟你說,他是在睡覺。其實,他是消失了。沒人來給他除草修墳,沒人給他祭品供奉,甚至有可能他的子輩和孫輩都把他忘了。當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他的人都把他忘了的時候,他也就消失了。我還記得那天,天空挺藍的,太陽光沒今天這麼灼燒人,我們倆正在他家旁無言的下棋,他突然開口,說了聲‘珍重’,然後就不見了。”

  “誒……”奶奶抱著爺爺的胳膊,面容些許惆悵:“可是孫子年紀也大了……”

  “嘿嘿,那最多,最多就讓他再掃二十年,就二十年。”

  “二十年,他都七十七了!你都沒活到七十叻,還要求那麼多!”奶奶‘哼’了一聲,甩開爺爺的手,背對著他。

  “你不是喜歡乾淨嘛。八十歲以後就讓他不用來了,在家裡供奉著就好。”爺爺小小的解釋了一番,發現奶奶的臉色有所緩和,接著繼續往下說:“咱們那個年代呀,兵荒馬亂,除了要和外國人打仗,還得防著本國內的土匪和軍閥。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嫁過來,還沒享受幾天好日子,夫家就破敗了,跟著我這個沒用的丈夫,整日東躲西藏,擔心受怕。後來……呵呵,後來就不提了。現在時代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卸下重擔,享受屬於我們自己的二人世界。”

  “你說你喜歡海,翻過這座山,不遠處就是一片汪洋大海;你說你喜歡風,咱們這小小的家,四季盈風;你說你愛靜,這塊地兒,除了每年清明孫輩涉足,靜的可以聽到樹的密語;你說你愛生命,這裡有樹、有草、有花、有蟲……趁著這不多的美好時光,我想陪你多看看你喜歡的,多接觸你所愛的;所以希望停留的時間能再長一點,更長一點。玉兒,我愛你。”爺爺說完最後一句,單膝跪下,舉著一個白金大鑽戒。

  “你個……你個老不正經的。”奶奶害羞的轉過頭,卻把手遞了過去,“從哪裡學的這一招招的,羞死人了。”

  “嘿嘿,咱孫兒前幾年燒的電視裡面學來的。後面我就託夢讓他給我燒個戒指和項鍊。你看,喜不喜歡。”爺爺給奶奶帶上戒指後,起身,從口袋裡掏出項鍊,一併給她帶上。

  “只要是你給的,我都喜歡。”奶奶踮起腳尖,輕輕在爺爺臉頰啄了一下。

  “爸,你看這樣行了吧?”蘇煜按著他父親的吩咐,從墳輻射出去5米地方上的雜草,一併全除了。

  “嗯,可以。”蘇恆宇正在那兒擺祭祀用的水果點心、香燭、紙錢之類的東西。

  “你過來,和我一起拜拜。”蘇父點燃香燭,一切準備妥當,叫蘇煜過來,兩父子跪在小小的墓碑前,拜了三拜。

  “我聽你爺爺說,你太爺爺和太奶奶的一生也是十分的坎坷。”拜完之後,在離墓碑不遠的地方,蘇恆宇挖了一個小土坑,一邊燃著紙錢和香紙,一邊說著年代久遠的故事。

  “兩個大戶人家的子女,新婚燕爾的小日子還沒享受幾天,戰爭‘碰’的一下就爆發了。他們那一帶的大宅子成了土匪和軍閥的眼中肥肉,先被洗劫一次,後來又侵占一波,這蘇家原本就單薄的人口,錢財奴僕也都散了去。一個連衣服都沒有自己洗過的太奶奶,開始操持家務,你太爺爺東拼西湊弄了點本錢,在外做小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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