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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清自嘲地笑了笑，轉身離開。
他沒有回沈宅，而是轉道去了別處。
是當初送給宋峭的那棟別墅。
這是宋峭的，可沈雲清一直派人注意著，大約還是不死心，想著興許有一天宋峭能回來，在這裡等著自己。
可惜這個夢破碎在一年半前。
助理告訴他，這棟別墅已經掛到二手市場準備轉手了。
沈雲清愣住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想了一會說：“哦，那就買下來吧。”
這麼珍貴的家，即使是宋峭不要了，他卻捨不得。
他又怕是宋峭在國外遇上了什麼事缺錢用，硬生生地演了兩個買家，一步步把這棟別墅的價格翻了一倍。
別墅接手後，沈雲清又翻出當初的設計圖。那是宋峭一點點親手看過，問過，調整過，夢想中的家。
宋峭對圖形空間不甚敏感，卻又把這件事看得比誰都重，看了很多設計圖，又去親身看按照這些設計圖裝修出的房子，回來再同設計師討論。
因為他生怕自己的家有一點點不好。
沈雲清裝修的時候先出了他當初複印的設計圖，上面還有宋峭自己的塗畫。
即使是這樣的草稿，宋峭畫的都認真極了。
後來他就把這棟別墅按照宋峭的想法裝修起來了。
樓下的小花園還是空蕩蕩的，但是已經找好了園丁，明年春天，這裡就會種滿了各種花，將會在這裡絢爛地盛開。
沈雲清一邊想，一邊打開門。
他恍惚間看到有一個人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眯著眼微笑地看著他。
那個人長得很好看，有一張讓沈雲清永遠不能忘懷的臉。
可一眨眼，人影就消失在了眼前。
沈雲清的笑僵在嘴角。
他不知所措，又笑話自己異想天開。
才裝修好的房子，裡面不免有些味道，沈雲清打開窗，想要散一散異味。
外面下雪了。
冷風卷著雪花，掃在沈雲清的臉上，讓他一時睜不開眼。
他停佇良久，忍不住咳了兩聲，忽然才察覺到自己很冷，又莫名的寂寞。
可沒有任何東西陪著他，除了這棟空曠的房子。
宋峭陪著愛麗絲從醫院裡回到昨天住下的酒店。
愛麗絲的臉色比宋峭的要好的多。
她搖著宋峭的胳膊笑著說：“你想想好的方面，我的外祖父外祖母總不會忍心趕走快死的外孫女吧。”
宋峭摁住她的手，喉頭一陣發緊，“別瞎說。”
第38章
宋峭和愛麗絲回來是有原因的。
愛麗絲的母親出生於書香世家，名字叫做陳懷素。
陳懷素的故鄉是這裡，愛麗絲的父親曾來這裡做過交換生，她的母親被愛人勾了心魂，私奔出國，和家裡斷了聯繫才生下了她。
可惜這樣的緣分也沒有保佑他們白頭到老，男人嘴裡說的愛情的保質期比女人容貌的還要短。
陳懷素從小是千嬌萬寵著長大的，後來出了國，那個男人也對她萬般珍惜，可忽然之間，她就被拋棄了。
她還沒學會照顧自己，就要孤身一個人地生活，甚至還要照顧一個小小的愛麗絲。
陳懷素又愛上了別人，卻又被拋棄，最終精神完全崩潰，住進了精神病院。
可她最後死於乳腺癌。
不幸的是，愛麗絲也在不久後被檢查出來患了這種病。
宋峭溫柔地看著愛麗絲，這是一個活潑可愛的姑娘，可命運卻並不憐惜她。
愛麗絲歡快地幻想了一下自己和外祖父外祖母見面時的激動場面，不久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之中。
她太累了。
宋峭撩起她鬢角的長髮，斂了斂被子，讓她儘量睡得舒服一些。
“晚安。”宋峭站在門口，關上燈，輕輕地說。
愛麗絲一直想要儘快看到自己的親人，她甚至不願意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訴他們。
就像她自己曾對宋峭說過：“我來找他們是為了讓我自己開心，讓他們也開心的。”
她只是不願意讓別人也難過。
所以愛麗絲得在自己還能站起來，笑出聲，至少能用腮紅掩飾自己的蒼白時就找到親人才行。
宋峭怎麼忍心讓她失望?在還沒有回來之前就已經打聽好了一切，只不過沒有告訴愛麗絲罷了。
他想要先上門探訪，如果陳家夫婦還是不能原諒離家出走，讓他們丟盡顏面的女兒，估計現在也不會接受愛麗絲這麼一個外孫女。
早在十幾年前，陳懷素丟下愛麗絲回來過一次，可連家門也沒有踏進一步就被趕出去了。
這未嘗不是壓倒陳懷素的最後一根稻草。
宋峭不想讓愛麗絲也嘗到這種滋味。至少他可以先把不被接受的難堪承受下。
果不其然，他第一次借著學術探討的理由上門拜訪，只是稍稍提到當年的事，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完愛麗絲的事就被打出了門。
老人總是比較倔強固執。
幸好愛麗絲還有一個舅舅，陳懷素的哥哥，這也許是個突破口。
那一天是臘月二十三，離過年還有一個星期。
沈雲清去另一家公司談這一年最後一筆合同。
那一家公司的負責人叫陳從書，四十多歲，保養的很儒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