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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煦輕笑:“哪有那麼誇張!其實我們家條件變好也是我上高中之後的事。小學快畢業那年,我媽媽生了場重病,為了給她治病,不僅把房子賣了,還借了好多錢。終於湊夠錢,去到帝都最好的醫院做手術,當時我爸一個曾經當過兵的大男人,站在手術室外哭得泣不成聲。後來我媽病好了,我爸就辭了公職下海了。所以其實我也經歷過沒錢的時候,但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你又漂亮又有能力,不出幾年,肯定會變成真正的白富美。”
馮佳笑:“那就承你吉言。”她頓了頓,看著她收拾好的行李,“需要我幫你搬家嗎?”
“不用不用!”許煦趕緊道,“晚點我朋友來接我。”
馮佳笑著打量了她一眼:“你這合租的朋友,不會就是之前來找你吃飯的那個吧?”
許煦有點心虛地點點頭。
“真的就只是朋友?”
“是啊!”
“我總覺得有問題。”
許煦一本正經道:“沒有,就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姑且相信你。”說著眨眨眼就,“要真有什麼情況,一定要告訴我呢!”
“必須啊!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咱們又在同一個城市,以後還得經常見面啊!”
說完又發覺不對,情況?什麼情況?不過她也沒有深想,笑了笑道:“你回家吧,不用陪我,我等朋友下班來接我。”
馮佳拍拍她:“那我走了,再聯繫。”
許煦點頭。
馮佳拿起包走到門口,拉開門又轉過頭,朝她笑了笑:“煦兒,恭喜咱們畢業!”
許煦朝她舉了舉啤酒罐:“恭喜!”
待人走後,她便趴在空蕩蕩的桌上,迷迷糊糊睡了去,直到手機的鈴聲將她吵醒。
她接起電話,是柏冬青。
“我到了!”
“好的,我馬上下來!”
“你等著我,我在宿管登記一下,然後上來幫你拿行李。”
“哦!”
許煦東西該扔的扔,該送學弟學妹的送,剩下的家當不算太多,不過兩個行李箱,一個大置物盒。
柏冬青很快上來,走進宿舍,看到她的行李,道:“我先幫你把盒子搬下去。”
也不等許煦說什麼,已經捋起白襯衣袖子,將那個主要裝著書的大盒子搬起來往外走。
不出幾分鐘,人又已經上來。宿舍沒有電梯,那箱子分量不輕,又是六月底的炎熱天,上下一趟,他額頭已經出了不少汗,本來白皙的臉,也有些發紅了。
當他一手拎起一個行李箱的時候,許煦反應過來,趕緊上來:“我自己拿一個!”
柏冬青看她一眼,輕笑:“沒事的,我來吧!你鎖門去宿管辦手續退鑰匙。”
許煦哦了一聲,關好門,走在他前面匆匆下樓去辦手續,邊走還邊回頭看了他幾眼。他雖然拖著兩個箱子,但還算氣定神閒,並沒有吃力的樣子,她看過來時,他便朝她輕輕笑了笑。
暮色下的宿舍樓道,還沒亮起燈,他清俊的臉,在影影綽綽中忽明忽暗,許煦忽然就有點心跳加速。只是畢業日夾雜了太多紛雜的情緒,以至於這突如其來的心跳,她並沒有去認真探尋。
等到辦好手續,從宿舍出來,許煦見到柏冬青等在路邊一輛黑色車子旁邊,她本以為他是幫忙叫了車,卻才發覺這車沒有司機,而且看著挺新。
“好了?”柏冬青走上前幾步問道。
許煦點頭,好奇開口:“你自己開車嗎?”
柏冬青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剛買得車,工作老是跑來跑去沒有車太不方便。”
其實這也只是一輛很普通的國產車,但許煦還是露出驚訝的表情:“學長你好厲害啊!才工作兩年就能靠自己買車了。”
她誠心實意的誇讚,甚至帶著點崇拜的語氣,柏冬青自詡並非虛榮的人,卻也因為這樣的讚美而有些心跳若狂,好不容易才保持表面的淡定從容,輕描淡寫低聲道:“車子很便宜的,還得更努力才行。”
許煦抬頭笑盈盈看著他:“你肯定會更好的!”
第24章
暮色漸沉,校園裡的夜燈已經亮起。柏冬青駕著車子慢慢往外開著, 坐在副駕駛的許煦趴在窗邊, 看著熟悉的景致慢慢退後, 離愁別緒的憂傷忽然就紛沓而來, 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這竟是她在大學的最後一天。
從明天開始她就不再是學生,而是一個真正的社會人了。
“捨不得嗎?”柏冬青覺察, 輕聲問。
許煦嘆了口氣, 點頭:“是啊!”
柏冬青思忖了片刻, 提議:“要不然下去走走?把學生生涯再延長一會兒?”
許煦微微一愣,轉頭看他,笑道:“好啊!”
柏冬青彎唇笑了笑, 將車子開到不遠處可以停車的地方。
兩個人下了車,許煦想起來問:“你晚上有事要做嗎?會不會浪費你時間?”
柏冬青搖頭:“這兩天沒什麼要緊的工作。”他頓了下,“其實畢業兩年, 雖然經常過來這邊, 但也從來沒有好好逛過學校了。”
“那咱們就好好逛逛!”
“嗯。”
許煦轉頭看了他一眼,路燈下的男生, 或許現在已經不能叫男生了, 雖然還是很年輕, 渾身上下的青澀感卻不知何時已經變得寥寥無幾, 比起從前校園裡那個總是穿著舊T恤的大男孩, 如今身著白襯衣的男人,已經成熟了太多。
他的模樣雖然還是那麼溫和沉靜,沒有半點鋒芒, 但走在人群中,絕對會一眼就能被人看到。
兩個人就這樣默默並肩而行,不知不覺走到操場邊,許煦有點累了,便道:“咱們去看台坐一會兒吧!”
“好。”
操場的看台沒什麼人,只有兩三對靠在一起耳語的情侶。下面的操場倒是不少人在運動。幾個男孩在夜燈下踢足球,跑道中有三三兩兩跑步的學生。
許煦看著那些好像無憂無慮的少年們,悵然道:“感覺像做夢一樣,四年一眨眼就過去了。明明剛剛入校時的場景,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柏冬青笑:“是嗎?”
“是啊!”許煦指著操場,“我還記得當時軍訓,我們專業就在左邊靠近雙槓的位置,還記得那個年輕教官長得特別帥。”
柏冬青輕笑不語。
許煦偏過頭看他,挑眉道:“你笑什麼?我還記得大一第一次看到你的場景呢!”
“啊?”柏冬青轉頭對上她在夜幕下亮晶晶的眼睛。
許煦有點得意道:“就是在西門外,當時一個賣藝的殘疾人二胡拉得很好,咱們一塊站在那兒聽。因為颳了大風,那大叔匆匆忙忙收攤,爬上他的殘疾助力車時差點摔了,是你把他給抱了上去,然後飯卡給掉落在地上,正好我看到,就叫住了你。你肯定不記得了!”
柏冬青:“……我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