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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葵是圈外人, 自然不知道羅志律師的名氣, 她謝過白唯怡, 默默地在心裡記下羅志的名字, 打算回去告訴江竹一聲。

  一頓飯吃完,勉強算的上是賓主盡歡。白唯怡在得知唐葵未開車之後,主動提出送她回家。兩個人一前一後下了樓, 於樓梯拐角處,白唯怡忽然停下步子,笑著叫:“唐叔,您怎麼過來了?”

  被白唯怡稱作唐叔的人,約莫五十多歲,右邊眼角有一側疤,直接延伸到頭髮裡面。因著這道疤,襯著他整張臉都格外兇惡。他穿著黑色的中山裝,右手拎著一串珠子,應了一聲,問:“今天你朋友過來,應該告訴我一聲,免了你這頓飯錢。”

  明明是和藹可親的話,語氣卻不太好,讓人感覺下一秒他就會暴起打人。

  唐葵規規矩矩站在一側,讓開路,被稱作唐叔的人抬步從她面前走過去,腳步不快不慢,往樓上去了。

  等到出了店,白唯怡對唐葵說:“剛剛那個是唐友,人都尊稱他一聲唐叔,脾氣很大,沒有人敢招惹他;風月佳人就是他送給秦碩的,只是他少來A市,沒想到今天遇上了。”

  唐葵問對這些不感興趣,白唯怡看她興致缺缺,也換了話題:“你如今交的男朋友叫江竹?名字挺好聽的,長的好看嗎?”

  唐葵誠實地回答:“非常好看。”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改天得讓我看看,是真西施,還是個假西施,”白唯怡將唐葵送到樓下,分別之際,忽然對唐葵笑著說:“我真羨慕你。”

  她的眼睛很亮,眉宇間不復少女時期的驕傲,而是另一種無法言說的帥氣。

  有點像孤身入荒漠的勇士。

  白唯怡驅動車子,遙遙地離開了。

  晚風有點冷,唐葵攏一攏外套,回家了。

  老徐不知道哪裡抽了風,第二天一早便來找唐葵,巴巴地坐等她醒來。第一句話,竟然是問鄭玉的。

  聽上去,他似乎對鄭玉,動了點小心思。

  經不住他軟磨硬泡的,唐葵只告訴他鄭玉是她男朋友的表姐,若想要聯繫方式,讓老徐自個去找鄭玉要。

  她摸不透老徐的想法,不知道他是一時興起,還是真的一見鍾情,把這個燙手山芋,又丟給他自己。

  或許是白唯怡在其中起了作用,不過兩天,她與江竹,分別收到了秦碩的一紙邀請函;用的名頭,竟然是替那個唐叔過生日。

  這件事情,唐葵並沒有瞞著唐格,唐格思忖再三,決意一同前去。

  唐叔這次回A市,似是想在此安家;既然要在此落步,就要與其他的人結交,而秦碩,就是引薦人。

  唐爸爸也收到了一張,不過他只看了眼,就丟在一旁:“我們和他做的不是同一種生意,也不想看到他那張臉……算了,唐格,你替我去一趟,跑跑腿。”

  葉時言也在受邀之列,到了這個時候,唐葵突然發現,原來一直浪來浪去的幾個人,在外面都算的上是有頭有臉的。

  或許是這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時晴那邊,唐葵已經有幾天沒去了;時晴給她打來電話,也是笑眯眯:“如果最近沒什麼事,最好還是再來一趟。”

  等到華燈初上,唐葵同江竹一起,一起去了華悅酒店。

  這件事是秦碩做的,秉承了他那暴發戶的傳統,包下整個酒店不說,處處堆滿了鮮花,千里迢迢地從南方運過來,經不住風吹,新鮮也就這一夜。

  有了邀請函,幾個人輕而易舉地進去。畢竟是別人的生日宴,唐葵穿了件方領的小黑裙,脫下外套之後,江竹的視線便黏在上面,不肯移開了。

  眼看著葉時言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往這邊瞟,江竹的手搭在唐葵的肩膀上,把她往自己懷裡摟了摟。

  葉時言側臉,這兩人離的實在太近,讓他覺著十分的礙眼。

  秦碩邀請來了這麼多人,A市有點名氣的企業家,基本上都過來了。想要與人結交的話,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葉時言原本還不肯服從母親安排,現在看來,還是不得不走上母親為他鋪墊好的路。

  同人寒暄幾句,葉時言轉身再看,已經見不到江竹和唐葵的身影了。

  *

  來請江竹上樓的,是個年紀並不大的侍者。

  他穿過人群過來,衝著江竹微笑:“是江竹江先生嗎?秦先生請您上去敘敘舊。”

  敘舊?

  江竹敢肯定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秦碩,又何來的敘舊?

  唐葵挽著他的胳膊,輕聲說:“我跟你一塊上去。”

  侍者對唐葵的跟隨並無不悅,大概也是秦碩叮囑了什麼。他一路上沒再說話,只是領著兩人,上了三樓——樓下喧鬧聲陣陣,三樓卻是靜悄悄的,走廊上鋪著厚厚的深紅色地毯,一個人也沒有。

  走到盡頭的房間,侍者沖江竹鞠了個躬,低聲說:“秦先生在裡面等您很久了。”

  江竹推開門。

  裡面是裝潢,倒不似外面那麼誇張,家具皆是仿古的樣式;屏風,瓷瓶,一件不落。老式的八仙桌,正中央的太師椅中,端坐著秦碩。

  聽得開門聲,秦碩抬頭,一雙陰鷙的眼睛從江竹身上掃過,扯扯嘴角,說不出來是笑還是在怒:“終於見面了。”

  他不動,牢牢地坐在椅子上,像是上面塗了強力膠,把他整個人都粘住了。

  這也是江竹第一次見他,這個在暗地裡點火的那個人。

  他比江竹想像中年級要大一些,頭髮像是新染過,是不正常的烏黑。都說面相由心生,秦碩就長了一張兇惡的臉。

  秦碩看了唐葵一眼,並不以為意,緩緩開口:“我希望你這次過來,身上沒有什麼錄音設備……畢竟,有些話,我想私下同你講,不方便外傳。”

  話音剛落,那屏風後面忽然出來一個人,說一聲得罪,手拿探測儀從他二人身上上下掃了一遍,觸碰到手機的時候,滴滴作響。

  那人一板一眼地說:“請關機。”

  唐葵與江竹本來就沒抱著錄音的打算,當著他的面關掉手機。

  秦碩這才開口:“兩位坐吧。”

  那人走出去,自外面關上門,腳步聲停住——應該是守著門,不想讓別人打擾。

  “其實,我最賺錢的生意,不是這風月佳人,而是製藥,”見無旁人,秦碩直奔正題,“整整十年,在生意最紅火的時候,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伙子,領著警察過來一鍋端。”

  江竹表情淡淡,倒也不怎麼驚訝;唐葵的手從桌子下摸過去,手指剛剛挨著他的肌膚,就被他拉過來握住,輕拍手指。

  “斷什麼都不能斷人財路,”秦碩不知道這對小情侶桌下的動作,沉浸在大仇將報的歡愉之中:“這句話,你不曉得嘛?當初我兄弟因為這被你送進局子裡,關了整整三年。”

  “你覺著三年就算重了?你想沒有想過,那些聽信GG,因為吃假藥而丟掉性命的人?”

  秦碩突然笑了起來:“假藥怎麼了?我那又不是□□,況且能治得了他們一時之痛。他們感謝我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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