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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惜喝的很醉了,她一直質問著他他是否還記得過去那一年的時光。徐南儒看了她一眼,後者又開始流眼淚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又開始哭了。

  “別哭了。”

  “那你記得嗎……”

  “眼淚擦了。”

  “那你到底還記不記得。”

  “……好,我記得。”

  易惜瞪眼,一下子拔高了聲音:“那你為什麼假裝不記得!”

  徐南儒依舊冷靜:“我從來沒說我不記得。”

  “可是……”

  “但我記不記得,有什麼要緊的。”

  易惜一愣:“不要緊嗎?”

  徐南儒:“過去了那麼多年,記那麼深做什麼。”

  “不是我想記那麼深!我也早忘了!可是,可是誰讓我再遇上了你。”易惜說著說著整個人又喪了,“誰讓你出現在我們學校,誰讓你當了我老師,你說你是徐南儒的那一刻,那些記憶就自己跑出來了。”

  “老師,你記得不深嗎,不深的話……你打他幹嘛。”

  紅燈。

  徐南儒停下了車,外面世界喧譁,車內卻安靜的似乎靜止了一般。

  易惜突然涼涼一笑:“他是我哥,他要帶我回家你打他幹嘛?你打他,難道不是看到他欺負我想起了他曾經差點把我強姦了的事嗎。”

  綠燈。

  徐南儒沒開動車子,後面有司機鳴笛催促,好久後,他才似驚醒般踩了油門。

  是,他剛才看到易雲釗把她按在車門上,看到她哭,一下子就聯想到不好的方向。

  “是我剛才想多了,我想,他現在不會那麼做。”

  “他當然不可能再那麼做!”易惜眼中滿是嘲諷,“他敢嗎他,如果還會發生一次,那這次就不是出國不能回來那麼簡單,我非把他弟弟隔斷了不可!”

  這麼說著,可她的手還是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微微顫抖。

  她不怕了,可是,幼年時那個場景還是時時刻刻能像一隻噁心長蛆的手一般掐住她脖子,多少午夜夢回,她都渾身冷汗的從床上驚醒。

  “老師,沒有人相信我。”易惜伸出手,很輕很輕的拉住了徐南儒的衣擺,“那時,沒有人相信我,只有你,只有你相信我了。”

  “只有你是站在我這邊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車子繼續在路上馳騁,路燈建築流光般往後倒退,那片絢爛中,徐南儒想起了多年前那個女孩,那時她蹲在房間角落裡,安安靜靜的,像個沒生氣的洋娃娃。

  他記得她抬眸看到他的第一眼,小孩哭了,眼淚如泉湧,就跟現在一樣……

  慢慢的,拉著他衣擺的鬆開了,副駕駛位上的人嘟囔著,漸漸沒了聲音。

  車開進地下車庫時易惜已經徹底的昏睡過去。

  徐南儒不喜回憶,但還是在這一路上想了很多。

  他拉開了安全帶,側眸看著歪著腦袋睡覺的易惜。妖冶肆意被淚水沖沒了,眼前的人像個吃不到糖,哭累了才睡過去的孩子。

  每個人都不像表面那面肆意灑脫。

  徐南儒抿了抿唇,下車繞到副駕座前,屈身把她橫抱了出來。

  第16章 槐南一夢

  易惜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頭很痛,眼睛乾澀的睜不開。

  等到眼睛終於可以接受眼前的光亮,她才意識到這裡是徐南儒的家。他家總是乾乾淨淨,所有的物件擺放都有特定的位置。

  易惜伸手揉了揉太陽穴,昨晚的思緒漸漸清晰。

  昨晚其實她沒有喝到斷片的程度,所以每件事都是記得的,易雲釗來酒吧要把她帶回去,在他強迫她上車的時候,徐南儒出現了……

  易惜朝四周看了看,沒看見徐南儒的身影。

  昨晚,他說他是記得的。她沒聽錯,也不是做夢,他真的是記得的。

  “滴。”

  玄關處響起開門聲,易惜偏頭看去,只見徐南儒拎起一大袋東西走進來。今天他穿的很休閒,運動衣運動褲,看上去溫和多了。

  “醒了。”徐南儒換上拖鞋,看了她一眼便徑直走向廚房。

  易惜抿了抿唇,心裡有些矛盾。

  關於她過去的一切沒有人知道,就連她最好的朋友林敏和黃薇她都隻字未提。他記得,她既開心也不開心。

  那是她的夢魘,她花了好多年才把它壓到心底。可徐南儒是她的夢魘中唯一的光亮,她想抓住這點光亮,不管是十幾歲的易惜,還是二十幾歲的易惜。

  “徐老師。”易惜從沙發上下來。

  徐南儒沒有回頭,只是在整理從外面買回來的午餐:“昨晚你叫不醒,我不知道你家密碼,所以讓你在這睡了。”

  “恩。”

  “回去吧,把這個也帶回去吃。”

  話音剛落,徐南儒就意識到腰間被兩隻手環住了。他猛的一怔,詫異的低頭看去。

  易惜抱住了徐南儒的腰,將臉貼在了他的背上。

  溫熱的、有力的,是男人才有的氣息。

  易惜下意識的在他背上蹭了蹭:“徐老師,昨天謝謝你啊。”

  不過三秒手就被拿開了。

  易惜退了一步,看著徐南儒轉過身來。

  “易惜,昨天我那麼做,是因為你是我學生。”徐南儒的聲音,冷靜的近乎絕情。

  易惜笑了一聲,歪著腦袋看著他:“然後呢。”

  “我不指望你對我能有師長那樣的尊重,但是基本的分寸要有。”

  “分寸。”易惜沉吟一聲,滿不在乎的道,“我把握的很好啊,你是我的前老師,那我抱一下,追一下,也什麼問題。”

  徐南儒神色繃了繃:“不必了,我對我的學生不感興趣。”

  “那你對誰感興趣,就是那種成熟又乖巧的女人嗎?”易惜眯了眯眼,“沒問題啊,老師你再等一等我,一年,或者兩年,我也可以成為那種女人。”

  孺子不可教,完全沒辦法交流。

  徐南儒冷著臉把買的午餐遞到她手裡:“回家去。”

  易惜接了過來,她低著眸,突然道:“老師,你以前教了我一年,第二年你沒來了我特別難過,我問我爸,他說你出國留學了所以不會再來當我的家教了。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以後我就是孤軍作戰了,但是我不能害怕,因為你告訴過我,沒人能踩到我頭上。”

  “我後來真的把那個討厭的易雲釗趕出了國,我也努力的把那些不好的回憶慢慢忘掉,後來,我過的很好,我也很少再想起你了。但是你知道嗎,不管過了多久,在這個世界上,我最相信的還是你。”

  易惜說完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捏緊了手裡袋子,坦然一笑:“我先回去了,不過,我之後還會來的。”

  易惜走了,徐南儒在餐桌邊坐下,拿起餐具吃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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