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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是這樣想的,所以在得到沈淺的違約金時,他心中總算有了些報復的快感。這種快感牽引著他,讓他來到了這裡。他想當面對沈淺再次羞辱刺激,看她崩潰,看她發瘋。

  然而,事實卻不盡如人意。

  他看不到沈淺的崩潰和發瘋,在沈淺的臉上,他甚至連一丁點的悲傷都看不到。那個愛他深入骨髓的女人,此時正容光煥發,巧笑著餵著她身後的男人吃著她最愛的口味的薯片。兩人從進入樓道,笑聲就一直沒停,似乎認識了許久,似乎情意綿長。

  雙手攥緊,骨節泛白,韓晤將手放在口袋中,心中翻滾的恨意和沖天的酸氣,讓他神色緊繃,目光如劍。

  沈淺和陸琛的融洽,在看到韓晤後蕩然無存。

  她站在家門口的台階下,仰頭看著那個絕情冷義的男人,心臟像被禁錮在漸漸收緊的鐵籠之中,疼得她胸口颼颼冒涼氣。

  兩周不見,韓晤依舊是那個光鮮亮麗的韓晤。

  一絲不苟的髮型,得體精緻的服裝,還有帥氣逼人時時入她夢中的臉。

  女人深愛著一個男人,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他。她逼迫自己不要犯賤想他,但越是這樣,卻越是甩不開。

  沈淺把控不住她的心,再見韓晤仍舊心痛難忍。但她能把控住她的表情,沉下臉,沈淺邁步上台階,拿出鑰匙開門。

  韓晤就站在門前,兩人身體一橫一豎,幾乎碰到。但沈淺神色冷清,像築起了一座冰封大門,將韓晤嚴絲合fèng地擋在了外面。

  寒意侵蝕著每一根骨頭,韓晤心臟瑟瑟發抖,鼻間卻溢出一絲冷笑。

  “離婚不過兩周,就和其他男人好上了,真是好手段。”

  手指一直在抖,意識全停留在韓晤身上,沈淺甚至沒找到自己這住了一年多的家門的鑰匙。韓晤這句狠話,像一顆鉚釘直接紮緊了她的胸膛,沈淺雙唇顫抖,捏住鑰匙竟然忘了呼吸。

  “還沒離婚,丈夫就和別的女人求婚。兩周才找新歡的我,比起你來算什麼?”

  如仙仙所說,沈淺平時傻白甜慣了,就像根彈簧一樣,你壓她,她就慫。可你要是壓狠了,她必定反彈。

  沒想到沈淺竟然如此伶牙俐齒,抬腿上台階準備幫她的陸琛不覺唇角上揚。

  “那是你活該。”

  被沈淺的反彈打了個措手不及,韓晤竟氣得大叫起來。而當看到陸琛唇角的笑意,胸腔更是一股邪火壓得他抬手就要拉扯沈淺。

  電光火石間,他慢了一步,柔弱的沈淺已被陸琛攬進懷裡。拿著備用鑰匙將門打開,陸琛淺笑。

  “韓先生,進屋再說吧。你是公眾人物,讓別人看到不好。”

  說完,陸琛用手捏了捏沈淺僵硬的肩,柔聲道:“先回家。”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沈淺被韓晤強甩過來的鍋砸得掉下了眼淚。

  韓晤說她罪有應得,說她活該,可是她做錯了什麼?倒是給她一個理由!

  “我用盡我的生命去愛你,瞞著父母和你隱婚……”沈淺委屈到哭不出來,但視線卻模糊到看不清楚韓晤的臉。

  “要不是我親眼看到,我都不相信!昨天還信誓旦旦說著我愛你的丈夫,今天竟然給別的女人單膝下跪求婚!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費盡心機使我愛上你,然後再這樣拋棄我!甚至,還讓我去你和林姒的訂婚宴上跳舞,像猴子一樣的被人看著,被人議論著!”

  沈淺雙眼乾涸,離婚後她和韓晤的第一次交鋒,她一敗塗地。她身體像是被抽空一樣,只剩下一個驅殼,身體晃動差點歪倒,還好陸琛一直攬住她,支撐著她。

  她沒有了任何感覺,她看不到陸琛緊張的神情和湛藍色眸子中隱隱的心疼。自然也看不見韓晤哆嗦得雙唇,和欲去扶住她的手。

  “你不是沒通告缺錢麼。”韓晤緊繃的身體,毫無痕跡地將手抽回。

  “我不稀罕!”沈淺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破有骨氣。

  然而下一秒,韓晤說出的話,讓她瞬間慫了。

  “不稀罕是嗎?”韓晤低頭,掃了一眼兩人手中一模一樣的鑰匙,冷笑一聲:“那你和你的jian夫,抓緊滾出我的房子。”

  這套房子,房產證上寫的是韓晤的名字。離婚時,韓晤沒有提將這套房子收回,沈淺也就認慫沒有提。

  “好啊。”

  沈淺正被韓晤的掃地出門說得呆若木雞,旁邊陸琛一句話,像是木槌一樣,一下把她敲醒了。

  轉頭看著陸琛,後者沖她安撫一笑。

  “這房子又小又擠,終於不用住在這兒了。”

  說完以後,陸琛用徵詢意見的口氣對韓晤說。

  “不過韓先生能不能稍等一下,給我們些時間收拾東西,等收拾完東西搬家公司搬走,房子立馬交付。”

  初見陸琛,韓晤就已在打量。

  這個男人的長相,在娛樂圈內也屬罕見。身材挺拔修長,一身高定裹身,低調儒雅,但卻掩飾不住從身上散發出的高貴不凡。

  沈淺能拿出違約金,和他定然脫不了關係。

  可看兩人動作眼神雖有朋友的親密,卻未達戀人的膩歪,那他究竟和沈淺是什麼關係?

  在聽到陸琛的話後,沈淺雙眼漸漸睜大,不安地眨著眼睛看陸琛。

  “那……那我們住哪兒啊?”

  打開門拉著沈淺進去,陸琛說:“住我家。”

  陸琛的行動能力極強,一個電話打過去,搬家公司的車和人迅速到位。陸琛並沒有多少東西要拿,來來回回還是一個箱子一個小行李箱。而沈淺心慌意亂中,也算是井井有條地指揮著搬家公司的師傅收拾著東西。

  這套房子不大,但卻裝滿了沈淺和韓晤整整一年的回憶。

  沈淺看著一個一個她和韓晤親手買回,親手擺放好的東西被一件件撤下,心裡不免一陣難過。可再想想,也正是韓晤要破壞掉這一切,她有什麼好難過的?

  搬家公司效率驚人,很快東西整理完畢,五六個師傅抱著箱子往樓下走,不一會兒,清理完畢後,客廳內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剛剛搬進來時就已買好的大件家具。

  原本充盈的小家,搬空後也不過是一套冷冰冰的房子。

  沈淺站在客廳里,視線四處流連,心中抑制不住地難過。

  “不捨得?”陸琛站在她的面前,伸手一下下溫柔地摸著她的發,“不捨得以後再給你買回來。”

  知道陸琛是安慰她,沈淺釋然而又無奈地一笑,搖搖頭說:“走吧。”

  出了門,沈淺接過陸琛遞過來的鑰匙,放在手掌心,仔細看了兩眼後遞給了韓晤。

  她臨走,一句話都沒有和韓晤說,和陸琛一起下了樓。

  空蕩蕩的房子內,韓晤將鑰匙放在桌子上,鑰匙扣叩打著桌面,“啪啦”一聲響。

  韓晤盯著鑰匙扣上掛著的一黑一白的動漫卡,沈淺挑好後跳到他身邊徵詢他同意時璀璨的笑臉浮現在眼前。

  冷冷清清的房間,沒有一絲煙火氣,颼颼寒意侵入骨髓。

  他要報復她。

  可為何最後是她報復了他?

  ☆、第11章

  沈淺的堅強,最終在陸琛給她系好安全帶後分崩離析。乾涸的眼眶內,淚水迅速蓄積,後來奪眶而出。

  駕駛座上的陸琛,頓住手上系安全帶的動作,抽出紙巾,放在了沈淺的手裡。

  車子發動,沈淺低低的哭聲和對這座房子的留戀,都消失在車輪碾地的聲音中。

  搬家公司在前,陸琛緊隨其後,車子從s市北區到達南區。

  s市是一座經濟發達的老城,市內片區劃分清晰。

  北區是生活區,住著s市本地居民,鴿子蛋大小的居民樓林立,是人口最為繁密的地區。而與之相對的南區,則被稱為“富人區”。背靠大海,海景房與別墅參差不齊,是s市財富中心的生活區。而在s市西區,則是夜店、酒吧、以及購物中心,是年輕人的地盤。而東區,則是電子信息產業的高聚集地區。s市是個高新技術產業發達的城市,z國最為尖端的高新技術公司和人才都在東區。

  當然這只是大致分區,不影響各個片區內有最起碼的硬體基礎設施。

  在即將駛入南區的岔路口,陸琛扭轉方向盤,錯開了搬家公司,通往另一條路。車窗緩緩落下,隨著車子的行駛,鹹濕的海風漸漸吹進來,沈淺抬頭看了一眼。

  哭了一路,再多的淚也流乾淨了。陸琛把車停靠在岸邊的木板橋上,下車後給沈淺開了車門。

  冬季的海岸邊並沒有幾個人,棧橋一路通向海里,木板平整,連接著不規則的海岸線,讓人的心胸都變得遼闊了。

  如今正是傍晚時分,天邊夕陽未落,染紅一片晚霞,海風瑟瑟,吹著無盡的濕冷,颳得人一下涼透。

  站在棧橋邊,沈淺望著海天相接之處,壓抑的心情都變得遼闊了許多。雙手抱壁取暖之時,肩上突然湧上一層溫暖,舒適的重量壓在身上,沈淺轉頭一看,是陸琛將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冰冷的身體漸漸融化,心裡也攢集起暖意,感動於陸琛的溫柔,沈淺看著金紅色的夕陽下,陸琛稜角分明的臉,感激地說了一聲。

  “謝謝。”

  要是沒有他,她現在可能會去韓晤的訂婚宴上跳舞,也可能被韓晤掃地出門而落荒街頭,甚至有可能因為沒有錢住院治療急性腸炎而不得已向父母求助。

  沈淺很感激陸琛,儘管她知道,他對她所有的溫柔,不過是因為她懷了他的孩子。

  聽到沈淺的謝謝,陸琛溫柔一笑,抬手將她被風吹亂的頭髮撩到而後,復而揉了揉她的頭,笑著說,“不客氣。”

  “我是不是很能哭。”沈淺眼睛紅腫,帶著鼻音。心情舒暢之後,性子裡常帶的羞澀也瀰漫上了心頭。被陸琛見她哭了好多次,她還有些不好意思。

  “女人是水做的。”陸琛說,“哭多了,眼睛更漂亮。”

  被陸琛的話逗樂,沈淺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地呼了出去,像是把體內所有的負能量都釋放掉。

  “我和韓晤是在一次試鏡的時候認識的。”

  望著浩瀚的大海,沈淺緩緩開了口。

  今天和韓晤的種種,沈淺覺得有必要和陸琛解釋一下。本來不過想解釋一下,誰料越說越多。等她說完,太陽已經落山,沈淺仿佛將一座大山,從她後背推下,如釋重負。

  “我一直沒和父母說。”最後,沈淺還對父母有愧疚,“但是現在看看,不跟他們說是正確的。”

  “你還愛他?”夜幕來臨,伴著聲聲海嘯,陸琛看不清沈淺臉上的表情。

  “愛。”沈淺並未過多猶豫,點頭承認,最後一笑道:“可是不管多麼深的愛,我都能忘記。”

  這是沈淺給自己的承諾。

  她不想韓晤利用她愛他來報復她,這樣的她讓她自己也看不起。

  “有一個辦法,可以更快地忘記他。”

  陸琛聲音沉沉,似乎帶著笑意。

  “什麼辦法?”沈淺轉頭看著他,一臉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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