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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循著聲音望過去,韓晤手中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已經扭曲成一根麻花,剛剛的聲音,就是他一巴掌拍在旁邊公交站牌上時發出的聲音。

  沈淺抬頭看著韓晤,被韓晤眼神中發出的恨意驚得心下一跳。

  神色陰鬱,眼神陰騭,韓晤眼眶發紅,握緊拳頭,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至於這麼恨麼?這個是角色,又不是她,怎麼像要吃了她一樣?

  沈淺這一場戲,是在兩個場地完成的。先前在酒店附近的汽車總站,然後隨著公交車到了中心醫院附近。

  這個場地里,韓晤剛好要拍受傷的戲。等拍完以後,大家在一起坐大巴回去。

  沈淺演完之後,楊巍特意過來誇讚了他一下。沈淺演的非常深入人心,這麼年輕就有這個演技,也確實很不一般。

  謙虛了兩句後,沈淺就上車去等著了。拍完了這一場,她心就放鬆了一大半。看未來幾天的拍攝計劃,頂多還有三天就拍攝完了。這樣的話,她還能提前三天回去呢。想到這裡,沈淺就覺得高興。

  掏出手機,沈淺就給陸琛打電話。

  “餵。”陸琛依舊是沉穩平緩的聲調。

  “我剛拍攝完一場戲,導演誇我演技好了。”沈淺興高采烈地告訴陸琛,說完,還傻笑著說:“到時候你一定要去影院支持啊。”

  聽出沈淺精神不錯,陸琛也漸漸放心下來,抬頭看著會議室里正在看著他打電話的各位公司高層,陸琛笑著說:“可以。”

  沈淺又散散地說了幾句,瞌睡蟲上來後,打了個呵欠和陸琛道別。陸琛應聲掛掉電話,繼續開會。

  陸琛:“《警戒》上映後,團購電影票,請各部門員工看電影吧。”

  高層:“……”

  等掛掉電話睡了一會兒,韓晤和傑森他們也拍完準備回去了。韓晤剛上車,不等沈淺反應過來,一屁股坐在了她的旁邊,坐得沈淺傻了眼。

  傑森眼色動了動,坐在了沈淺的後面,笑著說:“韓晤有些暈車。”

  傑森這一句明顯是解釋給後面上車的人聽得,沈淺和韓晤認識兩年,自然知道他暈車不暈車。韓晤坐下之後,坐在座位上仰著頭閉目養神。

  今天天氣很冷,韓晤面色更冷,雙唇緊閉,神色緊繃,看著就可怕。

  在韓晤的壓制下,沈淺坐車坐得戰戰兢兢。

  等到了酒店,後面的人陸陸續續開始下車。韓晤還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坐在裡面的沈淺也不妄動,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傑森。

  韓晤今天做的確實過分,傑森卻不得不為他擦屁股,邊指揮著身後的人下車,邊解釋道:“你們先下,韓晤累了。”

  就這樣,車裡很快就只剩下了沈淺和韓晤。沈淺早飯沒吃多少,現在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韓晤一直沒動,她也再也忍不住,站起來準備跨過韓晤下車。

  誰料,她剛一動身,身邊的韓晤就睜開了雙眼,冰冷的目光自然而然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這幕戲,果然很適合你。”

  沒頭沒腦被這樣說了一句,沈淺還以為韓晤誇她演技好呢。愣了半天,沈淺臉一紅,嘿嘿一笑,說:“謝謝。”

  韓晤氣的下了車。

  莫名其妙的沈淺看著韓晤下車的背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也沒多想,抓緊下車去領盒飯了。

  既然扮演的角色是林姒的表妹,那自然少不了和林姒的對戲。而且這場對手戲,作為女主同事兼好友的楊澤鑫也一同出演了。

  這幕戲講的是,沈淺想讓林姒給找工作。而林姒給她找了好幾個,她都不滿意。林姒在後面給擦了好幾次屁股後,終於擦夠了,來找沈淺告訴她讓她不要再作了。

  但是沈淺不同意,表示從小到大,林姒上學她家裡也沒少幫忙,她連個工作都不給找,簡直是忘恩負義。要是不給找工作也可以,那就把她爸爸去世時借的她家的錢都還給她。要是不還的話,她就告訴村里一直找她的惡霸,讓他來糾纏她。

  惡霸看中了林姒,但一直不知道林姒在哪兒,要是知道了,定然會因為她父親欠下他家的高利貸而來找她麻煩。林姒不想繼續活在那種陰霾之下,本想這次再忍忍,可誰料,飾演其好友的楊澤鑫忍不了了。

  一杯咖啡潑在了沈淺的臉上,並且讓她滾。

  楊澤鑫作為電影學院的學生,演員的演技入門好歹學過。但是,就這一幕潑咖啡的戲,她ng了足足十次。

  就這樣,沈淺被她一次又一次地潑著咖啡,到最後楊澤鑫壓力大到連咖啡杯都拿不住了。哆哆嗦嗦地轉頭叫了楊巍一聲“導演”,楊巍抬手喊道:“卡!”

  “行,澤鑫和沈淺你倆先去休息休息,等明天再拍這幕戲吧。”

  不顧今天租借的場地費,還有各種人工費用,楊巍非常利落地給沈淺和楊澤鑫放了假。

  話音一落,不光沈淺,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但也只是呆了半晌,沈淺抹了一把臉上的咖啡,任憑楊澤鑫給她擦著臉,接受著她一遍又一遍的道歉。

  楊澤鑫為了道歉,今中午說什麼也要請沈淺吃飯。沈淺覺得她一個電影學院的學生,也沒多少錢,就提出了讓她帶著自己轉轉這個攝影基地的要求。

  楊澤鑫自然答應,興奮地擔任起了導遊,兩人吃了一路小吃,後來去了紀念品市場。

  “我給你介紹一個紀念品!”

  聽沈淺說要買紀念品,楊澤鑫雙眼一亮,熱情地拉著她去了一個老爺爺的攤子前面。和老爺爺打了招呼後,楊澤鑫彎腰拿起一個用糙根編成的一塊掛件。

  “這都是老爺爺自己編的,後面還寫著‘w攝影基地留念’。”楊澤鑫說,“我給我男朋友買了一塊,可以掛在窗前,再加個陶瓷的下雨娃娃,做風鈴。”

  這個糙根編成的掛件,透著青糙的香氣,而且可見老爺爺是個熟手,編制的非常精巧,沒有碎糙雜糙,工整玲瓏。

  “爺爺還可以給你寫字呢。”不等沈淺說話,楊澤鑫拿起一個樣品,上面有老爺爺寫得非常精巧的楷書。老爺爺的筆墨,寫的剛勁有力,頗有古風。

  “可以隨意寫嗎?”沈淺問楊澤鑫。

  “對啊。”楊澤鑫衝著沈淺擠眼,“你想給你男朋友買吧?寫個百年好合。”

  “別胡說。”沈淺哭笑不得,什麼百年好合,兩人等孩子生下來就各奔東西,連一年都不到好麼?

  猛然想到這個,沈淺心一落,攔住楊澤鑫,對老爺爺說,“大爺,麻煩你了,寫‘友誼長存’。”

  楊澤鑫:“咳咳咳!”

  既然沈淺這樣說,楊澤鑫也不能趕鴨子上架,又跑前跑後地說了兩聲“老爺爺寫的百年好合可好看了”,見沈淺意志堅定,也就不再繼續說話。

  楊澤鑫中途突然接了個電話,叫了一聲“爸”後,就火急火燎地走了,留下沈淺一個人。沈淺還要等老人將東西做完,就讓楊澤鑫先走了。

  蹲在這裡看老人工作,沈淺也與老人閒聊起來。聊起來才知道,老人原來是w市某大學的退休老師,因在家閒著無事,才出來做些小買賣,也能和人閒聊解解悶。

  老人工作起來很專注,手掌粗劣,埋頭工作時只能看到他花白的頭髮和別在耳後的老花鏡鏡腿。穿著乾淨,氣質一絲不苟。

  這個掛件他做的十分用心,仿佛在做屬於他的那個珍寶。

  等做好之後,老人略帶歉意地對沈淺說:“‘友誼長存’我寫的不太好。”

  沈淺笑道,“沒事兒。”

  用筆沾了墨水,老人埋頭寫字,字體剛勁,說是楷書,倒也有些瘦金體的味道。

  “說起來,小姐你這掛件是送給朋友的嗎?”老人寫完以後,拿著一根麻繩,將陶瓷的下雨娃娃串到掛件上。

  “嗯。”沈淺點點頭,笑著說,“我第一次來,想買個禮物給他。”

  從認識以來,陸琛一直給她禮物,或是翡翠,或是鐲子,她還沒有正兒八經的給陸琛過什麼東西。

  “好了。”老人將下雨娃娃串好,將掛件放進了一個紙盒中蓋上,微笑著遞給了沈淺。

  沈淺接過來,低頭掃了一眼老人的攤前,上面有好多已經寫好的“佳偶天成”“相濡以沫”“矢志不渝”等,都是關於愛情的,可見還是情侶來的比較多。

  見沈淺低頭望著,老人微笑著說,“每一次有小情侶過來,我都挺羨慕的。”

  沈淺看看老人花白的發,心想他定然是憶起了自己年少時愛著的姑娘。

  “不羨他人青春年少,只羨你有愛人相陪。”老人笑呵呵地說道,“所以啊,喜歡就要抓住,畏手畏腳可不是年輕人的風範。”

  老人似乎看出了什麼,意有所指地說了這麼一番話。沈淺像是被說中了心事的小學生一樣,嚇得一個激靈,把錢給了老人,和老人道別後,就急匆匆走了。

  買完了東西,沈淺並沒有馬上回去。既然放了一下午假,她就在這條街上逛了一圈。

  w市因為有攝影基地,這個區都形成了產業鏈。賣紀念品的,酒店,還有小吃街,混雜在一起,雜亂而又生氣。

  沈淺逛了一圈後,小街的煙火氣也愈發的清淡,直到街頭深處,沈淺拐了個彎,又步入另外一條街道。

  w市地形崎嶇,算是個山城,沈淺來回逛了兩條街的功夫,等拿著糖葫蘆準備回去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迷路了。周圍都是小巷子胡同,人多雜亂,連輛計程車都沒有。

  不慌不忙的啃了一口糖葫蘆,沈淺掏出手機,準備導航。可正在她打開地圖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看著“陸琛”兩個字閃爍,沈淺慌裡慌張地接了電話。

  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拎著紀念品,嘴裡叼著糖葫蘆,沈淺含混不清地“餵”了一聲。

  “在哪兒?”剛開完會,陸琛就給沈淺打了個電話。兩人一天不知幾通電話,比情侶還情侶。

  “我迷路了。”沈淺有些呆愣地說著,嘴裡因為含著糖葫蘆而有些含混不清。

  “你把你位置發給我。”

  陸琛說話間,手按在辦公桌出,密碼解鎖,在陸琛正前方的屏幕上,出現了整個s市的地圖索引。

  聽從陸琛的話,沈淺按住按鈕,將自己的位置發給了陸琛。陸琛接收到以後,屏幕上方迅速定位,一個紅色的小點出現在了屏幕中。

  在剛去酒店的時候,沈淺就把她酒店所在的位置發給了他。陸琛盯著屏幕,檢索了歷史記錄,成功以後,點了導航。

  “現在,按照我說的方向走。”陸琛沉聲安排道。

  “其實手機有導航,我可以自己走的。”沈淺笑著說。

  “w市是山城,有導航你也走不出去。”手機上的地圖只是2d平面圖,導航時前後左右,沈淺肯定會走丟。

  想想自己剛才走的路,雖有些不情願,但沈淺還是認可了陸琛的話,但也做了最後的解釋,哼哼兩聲說:“我不是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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