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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斐回味了陸琛的話,問道:“你和沈淺早就認識?”
陸琛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靳斐嘖嘖兩聲,才說:“行啊你,掩藏的這麼深。我說那天魔笛酒吧,你看到沈淺後,就老往外面跑,敢情那時候心裡就揣著人家了。”
說完之後,陸琛只是笑笑。兩人到了茶具前,陸琛伸手泡茶,給靳斐續了一杯。
人的好奇心往往就是如此,在滿足了一部分後,另外的一部分也跳了出來,想要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問個一清二楚。
靳斐端著茶杯,抬頭看著陸琛,問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最後和席瑜出去遠足,是怎麼發生的意外?還有……”
說著,靳斐拉起了陸琛的手腕。在陸琛手腕靠近腕骨的部分,有一個長約兩厘米的疤痕。因為年歲久遠,加上事後處理得當,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
“這個傷疤,到底是怎麼回事?”
靳斐問話的時候,陸琛低頭,手指環繞住手裡茶杯杯的杯口,湛藍色的眼眸如同雨後陽光下的海平面,平穩鎮定。
兩個男人坐在客廳中間,面前茶杯蒸汽裊裊,碧眼男人面色平靜,淡淡講述。
靳斐聽完整個前因後果,嗓子卡殼,瞪大眼睛看著陸琛,話涌到嘴邊,卻說不出什麼。
“這件事情,我想回d國後,用另外一種方式告訴沈淺。這樣,無論席瑜跟她說什麼,她都不可能誤會我和席瑜之間的關係。”
陸琛說完,聽到臥室里嬰兒的啼哭聲,起身邁步走了。
靳斐消化著陸琛剛剛跟他說的一切,心緒翻湧,眉頭蹙起。
半晌後,靳斐身體驟然鬆懈,靠在沙發上,神經舒緩,眉目清明。
“這個陸琛……”
☆、第52章
沈淺是第一次當媽媽,陸琛是第一次當爸爸,可在照顧嬰兒的問題上,兩人的表現卻截然相反。
平時陸笙都由月嫂照顧,沈淺和陸琛鮮少插手。偶爾插手,沈淺是越幫越忙,最後只能是陸琛收尾。
頭上包著毛巾,沈淺像個在桑拿房裡的大媽,剛才給陸笙換尿布,陸笙哭得聲嘶力竭,四肢亂晃地拒絕。最終,沈淺滿頭大汗地放棄,換成了陸琛。
將陸笙平放,陸琛拿過尿不濕,嫻熟得解開後,雙手拎著陸笙的小腿一抬,將尿不濕壓下去,然後在前面粘合。
陸琛做的駕輕就熟,完全不像是第一次的樣子,沈淺看得目瞪口呆。見他換完尿不濕後,接著將陸笙雙臂合於胸前,讓陸笙趴在他的手掌上,另外一隻手從陸笙下身扶住他的肚子,前後晃動兩下,哭得滿臉通紅的陸笙漸漸止了聲音。
兒子已經不哭,陸琛也沒有繼續抱著,將兒子放在嬰兒床內。陸笙雙手放肆開來,肉嘟嘟的小拳頭就塞進了嘴巴里,兩腿彎著夠到胸膛前,玩兒得不亦樂乎。
沈淺嘆為觀止地看完整個流程,再次盯著陸琛問了一句:“陸笙不是你的嫡長子對不對?”
抬頭對上沈淺的目光,陸琛雙眸中帶著無奈,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笑道:“對啊,嫡長女不是你麼?”
兩人越來越開得起玩笑,相處也更是融洽,沈淺有時候覺得,他們其實不是剛剛認識,而是認識了很久很久。
等感情穩定,女人或多或少就會提起,問男人如何愛上自己,問男人愛上自己哪裡……沈淺自然也不能免俗。
這些問題,本都是些自然而然的問題,要讓男人像對待文件一樣的對待感情,列出條條框框,難免有些強人所難。
畢竟,要問沈淺喜歡陸琛哪裡,什麼時候愛上的他……她自己也是答不上來的。她愛著陸琛整個人,陸琛所有的特質,所有的優缺點,但誰能把一個人的特質和優缺點都列出來呢?
可是,感情的問題上,男女本來就不平等,女人好問,男人善默,一來二去,一些情侶間就有了矛盾。
但這些矛盾,在沈淺和陸琛之間,完全談不上。
沈淺大條,陸琛善言,沈淺的問題,陸琛倒都能耐心解答到沈淺滿意。沈淺覺得自己以往也沒這麼多問題,最後,她把自己如今的矯情,歸咎到產後抑鬱上。
儘管,她根本就不抑鬱。
陸琛對沈淺有問必答,但對於什麼時候愛上沈淺這個問題,卻諱莫如深。
沈淺成功被他吊起胃口,經常盤在他的身上,用毛巾勒住陸琛的脖子,做凶神惡煞狀逼問。這時,陸琛就會說。
“等回了d國,你在我房間找找,就能找到。”
“那還要小半個月呢!”沈淺不滿陸琛吊她胃口,抓心撓腮,低頭就去啃陸琛。
啃了半晌,兩人吻在一起,陸琛將她壓制在身下,腹下硬如熱鐵。可沈淺惡露未排完,飲食男女如今也只能聞味不能吃。最後,干啃一頓,在陸笙的哭聲中作罷。
月嫂敲門提醒,“小少爺該吃奶了。”
沈淺將陸琛推開,抬眼看到他胯下那根,陸琛只笑,半天消停不下去,沈淺哎呀一聲,出門拿來奶瓶,陸琛接過奶瓶,將奶水滴在手背測試溫度後,在把奶嘴兒塞進兒子嘴中。
陸笙四肢並用,想要夾住奶瓶,但無奈月份太小,抬了兩秒就放了下去,只能依靠父母幫助,瞪著黑黢黢的眼睛望著奶瓶,哼哧哼哧吃得歡實。
“你忍小半月,我也忍小半月,一起忍,時間也就快了。”
陸琛拿著奶瓶,轉頭望著沈淺。沈淺知道他忍得是什麼,臉一紅,湊過去躺在陸琛的腿上,神色略有些擔憂。
沈淺見陸琛的父母就有些緊張了,而陸琛竟告訴她,爺爺要舉辦個宴會,將她介紹給家裡的親朋好友。沈淺產後,雖並未胖多少,但也不如少女般玲瓏,多少還有些不自信。
她知道陸琛的親朋好友,在d國也是有頭有臉,貴族氣十足。她也擔心自己是否會說錯話,辦錯事,顯得無禮魯莽,讓陸琛丟臉。
見沈淺面部多煩憂,陸琛伸手捏著她的臉頰,彈潤舒適,笑道:“我們的家人朋友,都是些十分可愛的人,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在兩人回d國前,仙仙旅行回歸,和鄭澤一起來看陸笙。
這兩個月,仙仙接受了心理輔導,心境釋然很多,再加上去各地遊玩,心情也放鬆了不少。回來時,精神百倍,容光煥發。
仙仙嘰嘰喳喳和沈淺說著旅途中的見聞,最後,還鄭重地和陸琛道了聲謝。
“伯父伯母都很熱情,而且很親和,我在d國這段時間,沒少被他們照顧。”仙仙說完,和沈淺說,“你呀,去了以後別緊張。”
有了仙仙的安慰,沈淺放鬆了許多。待月子一出,收拾齊整後,和陸琛去了機場。這種長途旅行,坐客機比坐私人飛機要安穩一些。
“嗯。明天回去,大約下午五點到。”訂好機票,陸琛就聯繫海倫,告知了他們的回歸時間。
“真的?”海倫第一次要見沈淺,激動萬分,看著衣櫥內的各式連衣裙,邊試著邊問:“那我和你爸去接你們。”
沈淺生孩子和坐月子期間,海倫都沒有去看望,心中覺得歉疚萬飛。所以,兩人回d國,她和陸晙想拿出最高的誠意來接待她的兒媳婦。
聽到這句話,沈淺身體驟然一緊。
陸琛接受到信號,只是笑道:“不用,你和我爸在家裡等著,安排大衛來接我們就行。”
“哦~”海倫應了一聲,又叮囑了些什麼,才掛掉了電話。
陸晙將電話接過來,看著妻子一件一件地換著衣服,他在旁邊不厭其煩地給出意見和建議,並且搭配十萬分的讚美,海倫很開心。
這次隨著陸琛和沈淺去d國的,還有一個靳斐僱傭的金牌月嫂。一行人買了機票,在機場候機。
陸笙安穩地躺在嬰兒籃中,沈淺小心地給他餵著奶,旁邊陸琛和月嫂指揮著。
沈淺對待孩子上,與她的性格完全不符。她本是個毛毛躁躁的人,越是如此,越害怕自己的性格傷了陸笙,所以對待陸笙時有些縮手縮腳。
陸琛每次給陸笙餵奶,她都一臉羨慕,後來,陸琛開始耐心教她如何育兒,沈淺才漸漸放開手腳。
看著陸琛這般嫻熟的對待嬰兒,沈淺開始還開玩笑,但後來接到靳斐拍給她的照片,看著陸琛辦公室桌子上的一摞又一摞的育兒書,沈淺又是感動,又是歡喜。
陸琛在她懷孕時,就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迎接這個孩子了。
其實沈淺最近,也並沒有多輕鬆。韓晤在知道她懷孕時說的話,偶爾還會從她的腦海里冒出來。雖然陸琛不在意,但想到他那麼完全的準備著,沈淺心中多少有些愧疚。只能一遍遍地告誡自己,韓晤撒謊,孩子是陸琛的。
可這樣的告誡,收效甚微,伴隨著她產後心情敏感,變得愈發強烈。
陸琛就這個問題,和她討論過,陸琛當時是這樣說的。
“我看這些書,做這些準備,只是為你的孩子。只要是你生下來的孩子,都值得我這麼做。”
沈淺感動萬分的同時,心裡壓力也漸漸變小了些,最後,將這個想法團一團拋諸腦後,不再去管。
正在沈淺將奶水餵完,接受陸琛的鼓掌和讚美時,不遠處傳來了女人們的尖叫聲和男人們小聲的提示聲。不遠處嘈雜一片,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順著目光望過去,沈淺看到了戴著墨鏡一臉冷酷地往外面走著的韓晤。
再次見到韓晤,沈淺心思平靜,還抬頭看了好幾眼,看完之後,再轉頭看看陸琛,再低頭看看嬰兒籃中的陸笙。
陸笙已經滿月,五官漸漸長開,雖說嬰兒一天一個樣子,可最近陸笙的樣子越來越朝著陸琛的長相看齊。那鼻樑,那眼睛,那嘴唇……
沈淺一笑,低頭逗著陸笙,說:“越來越像你爸了。”
他爸聽到他媽的話,回頭望了沈淺一眼,見沈淺神態放鬆,也是一笑。
這麼多米分絲圍堵,一米八的韓晤還是在人群中略過去,看到了坐在那邊的沈淺。
沈淺旁邊坐著陸琛,兩人淺笑交談,時不時低頭逗弄著懷中嬰兒籃內的什麼。
韓晤瞳孔一震,詳看著沈淺平坦的腹部,看著她不施米分黛的臉頰,心中酸澀萬分。
他像一個失敗者,雖然有著眾多擁簇,因為他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可卻沒有一個人,牽繞著他的心,讓他去瘋去哭去痛去笑。
心中煩悶,韓晤面對著記者的提問的關於和林姒的話題,牙根緊咬。
現在,她成功復仇了。
他在萬眾矚目中,目光卻只放在她的身上,而她的眼中,卻只有那個叫陸琛的男人。
韓晤不甘心,覺得這份美好刺眼,他想要衝過去,衝到沈淺面前。
可他衝過去又能做什麼?做一個跳樑小丑麼?或者,抱著籃子中的孩子,說是他的孩子,和她打撫養權官司麼?
沈淺或許還能被他的謊言欺騙,現在心神不寧,不知那個孩子到底是誰的。可他呢?他能被自己的謊言欺騙麼?自欺永遠欺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