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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半個月後一場晚會的邀請名單。宋峭在的這個大學很有名氣,本身又是在一線城市,贊助商極多,學校領導開放得很,少不了這些亂七八糟晚會,這次又不知道是什麼由頭,請了不少明星。
薛開也在其中,名字還被多事的學生特意標了出來,正好讓宋峭看到了。
他總覺得最近這個名字在自己面前出現的頻率太高了。
中午上完一節課,宋峭推開門進來,同一個辦公室的孫新榮已經回來了,兩人的桌子上都擱著一個外賣盒,孫新榮邊哼歌邊吃。
宋峭挑了挑眉,拉開椅子坐下,把外賣往前一推,“我馬上有事要走,不吃。”
孫新榮瞪了他一眼,“不早說,浪費。”
宋峭笑著打開蓋子,“你不是能吃嗎?幫我解決了。”
也就是孫新榮和他關係好,真的就接下了。宋峭在整個學校一直是朵高嶺之花,人人皆知。原來向他這種教閒書的,沒什麼油水可撈,要想漲工資要項目要和領導混,可宋峭從不這樣,吃飯喝酒和領導套關係從來沒有他。久而久之,他那不好交際,不會做人的名聲也就出來了。
宋峭就是不會做人,也不願交際。他是在那種地方長大的,要麼自認高人一等,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和旁人一起墮落,要麼就和就近墨者黑,永遠沉淪在那個小巷子裡。
他怕極了成為那樣的人,大約是矯枉過正,長大了也改不掉脾性,幸好一直有沈雲清護著他,沒讓他因為這個吃過苦頭。
不過孫新榮和他不一樣,是個地地道道的人精,油嘴滑舌,雖然和宋峭一樣是教閒書的,可在學校里十分吃得開,上下打點,哪裡有事總少不了他。
可就這個人,卻確實是和宋峭是交心的朋友。連上次查沈雲清的事還是他去找的人,出的力,他當時還打趣著說:“宋少爺不是從不求人?”
宋峭的神色是淡淡的,可眼裡的深情還是讓人一驚。
孫新榮是個俗人,總覺得對宋峭這樣的性格來說,太過情深,不會是什麼好事。
宋峭到珠寶店時還不到下午兩點,銷售員懶懶散散,看到他還不太熱絡。
他是來買對戒的。
可是挑了半響,沒找到一對合適的。
在一起這麼多年,宋峭甚至都不用回想,看到戒指就能知道尺寸究竟是不是適合沈雲清。
過了一會他才反應過來,這裡全是男女對戒,他和沈雲清,必然有一個人戴不了女式戒指。
想到這裡,宋峭抬頭問道:“我想要定製戒指,這裡有嗎?”
昏昏欲睡的女銷售員忽然驚醒,笑著迎著他進了內室。
宋峭看重了一款昂貴的鑽石戒指,即使只是在電腦上的效果模擬圖,也令他心動極了。
他可以想像出來,沈雲清和自己戴著這對戒指,雙手交握,兩個人都會像發著光一樣,熠熠生輝。
第6章
訂做一對奢侈的鑽石戒指所耗不菲,宋峭幾乎花出了自己工作以來所有的積蓄,可卡上剩下的錢還不夠尾款。
他生命的前十六年曾為了金錢苦苦掙扎過,後來同沈雲清在一起後過得安逸舒適,幾乎忘了沒有錢的狼狽,現在驟然捉襟見肘起來,倒是一種新鮮的體驗。
準確來說,為了心愛的人花光了所有的錢是無比甜蜜的。
宋峭抱著讓沈雲清驚喜的心思,準備到壽宴前送給他,兩個人戴著對戒去拜訪沈家的長輩。
到家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去了,宋峭看到沙發那裡那閃著幽幽的白光,“啪”的一聲打開客廳里的燈,沈雲清就半仰著靠在沙發上頭,臉色不太好,好像正陷入沉思。
宋峭擔心地走過去,“怎麼了?”
沈雲清被他拍了一下,抬起頭看到他,因為擔心連眼眉都深深皺起,忽然放鬆了表情,“沒事。”
又出其不意地把宋峭撲倒在沙發上,在他的脖子上又蹭又舔,“工作好累,整天都看不到笑笑,要不笑笑把老師這份工作辭了,去我的公司工作吧。”
宋峭費力地把沈雲清推開,“走開,不想工作就在家蹲著,想見我就陪我去當老師。”
好不容易從沙發上爬起來,宋峭轉身準備做飯,卻又聽到沈雲清的聲音傳過來,“不工作怎麼行?不工作怎麼養笑笑?”
宋峭的腳步頓了頓,嘴角翹起。
他以為那是情話,卻沒聽到那話中的一絲落寞。
吃完飯,不想工作的任性沈先生自動消失,他今天回來的很早,沒有加班,剩下工作要在書房裡完成。
旁人只知道出現在各種財經雜誌上的沈雲清多有錢多年輕有為,只有宋峭知道,沈雲清在工作上有多努力。
宋峭則仔仔細細地把家裡打掃了一遍,所幸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不算太大,每周打掃一次也不算太累。
宋峭已經在這裡住了七年,他費盡心力,將這裡裝扮的溫暖妥帖,只因為這裡是他唯一的家。
正在拖地的時候,手機收到一條簡訊,是沈老太太發來的。
宋峭一怔,覺得該把這件事和沈雲清說了。
沈雲清正在書房裡整理文件,屏幕忽明忽暗,把他的臉映的格外冷峻。
宋峭手上拿著一杯牛奶,進來後輕輕把門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