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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峭“哦”了一聲,他其實已經有些醒了,卻還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像滿心眼裡都是裝瘋賣傻,不依不饒地說:“我喝醉了,聽什麼話,你給我滾!”

  他一邊叫沈雲清滾,一邊更抓緊了衣服,幾乎整個人投進沈雲清懷裡。

  孫新榮在後頭看著像沈雲清恬不知恥繼續糾纏自己好友,路人覺得是這個高高俊俊的小伙子發酒瘋。

  所有的事故都發生在那一瞬間,沒有人注意到,有個衣衫襤褸的老頭忽然從人群中衝進來,他手上舉了一把尖刀,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濃艷的像血一般,要從上頭滴落。

  宋峭只瞧見那一把刀舉在自己頭頂,瞬間被人撲倒在地,背後磕的一聲脆響。

  是誰在尖叫,那充斥著恐懼與害怕的聲音刺破宋峭的耳膜,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終於有人衝過來,把那個衝出來的人抓住,扔掉他手上的尖刀。

  鮮血撒了一地。

  沈雲清死死地按住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還不許他動,“不要怕,不要動,等他們把人抓起來再起來。”

  宋峭能看到他的嘴唇忽然就失去血色,身上卻好像有什麼液體在流動。

  是血,一滴一滴,從沈雲清傷口處滴落的血。

  大概他的神色太過於恐懼扭曲,沈雲清滿心不忍,低下頭吻了吻宋峭的眼,“要聽話,閉上眼,過一會就好了,馬上壞人就被抓起……”

  他的聲音慢慢減弱,就像是嚴寒冬日裡呵出的一口熱氣,一縷一縷地消散在天地間。

  宋峭的鼻尖滿是血腥氣,他害怕極了,從未這樣害怕過,連喘氣都不敢,怕驚動了身上躺著的這個人。

  鮮紅的血浸透了一切,周圍全是扭曲崩壞,宋峭感覺腦子一蒙,直到尖銳的警笛響起,警察把那個人押上車,他眼神空茫地看了一眼,恍惚覺得他是一個人。

  是宋槐。

  他好像還在罵些什麼,難聽之極,可宋峭都聽不到。

  後來救護車來了,直到沈雲清被推進急救室,宋峭就癱軟在手術室外,一身潔白的襯衫被染成鮮紅。

  宋峭把臉埋到膝蓋里,寂靜的走廊里能聽到他的眼淚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沈二小姐是在第二天早晨得到消息來的,她看著狼狽的宋峭,彎腰看著他,忽然嘲諷似的笑了笑,“我說我那個弟弟怎麼眉開眼笑地從家裡搬出去,信誓旦旦地哄著媽說要娶個兒媳婦回來,”她笑著笑著,眼淚就止不住從睫毛上滴落,“原來是你回來了。”

  “你不是不接受他嗎?”沈雲深頓了頓,莫大的悲哀從她的聲音里蔓延出來,“你不是不愛他嗎?為什麼又讓他為你擋了這一劫?”

  “我愛他,”宋峭終於忍不住說,剩下的話卻難以開口。他的聲音低下來,“只是很害怕,很難再接受他。”

  他從沒有忘記過沈雲清。

  “我是真怕啊,他從四年前就像是把醫院當成了家,”那盞鮮紅的手術費倏地滅了,“我怕他再也出不了醫院。”

  幸運的是,這次的傷勢並不太嚴重,那一刀避開了重要器官, 只是沈雲清身體太弱,血流的太多,才一直昏迷。

  沈雲清是在第三天清晨醒的。

  那時候他的意識還模模糊糊,隱約感覺有個人握著他的手,吻著他的唇角。

  他一睜開眼,就看到宋峭抬起頭,正在整理他的頭髮。

  宋峭看到他醒了,十指緊握,“沈雲清,你喜歡我嗎?”

  沈雲清覺得自己興許在做夢,就十分得寸進尺地把夢裡的宋峭拉到自己眼前,仔仔細細瞧了個遍,然後才呆愣愣地點了個頭。

  宋峭笑的眯了眼,低頭吻了吻沈雲清的額頭,滿心的柔軟和愛意。

  他說:“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我,那就答應和你在一起吧。”

  這世上有許多人曾救過他,幫助過他,可讓他喜歡上的只有一個沈雲清。

  宋峭握住他逐漸冰冷的手時曾想,如果被欺騙過的第一次是教訓,那七年都是自作多情,他本不應該犯第二次錯誤。

  可那個人是沈雲清,這世上唯一讓他深愛之人。

  他願意再鼓起勇氣嘗試一次,好過蹉跎一生。

  沈雲清大約猶在夢中,“這一次,我們要在一生一世在一起。”

  番外一

  沈雲清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夢裡宋峭答應他要和自己在一起,夢一醒,宋峭就不見了。

  一睜開眼,他就去抓旁邊的人,可病床邊只有一張空蕩蕩的椅子,椅背上隨意搭著一條毯子,就好像有什麼人在昏迷的時候一直守著他一樣。

  從中午一直等到日落西沉,沈雲清靠在床上,一直沒等到椅子上的人。

  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一翻身把被子蓋到腦袋上,自欺欺人,準備再繼續做夢。

  白日夢麼,大約能起緩解疼痛的功效。

  宋峭從警察局做完筆錄回來,夕陽的餘暉透著玻璃窗照進來,有風從未合上的窗吹進來,沈雲清蜷在被窩裡,只有一撮黑毛露在外面。

  他怔了怔,特意拜託過的護士打電話告訴自己沈雲清已經醒了,回來時還特意繞了遠路,只是要買一盅適合沈雲清喝的粥。

  七月流火,外頭吹起了冷風,拎回來的粥已經有些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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