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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南儒從地板上站起來,他隨手將貓糧放在了窗台上:“我沒跟她在一起過。”

  “她說你甩了她,都甩了還不是前男友啊。”

  徐南儒伸手按了按眉心:“那天我喝多看錯了人了,大概是說了什麼胡話,後來程媛再出現在我面前,就……就說是我的女朋友。”

  果然和林敏說的是吻合的。

  易惜默了默:“看錯人……你看成誰了?”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有一絲忐忑,有一絲緊張。徐南儒看著窗外的沉沉月色,猝然握緊了手機。

  夜靜的可怕,世界上好像只剩手機電流的聲音。徐南儒垂下眸子,似嘲諷也似無奈,他緩緩開口,說:“是你,易惜,看成你了。”

  沒有遇到易惜的徐南儒一直有著自己的一寸方圓,他遠離他討厭的家人,築起了屬於自己的一道牆。

  他心中關於對錯的桿秤太過分明,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什麼是安全的,什麼是危險的,他分離的一清二楚。他不喜歡自己掌控不了的東西,不喜歡寧靜的生活被打破,所以他覺得適合自己的人一定是安安靜靜,乖巧聽話的。

  易惜的出現一開始是讓他不喜的,她乖張肆意,揚著她那張揚的笑容闖進他的世界。他也記起了這個笑容,當在點名冊上點到她的名字的時候。很多年前,有那麼一個小姑娘也是這麼笑著叫他徐老師。

  他本來可以抵抗開,但後來因她是他學生這個身份又讓他心生遲疑。

  他想,他既然是老師,那對學生自然是有義務的。

  而讓他意外的是,這個學生竟然會讓他感受到一絲溫暖。也許是一個人太久了吧,所以當他生著病悶頭大睡卻有一個人特意送粥來他家照顧他時,他會突然想要抓住這點溫暖。當他喝醉酒在學生畢業酒會那天聽到她說她喜歡他時也會心口震動……

  這所有的一切,讓他排斥又依賴。

  可最終,他的那堵牆還是戰勝了他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那時在他的心裡,易惜是危險的,她的家庭是他最不喜歡的家庭,她的性格是他最拿捏不住的性格,她的身份也是最不適合他的身份,而她的生活……他知道她在學校很有名氣,知道很多男生喜歡她而她也喜歡過很多男生,他不知道她對他的喜歡會持續多久。

  一切的一切讓他選擇直接斷開和她的聯繫,與此同時,他也覺得可以一下子斷開自己心中那個詭異的悸動。

  可是,他高估自己了。

  易惜在像一陣風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後,他會突然有些燥意,他會想起她,很經常的。

  一開始他覺得這只是一種習慣,一個經常在你身邊的人突然離開了難免會有些不適應。總之反反覆覆,他就是不肯承認……他心裡對她有了異樣的情感。

  他儘量讓自己像平常一樣生活,學校、家、超市,幾乎是三點一線。一年、兩年,就在他覺得他已經成功將心裡的那個不平靜磨平的時候知道了姚嘉要出國的消息,也知道了姚嘉要把貓送人。

  那一刻,他幾乎是立刻打電話給姚嘉讓他把貓送到他家來。

  他終於得承認,他又想易惜了。

  想的,竟然會要留住她養過的易招財。

  於是在後來那一年,徐南儒開始不控制自己去想她。

  他會想這兩年間她在幹什麼,想她當初要走的消息為什麼沒告訴他,又想她為什麼會把號碼換掉、把所有聯繫方式都清空……

  她走到,真的太乾淨了。

  平靜而寂寞的生活,後來的某一個夜晚,這個生活徹底不平靜了。

  他夢到她了,這是他第一次夢到她,也就是這個第一次,讓他在醒來的時候驚慌失措。

  夢裡,她渾身赤裸的被他壓在身下,她那時的模樣就如當初她家斷了電,她在衣帽間裡掉了浴巾時一樣,皙白的肌膚,妖媚的眼眸……

  生活開始亂了套,那堵牆也被無形的攻擊撞的支離破碎,這是活該吧,是他說了傷她的話後她給他的報應。

  後來實在難耐的時候,他去酒吧買醉,很少,但也就是那兩次,他看到了程媛。她跟易惜真像……無理取鬧的樣子,妖冶惑人的樣子,甚至是死皮賴臉的樣子,可他知道,她不是,不管多像,她都不是易惜。

  後來,他真的沒想到易惜會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里。那天程媛給他打了“要自殺”的電話後他去了酒吧,他知道程媛不是真心喜歡他,所以他也不認為她會做這種蠢事,但程媛喝的醉醺醺的,即使只是作為一個朋友他也會去看一下。

  於是碰到了易惜,和她在幽暗的燈光中對視的那一刻,他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怦、怦、怦……好像要從胸腔里擠出來,周圍明明有音樂的聲音,可他只聽到她說:徐老師,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久到他的所有克制終於膨脹到最大,然後,土崩瓦解。

  易惜打完電話後,人有點懵。

  羅柯:“林敏說你偷偷跑出來肯定是打電話給徐南儒。”

  易惜被嚇了一跳,回頭看他:“胡說!我是打電話給我助理談公事。”

  羅柯笑了笑:“是嗎,那你慌什麼呢。”

  易惜:“滾滾滾,我哪慌了……”說著,易惜便推開羅柯要往裡面走,可走了幾步,她又灰溜溜的回來了。

  羅柯全程笑盈盈的看著,明顯就是知道她會回來。

  “阿柯,剛才我其實是打電話給徐南儒了,然後……然後我感覺他好像很喜歡我,從很久之前。”

  羅柯:“那你呢。”

  “我?”易惜低頭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我有點理解他,又有點不理解他,反正,挺矛盾的。”

  羅柯:“那就再看看吧,等看清楚了,再想想要不要繼續喜歡他。”

  “我,我說實話吧,我控制不住,我沒法在別人那裡找到在他那裡的感覺……我跟他在一起的初衷是想著有一天狠狠的甩開他,讓他感受一下什麼叫難過。可是,我越接觸越覺得不對勁。”易惜有點煩躁的揉了揉頭,“你說他為什麼總是藏的那麼深,他明明那麼冷冰冰,我喜歡什麼呀我,我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羅柯笑了一聲:“你哪有受虐傾向,在你身邊的我們才有吧?”

  易惜懟了羅柯一拳:“你的意思是我欺負你們咯!”

  羅柯沉吟了下:“沒有嗎?”

  易惜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你說。”

  剛抬腳往裡走,就看到一個穿著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光影后,他的五官漸漸清晰。

  “徐南儒?”

  男人走上前來,低眸打量了她一眼:“你又穿這麼少。”

  易惜伸手捂了捂冷冰冰的臉,聲音有點輕:“你怎麼來了?”

  “我剛才問你了,你沒回答。”

  “啊?”

  “問你要不要我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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